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百。”
一个声音忽然冒了出来,众人诧异的循声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戴着银色眼镜的年轻男子,他个子很高,穿着敞开白色医生袍的颀长身体懒懒靠在窗台边,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拿着厚厚一叠资料,若不是那件医生袍,他真的很不像医生,他的嘴上甚至还叼着根烟。
“由我主刀的话,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他仿佛不在意自己成了房间内的焦点,随手把资料丢回桌上后,吐了个烟圈看着昀珊。
“跟你的主人报告,这个手术我接了。”
昀珊惊讶看着他。这个男人的自信是不是过头了?就算她再外行也知道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百分之百成功的手术。
叫她讶异的是,其他的医生看向他的目光里却充满敬重和崇拜,甚至有人还对他吹了声赞赏的口哨。
“秦,这是很棒的病人,对吧?”
男人咧嘴笑了,“还有颗很棒的心脏。”
接下来众人像找到方向般开始各就各位的准备起来,昀珊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奇异的一幕,跟她相熟的医生连忙给她解惑。
“放心吧,秦从出道以来手术从来没失败过,只要他主刀你可以放心。”
“可是怎么可能……”
“他从来不轻易接手术,但是只要接下的Case绝对会成功,这次找他来也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他会同意出手。”
最好的医生、最适合少爷的心脏……
奇迹,奇迹一个个的诞生了,那么最后一个奇迹也快要来到了吧?
太过激动,所以她忽略手中那封信里隐藏的信息——
席小纱那样英语奇烂的人怎么可能去美国?
手术立刻安排妥当,耿家人也全都连夜赶来。
没有过多的言语,耿新白冷静的接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幸运。
在他心里,这一切不过是老天欠他的,是在他坚持了二十六年后应得的一切。
他很快被推入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站满了翘首以待的耿家人,昀珊跟众人一样只是安静无语的等着,毕竟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们在意的只有那个正在努力活下去的男人。
她有预感,耿新白一定可以活下去,她现在非常相信萧尘的话。老天既然直到现在都没让耿新白死去,那么这一次一定不会有意外。
经历一场漫长而持久的等待后,手术宣告成功。
昀珊看着隔离室病床上的耿新白,他现在很虚弱,可是生命已经被注入他的体内,他很快就会复活。
“太好了、太好了,我的孩子可以活了。”
雹夫人流着眼泪,身边包围着耿家的其他亲人们,说着什么耿新白一定吉人天怕,耿夫人如何感动上天,而他们早在很久之前已经梦到了这样一个结果云云。
昀珊没有心思去说些锦上添花的话语,她脸色苍白的靠在一边的墙上,想着这些年她和耿新白共同努力的岁月。她好累,好累好累,连喜极而泣都没力气了。
看着耿新白,她知道他会熬过康复期,对他来说,求生的最大障碍已经扫除,接下来的事根本不算什么。
她环顾四周,暂时没她帮得上的地方。
笑了笑,她转身向外走去。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女佣的离开,但是在楼梯口她却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拦住了去路。
“顾昀珊?”
靠着墙吞云吐雾的男人大剌剠的打量苦她,丝毫没有刚刚主刀完一个手术的疲惫,而她只能愣愣的点头,想不到他做了这么久的手术后还有闲情来和她打招呼。
“秦医生,您不去休息吗?”
他忽略她的问题,目光苛刻的看着她像在评估着什么,最后慢吞吞的吐出一个烟圈。
“照顾好他们。”
丢下这句话后,他仿佛对她失去兴趣的转身离开,昀珊迷茫的看着他的背影,为这奇迹时刻画上……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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雹新白缓缓睁开眼睛,这里是他熟悉的别墅二楼卧房,一切事物如常,就像是他还没动手术之前。
可是胸口那隐隐的痛和强力的心跳告诉他,这不是梦。
他,活下来了。
忍不住的笑意浮现在他的唇角,如果不是担心还没康复的身体承受不住,他真想放肆的大笑。
笑死神输给了他。
“少爷,您醒来了?请问有什么感觉吗?”
旁边两个专业护理连忙站起来,恭敬的站在他的面前。
雹新白眯着眼看了她们几眼,随后,他听到一阵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新白,你还好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雹夫人关切的上前,虚弱的儿子躺在床上,她的心不住抽疼却无能为力。
就算她已是数个儿女的母亲,可眼前躺在床上的这个,还是能唤起她所有的母爱。
“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妈……”
“有用吗?”耿新白平静的看了母亲一眼,冷淡的说:“我需要清洗了。”
雹夫人微微蹙起眉,似是不太满意儿子的态度,但终究也是包容下来,退向一边。
护理人员上前开始为他身上的监测插管处清洗,但是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低吼了一声,“够了。”他不习惯这些人的触碰。“顾小姐呢?叫她来,你们都出去。”
雹夫人疑惑的问医护人员,“谁是顾小姐?”
“是一直照顾少爷的女佣,这些天她一直等在门外。”
她有印象了,是那个一直沉默的站在角落的女子。
不过,照顾一个刚动完大手术的病人,那个女孩行吗?还是让专业的人来比较妥当吧。
“新白,这两位是妈妈专门从国外请来的职业护理人员,都非常的专业……”
“专业未必适合我,叫顾小姐来吧。”耿新白隐忍的皱起眉头。
拗不过儿子,耿夫人很快妥协。“那好吧,去叫她过来吧,不过如果她应付不了,你可不要再拒绝我的安排。”
“还有,在我没康复之前,别让太多人来打扰我好吗?”
“我已经先让那些亲戚回去了,你……”
“还有你,母亲,以及一些不相关的人。”他瞄了一眼那两名医护人员。
雹夫人顿时难堪不已,但她把儿子的冷漠怪罪于这些年来的疏离。
她压下不悦,体谅的点点头,“好,只要你能好起来,妈不打扰你。”
退出房门,她在走廊上看到那个姓顾的女孩。她安静的脸庞上似是压抑着什么,时而颦眉、时而咬唇,在她目光往房门这边瞟来时,和耿夫人的打量她的视线对上。
“顾小姐吗?”
昀珊冷不防的惊跳起身,“夫、夫人?”
这位保养得如同三十出头的贵妇人出身高贵,嫁的又是商场名门,子女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自信和矜贵让她散发出一种逼人的威势。
“少爷还好吗?是不是有什么要我去做的。”
那脸的担心是为了什么?耿夫人几乎是立刻明白了少女的心思,她的眼睛闪烁了一下,而后和蔼的微笑道:“顾小姐,我的儿子承蒙你多年照顾了。”
昀珊连忙推辞,“不,这些都是我份内的事。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雹夫人用手揉揉眉心,一脸疲惫的回答,“没什么啦,你要知道新白病一好,上流社会的社交圈都等着见他呢,还有好多名门小姐一听说他的病好了,老是缠着要我介缙她们和新白认识。”
说到这里,她捕捉到昀珊脸上闪过的苍白,内心了然的冷笑一声。
“我是觉得新白的身体才刚有起色,太早去参加这些聚会也没什么好处,所以就全推辞了,真是的,我的儿媳妇怎么也要才貌家世都配得上新白才好,否则还真委屈了他,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