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敷。”他道。
“冰敷?”
“我刚才不是示范过了吗?”
“示范?”
为了拯救她的迟钝,南敬霆索性抓回易开罐,以无比的耐心亲自再示范一次,一手捧著她的脸颊,拿著饮料的另一手,以罐身牢牢贴住她微红的小脸不放。
“啊——”她又爆出一声惨叫。
夏日炎炎,酷暑难耐,在南敬霆这位行事作风明快果决的学生会长要求下,校园内自动贩卖机所贩卖的饮料,绝对没有不够冰的情形发生。
“学、学长……那个……我懂了,我自己来就好了……”飙泪。
她的脸今天简直多灾多难,刚被一堆歇斯底里的五爪伺候完毕,现在右脸仿佛被他手心灼热的温度炙烧著,左脸又冻得她直打哆嗦,宛如置身水火之中,她怎么这么命苦、这么可怜啦……
“那些女生找你麻烦的情况,发生过多少次了?”
他充耳不闻,依然维持同样的姿势,不过她哀怨的小脸似乎让他心情好了些,嘴角略略上扬。
“第一次。”没胆推开他的手,她只能扁扁小嘴,委屈道。
“才第一次?是我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吗?应该不止吧。”南敬霆痞痞一笑。
“什、什么意思……”问完,她很后悔自己干嘛问,吞了口唾沫,有种非常想把耳朵堵起来的。
“多发生几次,你就会习惯了。她们不至於太过分,都只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把戏,玩不死你。”况且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这一句,南敬霆保留没说出口。
乐乐闻言,心突地一火。
玩不死她?这是什么话,始作俑者是他,他居然还幸灾乐祸!
“反正要死也只能死在你嘴里,是吧?那我认了,可我才不想习惯被『盯』!你就不能向大家澄清,说我们不是她们所想的那种关系吗!”还她清白!
“你不是澄清了?她们依然不相信。”
对於她的葬身之处,他不置可否,倒是这席话的后半段,他有兴趣加入讨论。
南敬霆暗暗以指月复轻抚之前短暂享受过的柔女敕肌肤,发现自己有点迷恋上指间的温润触感,又细又绵又软又女敕的,很好模。
以为他有意替两人辟谣,她心火暂熄。“如果由你亲口解释,她们一定会信,你那些爱慕者死忠的程度绝对超乎你的想像!”满心想说服他,乐乐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正在被大野狼吃豆腐。
“哦,是吗?”他挑眉,作势考虑。
“是是是!”在他掌中的脑袋点头如捣蒜。“你试试看,好不好?”
看著她填满恳求意味的清亮圆眸,南敬霆血液中的恶质因子又开始作怪了。他慵懒地耸耸肩,丢了句令她血管气爆的不负责任言论——
“我不想自打嘴巴,反正我们的关系确实匪浅。”
他这才将饮料罐交给她自己拿著,意有所指地拍拍她粉女敕脸蛋,高大的身躯越过她,往脚踏车篷走去。
必系匪浅?
“哪有!”听他在鬼扯淡!
乐乐急得跟上前,小小蚌头在他身边大声发难。
“你不要把我扯下水,我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没有吗?我的小红帽。”
在他白牙森森的微笑下,乐乐总算想起了什么,悸骇地噤声,鼓起的腮帮子瞬间孬种地消下去,喉咙一个声音也不敢发。
“还有,你抡著拳头,是因为对我的说法不满吗?”他眯眼再问。
乐乐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果然捏著粉拳,赶紧放掉拳头,嘿嘿乾笑。
“不、不是,学长您多虑了。我……我是在做手部运动!”
