“乐乐,我好高兴。”
“无聊!”南敬霆这个神经病,她不怕他了,那他拿什么来威胁她?居然还说他高兴?“请你专心,不然就会输得很难看——啊!”
她的风凉,被一记敲在她正面的轻击打掉。
这家伙居然打得到她?!懊死,她不能再分心了。
“痛吗?”听见她的低呼,虽然知道她应该不痛,南敬霆仍是俊眉微拢,想上前探视,但她接下来又猛又烈的攻势,全数针对他身体有效打击的要害点,让他上前不得,只能选择应战。
之后,就算她的攻势再猛烈、再强势,他都只是以竹刀化解或避开她的攻击,没有再试图打击她的要害而得分。这场决斗,成了一攻一守的攻防战。
乐乐稍微低喘著,双手握刀指著他,心中暗自惊疑。
他不攻击,却也让她得不了分,即便他当年才练习了几次,就以令她咋舌的速度从段外生晋级到二段,但以她六段的程度,为什么攻击不了只有二段程度的他?这是怎么回事?
“注意!”
当她听见南敬霆的警告时,她的右手腕遭到相当轻微的打击,被他拿下第二次得分,她甚至没有看清楚他的刀?!
“我已经领先了。”
她不服气地瞪眼。“我会把分数追回来!”
接下来战况陷入胶著,复制了方才攻防战的情况,她攻击,他防守,而她也没有机会拿下任何分数。但时间一久,体力上乐乐明显趋於劣势。
她双手拄著竹刀,在原地大口大口喘著气,闷声质问:“你……为什么只守不攻?”而且居然守得一点空隙都没有?
“我不想让你受伤。”相较於乐乐频频喘息的模样,南敬霆的呼吸没有丝毫紊乱,一点也不像参与这场决斗的当事者。
“你保留实力?”
“只要领先你,就够了。”
“什么意思?”她总算发觉不对劲的地方。
他摘下面罩,深邃漆黑的眸子紧盯著她。“停止吧,再继续打下去没有意义,结果都会是我赢。”因为,他要定了她。
“你凭什么说我赢不了你?”
“乐乐,到此为止了。”身为裁判的欧阳父也附和道。从双方的对战中,他已经看出明显的胜负。
“为什么?”她月兑掉面罩,蹙眉问。
“敬霆已经有范士八段的资格,你是打不赢他的,这场比赛若不是你坚持,他大可不必答应和你较量。”
原来,是他故意放水,不然输得很难看的人,会是她……
乐乐垂眸,不发一言,紧握竹刀的小手隐隐颤抖著。
“乐乐。”南敬霆眉头轻拧。
她缓缓抬眼,泛著浅浅雾气的微红双眸,寒恻地直视他——
“这样践踏我的自尊、戏耍我、玩弄我,你很快乐吗?!”
看著她极力掩藏委屈、不落泪的眼神,听著她力图镇定坚强的语气,南敬霆喉头紧缩,感觉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狠狠捏拧他的心脏。
“我并不是在戏弄你,而是你要一个心服口服的结果,我就给。”
“你要让我心服口服,是不是?好,那你就尽全力跟我对打!”
欧阳父正色斥责:“乐乐,你也不想想仗著你有六段的实力,却要求进行这场不公平的比赛。你根本就以为敬霆的剑术还停留在八年前的程度,对不对?”
“但是我诚实告诉他我的实力在哪里,也给他机会选择,尽全力跟他光明正大比赛了呀!”她激愤喝道。
“好,我尽全力跟你打。原谅我太想要你,所以对我的实力有所保留隐瞒,是我的错。”南敬霆深深凝视她,开口道歉。
他竟然愿意承认错误,请求……她的原谅?
乐乐胸口一阵紧缩,他的道歉,在她心口刻划下铭心的痕迹,鲜明地牵动她所有情绪,而先前的怨怼与不服,却正在一点一滴消失。
“你最好说话算话,拿出实力!”
