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男人过敏?”他怔了怔。
茉莉低垂颈项,屏住呼吸等待他的诧愕。
她一向不多做解释,给人错误的联想就算了,因为她下想去挖痛那道连她自己都不忍卒睹的伤疤。
她以为自己早巳习惯面对他人的另类眼光,伹此刻心里却仍不免对他的反应七上八下,甚至和往常一样,衍生想挖个地洞躲起来的想望。
唉,到头来,她还是克服不了心理障碍,无法当个正常人……
看著茉莉像个无辜的小可怜缩在床角,靳亚风胸口一阵紧缩,对於自己的唐突感到歉然。
“抱歉,我没注意。”
他的反应让茉莉始料未及,她讶然抬头怔望,却望入一双湛朗熠熠的如夜黑眸里,那是双不带轻蔑讽刺的坦率眼眸。
他并没有如一般人得知她特殊体质后佯装同情、却又兴致勃勃问东问西的风凉与虚伪。也许部分人并非以看笑话的心态来看她,询问对他们来说或许只是关心,但对她来讲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包不用说那些存心拿她当笑话的人,恶意问她难道不想交男朋友、不担心自己嫁不出去吗……以往这类嘲讽频频在她生活中出现,所以她才会选择赴美、选择将自己隔绝於人群之外。
但是,靳亚风的目光并不会让她感到侵略或厌恶,他难道不好奇吗?
“以后有的是时间打量我。现在,我可以换衣服了吗?”他弯身捡起地板上的西装。
啊,她差点忘了他赶时间!
“……好的。”被一个半果男人点明,她盯著人家看得几乎失神,茉莉俏脸一红,连忙下床冲出房间。
眼角余光捕捉到她匆匆离去的背影,靳亚风莞尔一笑,动手更衣。
那么动人的女孩有恐男症?太可惜了。
之前会想逗弄茉莉,只不过是想发泄一下被逼婚的不悦,没想到却让他意外得知她的“特殊体质”。
他有过很多类型的女伴,却从没遇过茉莉这种人,这可是他第一次遇到无视於他男性魅力、把他当怪物般拚命抗拒的女人。
男欢女爱见多了,他不是没碰过处女,但看她清纯得有如不可亵渎的圣女,倒是勾起他血液中的邪恶因子。
男人对她来讲犹如蛇蝎吧?
他想知道她过敏的程度到哪,她若对“过敏原”产生好感,不晓得那些过敏症状还在不在?他甚至想挑战看她能否接受他的亲吻、,他可不相信会有女人对他的魅力无动於衷。
想来不啻是一个调剂生活的额外挑战。哈,有趣,他热爱挑战!
脑中萌生某个念头,靳亚风性感有型的嘴角噙起自信的浅笑。
用餐时,文珊珊倾慕的目光始终不离靳亚风,见他心情不错、又朝她笑,一颗芳心不禁随他一举一动飘然荡动。
俊帅个傥之类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靳亚风举手投足间的魅力,他像是个天生的发光体,众人合该如围绕著太阳打转的行星。要不是这里是隐蔽的私人空间,看到他们两人共进晚餐的人,不知道会有多羡慕她!
文珊珊举杯朝靳亚风手中的高脚杯轻碰,清脆的声响之后,清甜娇嗓从红唇轻泄。“谢谢你肯赏光陪我。”
这男人的私生活相当低调,虽然下常公开现身在正式场合,风流的形象却经常替他招来很多绋闻,一些八卦杂志还报导过有不少政商名流、社交之花、当红女星都跟他有一腿。
她并不意外,毕竟如此令人难以抗拒的男人,有哪个女人下爱?
手中的酒杯微震,靳亚风拉回远扬的思绪,以暍酒掩饰自己的不专心。
“和文小姐这么美丽的女子共进晚餐,是我的荣幸。”他虚应道,一方面暗暗调整月兑轨的心绪。
原以为文珊珊和那些被宠坏的千金小姐没两样,都是徒具外表、没长脑袋的庸脂俗粉,只想靠关系钓男人。
不过,如今亲眼所见,年仅二十出头的文珊珊不仅仪态优雅、丽容出众,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谈吐见地,展现出她对商业知识的深度了解,他理应很享受这段美人佳肴相伴的知性时光,但不可讳言的,他现在感兴趣的是那个新来的代理管家。
“哪里,希望我们长辈今晚的安排,不会让你觉得唐突,我很高兴能认识靳先生。”文珊珊嫣然绽笑。
在还没认识靳亚风之前,她不认为花心浪荡的靳亚风配得上她,他所拥有的本钱不过来自祖父的庇荫,跟她眼中的绒裤子弟没什么两样。
但自从靳亚风接任靳阳企业总裁后,才不到短短半年的时间,竟充分展现魄力精干的一面,无论在领导或决策方面都令人心服。
因此她透过家中长辈安排了今晚的会面,对外型俊酷的他更是一见倾心。
他风流花心那又如何?只要是她文珊珊想要的东西,别人再也不会有机会沾,靳亚风将会由她一个人独享!
况且,他今晚的表现不像对她兴味缺缺,一旦他的爱臣服於她,那么,靳阳企业也就成了她的囊中之物了!
文珊珊很有技巧地,在他人面前隐藏她工於心计的一面。
他抿唇一笑,精睿重回眼底。
“一点也不唐突。”
“靳先生应该明白,双方长辈安排我们见面的用意吧。我自认配得上像你这么优秀的精英,不过,可以听听你的想法吗?”
靳亚风不著痕迹打量起文珊珊。这女人很有自信、也很聪明,知道对付他不宜采用拐弯抹角的方法。
“再好不过了。”
“是吗?”文珊珊表面上依然端持著礼貌的微笑,内心则是雀跃不已。
“我很乐意让我们的关系进一步,但只有一个前提。”
“请说。”
“不要跟我谈爱,我对爱情没有兴趣。”他试探文珊珊的反应。
自他有记忆以来双亲便争吵下休,最后闹得不愉快收场。他很清楚记得,当他们在他面前破口大骂、为赡养金争执不下时,一点也不顾他的感受。
他从那时就懂了,一对以爱情之名共组家庭的男女,可以在共同孕育孩子后、却又能鄙弃这个家,从此他觉得“爱”这种冠冕堂皇的抽象概念只是废话,所以一桩婚姻最需要的是理性,对夫妻双方都有利的理性。
爷爷养大他、供他受教育,若要有个商业联姻才算向对爷爷有所交代,他不介意结婚,但前提是得找个听话、识大体、不会向他索取爱的妻子,免得他日后还要分神应付她。
文珊珊的笑容有一秒钟的龟裂。就“论及婚嫁”的男女来说,靳亚风提出的要求算是相当残忍,不过这道裂痕很快被她掩藏起来。
人对爱情下可能没有奢求,她不信他心里没有爱!
不过,这倒是无所谓,反正只要靳亚风成为她的丈夫,她相信以她的美貌相聪明才智,只要先拥有了他的人,慢慢地也会拥有他的心!
文珊珊在心中冷笑,轻声细语道:
“我本来就对商业联烟不抱持幻想,身在这样的家庭,也就注定有这样的命,结婚的对象就算不是你,也必定是其他企业人士,在这种情况下,爱情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环。”
“所以,你能接受我的前提?”他眯眼直视文珊珊。她的谈吐大方王动,不像是个命定论者。
“是的,我选择你。”
“即使我声名狼藉也无妨?”
“无妨,我柑信你下会在外人面前让我难看。”
他别有深意地看著她。“你很懂得如何找合作夥伴。”不可否认,比起联姻的目的,文珊珊的无欲无求更能迎合他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