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住了她不安分的手。
?“翼,怎么了?你在看什么?”发现他似乎不专心,等着被满足的名模不依地娇嗔。
?“没什么。”韩翼往前倾,名模顺势往后仰首,挺起丰满的胸脯等他爱怜,但韩翼的目标其实是前座置物箱里的警报器,然后慢条斯理地按下车窗。
?“干嘛开窗,外面很冷欸!”名模抗议。
?他没有回答,将警报器挂在车顶,然后打开开关,随即震天价响的警笛声悠悠响起。那些流氓一听见警笛声,根本没空寻找声音来源,反射动作就是一溜烟落荒而逃。
?“你在做什么!我这么投入,你居然玩起警报器?你知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眼巴巴等着我的青睐!”三番两次被打断,名模的气焰上来了。
?韩翼轻抿薄唇,深如黑潭的犀利目光,仅是冷冷扫过名模艳丽的脸庞,清冽不带感情的眼神和眉宇间的不耐,立刻让名模噤口。
?“谢谢你……”
?威胁与恐惧远离,倪雅喻双手护住打湿的胸口,走到驾驶座旁,朝车窗内的人道谢,驾驶座上五官有如刀凿石刻、俊酷不凡的男人,以及压根不可能想到的景象令她一楞——
?“对不起、对不起!”吓了一跳的倪雅喻迅速背过身。
?她学历不高,但并不表示无知,不用想也知道,车里一对半果男女正打得火热哪!
?不再逗留,倪雅喻快步远离那辆车。
?“你站住。”韩翼淡淡开口,低醇富有磁性的嗓音绑住了她。
?对方应该是警察吧?这下,倪雅喻不知该走还是该留,背对他们,双脚“很听使唤”地留在原地打颤。
?“你下车。”韩翼冷眼扫过名模。
?“韩翼,你赶我走,然后留她——那个其貌不扬、又瘦又干、全身乱七八糟的女人?”看到倪雅喻一眼的名模,不可置信的嗓音高了好几度。
?倪雅喻听得一清二楚,自卑地低下头来,双手紧紧抓着衣襟。
?“在我有得选择时,不会委屈自己的胃口。”他打开中控锁,示意名模下车。
?“你的意思是你宁愿要她?你的眼光在哪里啊!低级!”名模快抓狂了,破口大骂。她可是身价不菲的国际知名模特儿欸!
?“滚。”被她这么一说,韩翼真有点怀疑自己三十分钟前的眼光。
?“哼!”名模穿妥衣服,蹬着名牌高跟鞋,气呼呼地下车,在走过倪雅喻身边时,用力撞了她一下泄恨,咒骂着离开。
?韩翼拿下警报器,穿妥衣物,将车开到倪雅喻身旁,看了眼湿透的她。
?“上车,我送你。”虽然组织守则明言“路不拾遗”,但他本着“打击犯罪,除暴安良”的宗旨,将这狼狈的女人送回家“安良”,不算在路上乱捡东西吧。
?“警察先生,谢谢你救了我,我可以自己回去……”
?倪雅喻亲眼看见这男人和女人……呃,衣衫不整,她无法就这样毫无防备的上车。
?“我不是警察。”韩翼转身从后座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丢给她,一面戴上墨镜说:“不上车就算了,外套穿上,你没什么本钱能养路人的眼,省得自暴其短。”
?留下一句尖酸的结论,韩翼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在原地被熏了一脸尴尬的倪雅喻,抱着质地沉厚的衣物,不知道自己该感激,还是该悲哀。
第二章
市区近郊,慈音育幼院
几名院童坐在院长室外的阶梯上,他们的手肘撑在膝头,手掌捧着小脸,每个人都嘟着小嘴、皱起眉头发愁。
傍晚,倪雅喻一回到家,就看见这幅景象。即使他们在知道自己是被父母亲遗弃的孩子后,她也没看过他们这么不快乐。
“天气好冷,你们怎么都坐在外面?天使是不能不开心的喔。”倪雅喻双手撑膝,和他们平视,轻绽笑容问道。
她是院内最长的孩子,每当有小小孩哭着找妈妈的时候,她都会讲天使的故事哄他们,说他们这些小天使都是因为顽皮,在外面玩过头了,上帝没点到名,所以才没有分配妈妈给他们,他们就更应该要乖乖的,等着上帝分配妈妈给他们。
每个院童都相信自己是不小心被遗忘的天使,等上帝想起来,他们以后都会拥有父母,没什么好难过的。
八岁大的圆圆抬起圆嘟嘟的红润小脸,用手背抹去眼泪。
“雅喻姊姊,刚才有人来找云姨,在屋里吵得好大声,他们走了以后,云姨哭了,我们也哭了。”
“姊姊能不能叫姨姨不要哭?我以后会乖乖听话。”平常调皮好动的小宇,才六岁大已经早熟地学会反省。
土地所有权的风波,让这些孩子也感到不安和恐惧。
而倪雅喻的心,则是感到阵阵不舍和苦涩。
“好,不哭。”一切包在我身上!”
