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不吗,他的手痛得快断了,这个冷漠的公子好可怕,壮汉匆匆收下银子仓皇离去,周围的人见没热闹看了也就作鸟兽散。
“小兄弟,你没事吧。”
“不用你管。”
男孩丝毫不领她的情,艰难地站起身往前走,才走了两三步,他的身形一晃,就昏了过去。
“小兄弟,小兄弟。”
李蒹跑过去摇晃他,他没有一丝意识,李蒹转向龙漠,他抱胸不关己事地站在那里。
“漠,救救他。”
“我不管麻烦。”
“算我求求你,好吗。”
龙漠转身走开,不反对即是答应,李蒹的脸上出现喜色。她挥手让遗北把他抱回客栈。
安顿好抬来的男孩后,李蒹走出这个房间到龙漠住的客房,看见他正在着一些卷宗。此次出来。并非单纯的游玩,还要借途中情况来了解当地官员的品德、以兹奖惩。而他手中这一卷,即是苏州知府的调查报告。
龙漠偏过头看见李蒹正要离开,便出声叫住她。
“你在忙着,我不打扰你了。”
“不用,我就看完了。”
李蒹这才走入房中,在龙漠的桌旁坐下,凝神看他专心的样子……
剑眉斜插入鬓,狭长的丹凤眼上有着长而密的睫毛,挺直的鼻子,薄而紧抿的唇,上天造物实在弄人有的人尤如天之骄子,尊贵至极;有的人却宛若尘泥,在泥淖中自生自灭。
“在想什么?”
龙漠合上卷宗,对上李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眼神。
“没什么,只是在想,那孩子也太可怜了。”
罢才大夫诊断过,他只是饿晕了,而他身上东一块西一块的伤疤和乌青,显示出他的挨打是家常便饭。想到在京城自己的羽翼下长大的妹妹,一有不顺即大发脾气,她实在是幸福多了。
“你想怎么安排他。”
“如果他愿意,我想把他带回京城和葭儿一起住。”
葭儿没有同龄的朋友,也许那个男孩可以成为她的伙伴吧。
“随便你。”
龙漠不置可否,除了眼前的人儿,其余人与他毫不相关。
“那……”
龙漠站起身将蒹儿拉到自己怀里,有些吃味地说。
“别谈他了。”
“不过今天的事,实在让我迷惑,一个孩子被人当街殴打,却没有一人伸出援助之手,实在令人心寒。”
“这只是人的本性罢了。朝中争权夺势,互相欺压的情况还见得少吗。”
而他就在这种环境下长大,自己的权位是别人的目标,不能不说是件可悲的事。李蒹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
“蒹儿,我想回京后就准备与你成婚。”
虽是咨询的口气,龙漠却带着不容人反对的气势。
“太快了吧。”
快得让她无法接受,她还没做好面对这件事的准备呢。
“我想你早日进宫陪我。”
龙漠以亲密的语气在李蒹耳边低语。
“父皇和母后也会希望下一代继承人早日出世。”
“不要。”
李蒹的脸色瞬间变了,龙漠的话触动了她心中的恐惧。
“你不想吗?”
