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宗若有所思地看著尉天浩,眼底隐藏了复杂、也有防备,在发现尉天浩正用怀疑的眼神直视他时,他立刻撇回眼,沉冷道:
“没有必要,我只知道他企图伤害小静,这种人一秒也不能留在船上。”
徐少宗表面镇定,内心却惊疑暗忖:尉天浩的眼神清朗得像个……完全不知有“那件事”的人──可是,不应该是这样呀?!
“若不调查清楚,难保柯大伟没有同党,万一又发生类似事件,你能保证宁静的运气都能像今天这么好吗?”
“加强船上的保全。”
“负责船上保全的人就是我,我有责任厘清他伤害宁静的动机,除去任何对宁静生命安全有所威胁的因素。”尉天浩目光一凛,正色道。
“但拥有这艘船的是徐氏集团,我有权作主!”
徐少宗沉声驳斥尉天浩的要求,空气中的气流转瞬间凝滞僵化,接著是一段两相对峙的沉默。
“请你们走开……”
一道虚弱的低喊,打散了两个男人之间弥漫的火药味。
“小静,你需不需要吃药?”徐少宗担忧问。
药?尉天浩想起在关岛第二次见到宁静时,她也是一副虚弱得连站都站不稳的样子,而且提到了药;但她现在的状况,不像是因身体病痛而需要服药。
宁静困难地点头,徐少宗找出她随身携带的小药瓶,一面吩咐部属:“照我的吩咐去做。”
尉天浩碍于受雇身分,面对态度依旧强硬的雇主,只好选择退让。
柯大伟被架离时,嘴里还不断吐出指责宁静的控诉,幽愤的指控回荡在房内,宁静则是逃避地捂紧双耳,浑身的颤抖也益发严重。
整件事太诡异了……尉天浩暗忖。
“尉先生,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徐少宗打发他的意味十分明显。
尉天浩嘴角轻扯,深深看了眼虚弱无助的宁静后,才退出房间。
他的退让不代表妥协,在这里无法审问罪犯,也不代表他查不出真相。
当夜,宁静差点遇害的消息已全面封锁,除了当时到过意外现场的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知晓,豪华的飨宴并没有被打扰,游轮仍然继续航行。
海面上,船过水无痕。
夜半,无人的甲板理应安静无声。
行经此处的尉天浩,却听见一道压抑的低泣声,听起来像是个女人。
循声走近,藉著甲板附近的照明设备,没多久他就找到“发声源”。
“宁静?”经过前天的意外事件后,他现在才遇见她。
她像只受伤的小动物,瑟缩在暗处无助低号,看得他胸口不由得一紧。
躲在角落的宁静闻声抬头,从嗓音认出来人,她仓皇模著墙壁想起身逃走,结果哭得虚乏的她,脚步却一个颠踬──
“小心!”他大步一跨,一把将她捞入怀中。
“放开我……”她哑声挣扎,不想被人看见此刻脆弱狼狈的模样,尤其是在这个男人面前。
“只要你站得稳,我就放开。”
他虽然这么说,双臂仍紧紧圈著她,没有松手的意思。
“我站不站得稳,关你什么事!”她低吼,想挣月兑他的怀抱。
他依然不动如山,将她箍得牢牢的。
“该死的尉天浩!你走开!”咒骂动摇不了他,她气愤难平地张嘴,用力咬住他颈项──
他没有退缩,就这样让她泄愤,感觉她的口劲小了些,他才低低出声:
“这里很暗,就当我看不见,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继续,我会在这里陪你、保护你的安全。”
宁静眼眶一热,尝到些许血腥味的小嘴缓缓松开。
人独自面对脆弱,或许还能顽固抵抗,但一旦身旁有了另外一个伴,便很难再武装自己,也渴望有人分担沉重无比的心情,像她现下就是。
顽固被彻底瓦解,她伏在他胸膛痛哭,虚弱的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
对,都是她的错!十五年来,她把害她承受痛苦的原因全推给那个少年,逃避自我谴责,可她憎恨的其实是自己,当年若不是她,那件惨案就不会发生!
在游轮上的每一天,她一再地在梦魇中轮回,那种感觉就如同被吸入冰冷深渊般,永无止尽地凌迟著她,她快撑不下去了……
“我不想待在船上,一点也不想……我好冷、好冷……”她嘶哑哭喊。
突然,宁静感觉自己被一双健臂拥得更紧,一股温热的气息喂入她口中。
尉天浩的吻轻熨在她唇上,不带侵犯的意图,只有绵密的怜惜。
好温暖……
她渴求地合上双眼,细长的羽睫在眼下晕出轻轻叹息,鼻间闻到一股淡淡的男性麝香,悄悄地抚平她体内翻腾的自责。
此刻,她的耳朵能听见风的声音,贴在他胸膛上的手心能感觉到他的心跳,痛苦似乎渐渐远离……
尉天浩温柔地吮吻她娇软的唇瓣,她意外的柔顺和生涩,使得他忍不住加深这个吻,深深与她缠绵,原本安慰的拥吻似乎开始变质。
沉稳而安定的吻,变得渴切而炙烫,缓缓往下延烧到她纤细的颈项;他的大手不安分地探上她胸前的柔软,隔著衣物罩住一只绵软的丰盈……
“嗯……”
带电的抚触勾起陌生的酥麻感觉,听见熟悉的清冷嗓音突然变得娇软,宁静被自己的申吟吓了一跳,陡地回神,想阻止这一触即发的情潮。
迎上他焚热的眸光,她的轻喘中难掩讶异。他们怎么……
“好点了没?”尉天浩嗄声开口,气息也有点急促。
当她的眼泪一颗颗熨入他胸口,他的心便无端绞拧了起来,满心只想抚去她的痛楚,谁知道一缠上她的舌尖,他就开始深陷,陷入一个不知餍足的无底深渊里,若不是她及时阻止,他恐怕就会在这个甲板上把她压倒,为所欲为。
表面上他虽然征服女人无往不利,但以往没有任何女人能轻易唤醒他的冲动,就连船上那些名模女星私下找机会倒贴他,他都无动于衷;这是头一次,他被体内深沉的牵引,有了想要她的冲动。
“我不要紧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经过刚才差点擦枪走火的局面,宁静的理智已回笼大半,在他面前失态,她觉得既困窘又羞赧,只想逃得远远的。
“真的?”
“我要你把这一切全部忘掉。”即使衣著完好,她仍感觉自己赤果果地站在他面前,好丢脸!
如她所愿,确定她能站稳后,尉天浩才放手。
“要我没看到你在这里做什么,可以;可是要我装作我们之间没有这一吻,办不到。”
“我说忘掉就忘掉!”
尉天浩凝视眼前咬牙切齿的人儿。
他怀疑自己心甘情愿受理这桩必须待在船上的委托,并不是为了模清徐氏找上他的用意,而是为了这个老赏他铁板吃的冰山美人。
“为什么你是这么的与众不同?”他困惑低喃。
她没有挑逗人心的身材和热情如火的娇媚,有的只是纤瘦的身躯和不讨喜的冷漠个性,为何还能吸引他全部的目光?
宁静被他灼灼目光看得心神一震,还不知该作何反应,心湖马上又被他接下来的话语给搅得大乱。
“如果我想追求你,你愿不愿意给我机会?”他微笑,眼里有著不容错辨的认真。
宁静怔忡了……
在往常,她抵死都不承认他的笑容里有几分真心,但今晚看来却格外诚恳,怎么搞的?不是一样的笑容吗?
“静?”他喜欢这个称呼,感觉只属于他。
“你不会喜欢我的,我不是你想像中的女子……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