斑中小女生伸长双手,化身为外丹功一族。
“对,学长您看,就是这样,十指一收一放,可以训练手部的灵活度!”唔,她迟钝的脑袋居然能在危急时刻做出救命的反应,好感动。
她欲盖弥彰的小动作以及突然转变的恭敬态度,让南敬霆觉得愈逗愈有意思,坏坏地勾唇一笑。
“既然你同意我的说法,那就别再企图把我推给其他女人。”高大健朗的身躯随之俯近她耳边,语气转而相当轻柔徐缓,低道:“否则我会生气。”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乐乐颈间,每呼出一口热气,她的神情和身体就愈发僵硬,雪白贝齿上下咬得死紧,不是出於他的威胁,而是——
他听到她对学姊们说的话了?
那他居然放任她们凌虐她,那么晚才出声救她?
可恶可恶,到底是谁把这只冷血、没良心的怪兽异形放出来乱晃——
“上车,我送你回去。”南敬霆跨上他的单车,一腿支撑在地上,一脚踩在踏板上,朝她微笑。
“你要送我回家?”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乐乐对他突然可称之为“善意”的行径感到质疑,怀疑这又是像他刚才看似买冰饮替她冰敷,实则是想看她被冻得尖叫出丑的捉弄。
“我应该说得很清楚了。”
不会吧?他等她,就为了专程送她回家?可是……
“并不顺路啊?”
“我要去拜访一个人,正好顺路,上来。”
“可是,学校规定单车不可以双载……”他当真会送她回家,而不是把她载去煎煮炒炸?
“快点,你已经浪费我太多时间了。”
在他略显不耐烦的语气下,她不敢再多吭一个字,急急忙忙攀著他的肩膀,跳上脚踏车后方的位子,小手抓住下的铁椅。
上车就上车,遇到危险时她大不了跳车!
“双手抱著我,抓好。”他头也没回,嘱咐道。
“不、不用了,我扶著座椅就——啊啊啊啊啊——”
脚踏车如弦上之箭,瞬间从停车篷飞驰而出,乐乐吓得惊声尖叫,手中的易开罐也吓飞了。空出来的两手,死命地抱紧前方精瘦结实的腰杆。
坏蛋,臭鸡蛋,一斤两块半!
南敬霆是大混蛋,他一定是在欺负她,一定是!
重点是,她不敢跳车啦,呜呜呜……
相较於乐乐一副龇牙想狠狠痛咬某人、外加花容失色的表情,南敬霆深邃的黑眸里,则是绽出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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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顺路,他要拜访的人,根本就住在她家。
那人,正是她老爸。
好奇老爸与南敬霆谈什么,乐乐躲在自家剑道场的拉门外,一脸戒慎地偷听里头的谈话。听著听著,她才刚抚平差点因为飞快的车速而冲出嘴巴的心脏,又马上掉入另一桩晴天霹雳的打击中。
不会吧……
“那么,你明天就可以开始来上课——”
“不可以!”
乐乐“唰”地推开拉门,连鞋子都忘了月兑就冲进去,在乾净的木质地板上踩出好几个慌慌张张的鞋印,打断正在说话的老爸。
“乐乐,你这丫头在说什么!”身穿传统深蓝色剑道服的欧阳父,拧起眉头,低斥毛毛躁躁跑进来插嘴的女儿。
欧阳家的男主人拥有剑道教士七段的段数,搬来镇上时开办了一家武道馆,招收有兴趣学习剑道的镇民。目前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学生约有七、八十人,风评相当不错。南敬霆今天来访的目的,就是报名学剑道。
乐乐绕到老爸身边压低声音,急得跳脚。
“爸,不能让他来家里!”那岂不是引“狼”入室了!不行下行!
“南同学想学剑道,又是你学校的学长,你怎么可以叫人家不要来?”
欧阳父对剑道有著尊崇的狂热,只要是想学剑道的人,就算付不起学费,他也乐意收对方为徒。
“反正……不能让他来就对了啦!”有苦不能言,她只好耍赖了。
乐乐急得只想让老爸打退堂鼓,没注意到一双自负精睿的黑眸,正兴味盎然地注视著她,将又慌又气而显得生动可爱的青涩小脸摄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