李蒹摇摇头,生孩子是一件恐怖的事,她曾在产房外听到产妇的尖叫声,简直是可怕极了。但这种事如何启齿。
“漠,你别问了好不好。”
李蒹猛一跺脚,娇羞的神态尽现,虽然和龙漠是未婚夫妻,但讨论这种事还是让她觉得羞人。
“告诉我原因。”
龙漠的额头较触着她的额头,双目对视,显得十分亲密。
“会很痛啦。”
终于,李蒹涨红了脸,吐出一句话,却换来龙漠不解的目光。
“痛?不会呀。”
“你又不是女人,怎么知道女人生产的痛楚,挺着大肚子,又会很丑,一个不小心相公就去找外头的女人了。”
正交谈时,遗北出现在门口,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少书,有京城来的急信。”
龙漠接过遗北手上的火燎急情,打开来,里面只有六个字:
“意平失踪,速归。”
龙漠的脸色马上变得凝重,二话不说地向遗北下令。
“马上叫他们收拾行李,明天回京城。”
遗北接令下去。龙漠用有些内疚的眼光看着李蒹,看来这趟出游要提前中断了。
“没关系的,再说我也很担心意平的下落。”
龙漠轻拥住她,他何其有幸,拥有这样一位女子。纵使他冷硬如石,也不能不为之心动了。
回到京城后,才知皇上已经昭告她与龙漠的婚事,只差婚期未定了。一跃成为未来太子妃,自有不少奉承逢迎的人上门来道贺,为了确保她的安全,龙漠派了向南和遗北率了一队侍卫来保护她,虽然她不喜束缚,但也明白今非昔日,只能接受了。
回到古园已一月有余,也就是说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龙漠了。蒹儿总算明白诗经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的意思了。从遗北的话中只知他很忙。回到京城后他又成了那个只能远观的太子殿下了,蒹儿在心中暗暗地恐惧着。
但现在她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葭儿气呼呼地向她跑来了。
怀中抱着狮子狗,李葭的面容与李蒹有几分相似,若非一脸的怒气,她应该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女孩。
“姐姐,那个任无情好讨厌,我不要他住我们家啦!”
葭儿一千零一次跟李蒹抱怨,李蒹好整以暇地放下书本,招招手示意站在远处的无情过来,说来凑巧,无情与葭儿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呢,只是无情比葭儿成熟多了,除去额上的伤疤不论,无情其实是个长相俊朗的男孩。
待无情走近,李蒹才发觉他的衣摆湿了一大片,虽已入秋,但傍晚的风吹来还有些凉意。
“无情,这是什么回事?”
‘小姐,只是不小心泼到水而已。”
无情敛下眼眸,其实根本不是不小心泼到水,而是葭儿对他看不顺眼故意用水泼他。这一个多月来,这个二小姐的刁蛮他算是领教到了。
“下次小心点。”
李蒹警告他看了葭儿一眼,才吩咐秋叶带他去换衣服。任无情心口一暖,才低低地说:
“小姐,不必麻烦了,无情已经习惯了。”
“快去吧,不然会伤风的,我们还等你用晚膳呢。”
李蒹温柔地拍拍他的头,如对弟弟一般,示意秋叶带他下去。
第6章(2)
“姐姐,他只是个弃儿罢了,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放下怀中的狮子狗,撒娇地坐在李蒹腿上楼住她的脖子,李葭不服气地说。
“葭儿,你也该长大了。”
李蒹叹了一口气,她心知肚明无情身上的水一定与葭儿有关,却无法处罚她,是因为心里的愧疚吧。
“姐姐,你又要扔下葭儿不管吗,你还是要嫁给那个什么太子吗?”
“葭儿,你听我说。”
“不要,姐姐也要丢下葭儿了,就像爹娘一样,再也不要葭儿了。”
葭儿立刻红了眼眶,扁着小嘴,李蒹也觉得鼻子酸酸的,若是爹娘还在,葭儿也不用与她相依为命吧,葭儿也不会变成这样一个患得患失的女孩儿吧。
“葭儿,你是我惟一的妹妹呢,姐姐怎么可能不管你呢。”
“不要听,我不要听呀!”
葭儿掩耳哭着跑开,李蒹推有无奈地叹气。这一个月来,这种情景已发生很多次了,只要话题一牵扯到龙漠,葭儿就十分激动,甚至发脾气。
“滚,你们滚。”
不理会刘婶、小侍女的劝说,李葭把房内能砸的东西全砸了,房内一片狼藉,让人不堪目睹。
“你真幼稚,离开姐姐你就活不下去吗?”
任无情站在门口说,他本来是不想管这档子事,但小姐是他认定的好人,他不想她因为葭儿的事而伤心。
听到他的话,旁边的刘婶抽了一口气,正要把他拉走以免受到二小姐的怒火波及,葭儿已顺手抓起手边的茶盏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