她执扭地不愿跟心中的动容妥协,语毕便戴上面罩,待裁判一声令下,就执起竹刀往他攻击,而且剑势比之前都还要凌厉,像是在反抗著什么。
双方你来我往的竞赛,三分钟即见分晓。果然就如南敬霆与欧阳父所言,仅仅三分钟,南敬霆的成绩就已经远远凌驾於乐乐之上。
“够了,乐乐。”见她的脚步与气息都开始凌乱,南敬霆出声制止。
“还没!”她冲上前,在他左月复下了一击。
“乐乐犯规,打击无效!”裁判道。
这一击,他来不及化解,月复部重重吃了一刀。
她心头一提,拆掉头上的面罩,看他没有倒地,似乎没伤及要害,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客气地吼道:“你在干什么?看不起我,又想放水吗!”
“我不想伤你,够了!”他也摘下面罩低斥。
虽然答应拿出实力与她对打,但他打击的力道仍是有所拿捏,因为刚才对她那十几下的连击,即使都准确无误敲在护具上,对肌肤的冲击仍是有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不想多伤她一下。
“不必对我假惺惺!看我出丑、看我挫败、看我垂头丧气,不就是你最喜欢的娱乐吗?继续!”她咬牙愤道,又拿刀朝他猛劈。
“乐乐,你太粗暴了。”裁判发出警告。“剑道是心对心、体对体搏斗的武术运动,剑技不过是一种培养透视对方心理、采取因应对策的手段,因此更须要互相尊重。”
“胜负已经分出来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对於她因气愤而开始胡乱出刀的攻击,南敬霆只能选择闪避。
“还没结束!你还手呀,不要光躲!”
“乐乐,犯规!”裁判又道。
“你这样会伤了自己,停下来!”
“你的可恶早就伤过我了!”
“乐乐,又犯规!”
“乐乐……”
“什么都不说就离开,这算什么?我既然是个你可以随手捡、随手丢的玩具,还回来找我做什么?”
“犯规,住手!”
她根本不管裁判的制止了。
“我从没把你视为玩具!”
“你没这样想,却这样做了!”
啪——
杂乱无章的乱砍,在这一次南敬霆不避不闪地接受痛幻瘁,终於停了下来。就见他的左耳开始淌血,鲜红的血晕满了整只耳朵,血珠不断滴在肩上。
乐乐愕然抽气,愤然低咆:“你为什么不闪开!”
“因为你不服气的是我,而不是比赛的分数。”
“你……”
乐乐紧咬的下唇几乎泛出血丝。
“我讨厌你——”她泄愤似的砸下竹刀、丢开护具,往风雨交加的屋外跑去。
“乐乐!”南敬霆匆匆卸上的护具,不顾自己的伤势跟著追出去。
欧阳父叹了口气,既是欣慰也慨然。这场变调的“决斗”下来,南敬霆处处让步,看得出这孩子对乐乐的重视与小心翼翼,把女儿托付给他,他可以放心了。
只不过,这对小俩口,似乎还有尚待解决的难题……
www.lyt99.cnwww.lyt99.cnwww.lyt99.cn
乐乐才出了家门口,跑到大雨冲刷的路上,全身就瞬间淋得湿透。
她站在雨中哭,大声哭了,哭声淹没在风雨中。
她不服气,没错。
因为她突然悲惨地发现,她早就不知不觉以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的心情,喜欢著南敬霆;而他,却是以喜欢玩具的心情,喜欢她。所以无论他娶不娶她,她都奸难过,这之间的差别,谁是输家,早巳一清二楚……
乓乓乓——匡匡——砰砰砰砰——
巨大的噪音从右方传来,乐乐抬头就著微弱的路灯一看,隐隐约约看得出与地面撞击、制造出巨大噪音的东西,是一大块不知谁家被掀起的铁皮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