倪雅喻拍拍他们的脸颊,擦去他们脸上残留的泪痕,从包包拿出在打工餐厅带回来的两袋生菜沙拉和鸡翅,餐厅老板知道她的生活背景,也就三不五时让她将剩下的菜肴带回孤儿院。
“那是什么?”院童们争相问。
“你们看,今天加菜唷!”她吩咐较年长的女孩。“小雯,你带弟弟妹妹去厨房洗手,先将鸡翅放入电饭锅热一热,再把生菜沙拉倒在盘子里。”
“好。”十四岁的小雯乖巧地点头。
目送孩子们离开,倪雅喻轻叹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敲了门,等了一下才走进院长室。
“云姨。”
“是雅喻啊,你回来了。”倪雪看到来人,已经擦掉眼泪的脸庞带着微笑。
五十开外的她,纤瘦的身材穿着深蓝色及膝素面旗袍,梳齐的半白头发扎在脑后,鼻梁上挂着一副眼镜,但精致的五官仍可想见年轻时的风华绝代,而今,慈祥和蔼的面容让人印象深刻。
“英霸财团的人又找上门了,是不是?”倪雅喻问,搀扶着倪云一起坐在窗边的藤椅上。
“他们给我最后期限,一个月内若能将慈音的土地卖给他们,他们愿意以原价购买,否则交由政府强制收购,价钱就更低了。”
“只剩一个月?”
而且所谓的“原价”,是云姨当初购买土地的价钱,在二十几年后的今日,根本不够支付寻找新建地、以及孤儿院生活费的大笔需要;就算把院童分送至其它养护机构,对早已把这些院重当作亲生孩子的云姨来说,会有多难过。
倪云无奈地摇摇头,显然一点办法也没有。
院长室内,顿时又陷入愁云惨雾之中。
秀巧的眉间深蹙,倪雅喻思索了下,决定试试颜晴的办法,她只有这条路了。
清晨六点,温和的朝阳洒在都市丛林中。
“起——床——”
市中心某栋高级商业大楼,未到上班时间,其中一层楼传出震天价响的男性爆嗓,充满精神的声音,与偌大办公室内的委靡状况相当不搭调。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一身纯白武道服的商烈,尽责地当完咕咕钟后,在原地做起暖身操。
只见,趴在桌上的、瘫在沙发上的、关在房间里的,没有一个人有动作。
简单几个柔软操做完后,商烈又勤快地拿来抹布水桶,嘴里哼着歌,爬到椅子上擦拭墙壁上一幅气势磅砖的裱框书法他八年前亲自书写的组织章则。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SuperStar喔SuperStar……”
“天呀……才六点!谁叫他住嘴。”沙发上的男人瞥了眼腕表,平时总以优雅形象出现的尉天浩,睡眼惺忪地低吼。睡眠不足,任谁都无法展现平日优雅风采,他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