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唤住江奇郎的脚步,他想做的是彻底让他死心。
而且,还要让他能加入他们这一边,帮忙游说两老,要他们心甘情愿的放人,又不伤和气。
“有事?”
“嗯,我相信你对宝儿的心意,但……或许那是浑然天成的血缘之情,让你误认为男女之爱?”他想扭转江奇郎的错爱。
“这……”其实他未尝没有如此想过,但只要一接触到宝儿的目光,他便又再度沦陷。
他又何尝不想无怨无悔的放弃?
“迟疑了?无法确认了?这代表你心中或许真的只把宝儿放在亲人的位置,而非妻子。”因为宝儿会是他的妻子,所以任何人都别想。
虽然目前的情况,江奇郎已然无法对他构成威胁,但化阻力为助力,是他的目标。
“我还是无法放弃。”纵然知道这是错误的,为世不容的,但他情难自己。
“或许你只是在做无谓的坚持?”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放不下宝姑娘,我想……”他想拥有她,但这样露骨的话语,他却说不出口。
“既然得不到,为何不化情爱为守护?守护着唯一的妹子,让她得到幸福,这对你而言,不也是另一种意义的幸福?”
“我也很想。”所以他才会让宝儿离开,不要求她受困在这儿。
因为对生性活泼的她来说,在这儿的锦衣玉食或许不是一种享受,而是一种牵制,一种负担,甚至是一种残忍。
“想就要行动,别一味依着爹娘。”
“我要怎么做?也不能叫我看着爹娘伤心。”从小看着娘亲不知为妹子流了多少泪,难道寻获后,还要再让她心伤一次?
这等不孝的事,叫他如何做得出来?
“让他们明了,宝儿在这儿不会快乐,而且……又不是不会回来了,偶尔会回来看看他们两老。”一偿他们思女之苦。
“这……我只能尽力。”
江奇郎被白漠说动,他当然也希望宝儿能够幸福,就算给予幸福的人不是他亦无谓。
“多谢,我跟宝儿都会感激你的。”
“不用言谢,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他看开了,宝儿是他的妹子,倾尽全力帮忙是应该的。
***
在江府小住了一段时日,就算再不想走,也是终需一别。
经过了些许抗争,宝儿争得了同意,能够偕同白漠浪迹江湖,偶尔回来探视爹娘。
不是她不愿承欢膝下,而是她无法过着金丝雀般的生活,爹娘在她几经解释,又有兄长的推波助澜下,总算是能谅解,但到了分别之时,她还是不禁泪如雨下。
“我也……不想离开爹娘……”吸着通红的鼻头,语带哽咽,宝儿早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像个泪人儿。
哀着宝儿的发,那是江老夫人今日清晨亲手为她扎的发辫。“我知道……我们都知道……有空常回来。”她放女儿幸福,虽不舍,但还是要忍着泪放手。
江老爷也在一旁沉静的无言,眼眶载满的却是离情依依,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宝儿,在外头要顾着身体,盘缠不够就回来拿,别不好意思,这儿的大门永远都为你开着。”他同样舍不得女儿,语重心长的道,生怕女儿不好意思回来伸手要银两。
短短的数日,宝儿就已经收买了两老的心,除了亲情的天性使然外,宝儿的活泼、俏皮、天真与可爱更教人爱怜。
“我知道……爹……”转身扑进江老爷的怀中,宝儿嘟着嘴撒娇。
她要撒娇也只能趁现在了,这些时日以来,她过得真的很快乐,亲情填补了心灵的空缺,让她更能有勇气踏上旅途。
“宝妹……”望着宝儿,江奇郎心中五味杂陈,唯一理清的是,他在这段时日以来,似乎已能将宝儿当作是妹子般疼爱,不再有奢望。
“哥……”单纯的将江奇郎当成大哥,宝儿也没再多想,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抽空常回来,别让爹娘整天把你挂在嘴边。”揉了下她的秀发,他谆谆嘱咐道。
他也该为自己找个对象,早日为家里头添些欢笑,不然空荡荡的大屋子,显得太寂寥。
“我会的,你也要好好照顾爹娘……不然我可不放过你。”同他眨着眼,她调皮道。
“我当然会,小傻瓜。”
江奇郎回头望了一下白漠,继续接着道:“你也要叫他把你照顾得妥妥当当,不然我也不放过他。”有警示的意味,他睨着白漠。
“我当然会好好照顾宝儿,她可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是不是?”
白漠朝宝儿眨了下眼,后者随即有些脸红。
“我……我可还没承认。”
“记着了,要办喜事一定要回来这儿,娘的愿望就是能让你漂漂亮亮、风风光光的出嫁。”江老夫人紧握着宝儿的小手,依依不舍。
“会的……娘。”
放开了手,宝儿步上前站在白漠身边。
“爹、娘还有大哥……宝儿就此告别。”
闪着泪光,她知道这次的别离不是结束,而是个起点,并不是永远的分别。
“保重。”
江老爷夫妻相拥着,望着宝儿离去。
偕同白漠走出了江府,灿烂的阳光映照在脸庞,像一股活力注进两人的心扉。
首先宝儿要回去师父那里,将宝贝——百日散的解药献给师父,告诉他在江南发生的一切。
然后她要和师父说,她要和白漠一块儿走,因为白漠没有她怎么行?
当然,她没跟白漠说,算是给他一个惊喜,要不,若心意相通的话,他会知道自己打算要赖他一辈子!
两人眼神交流中,白漠握紧宝儿的手,不管下一步要去哪里,他永远都会陪着她……
尾声
宝儿扶着腰从马车上走下来,“哎哟,我的腰快断了。”
白漠好笑的搀着她,他这个驾马车的人没喊累,她舒服的坐在马车里倒是叫苦连天。
她拿着手帕擦汗,“不知道大娃回来没?还有三娃也该生了吧!”她离家的时候,三娃已有五个多月的身孕,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她刚要进门,冷不防一群人冲了出来,里头有熟面孔也有生面孔。
巧玲珑一见她,惊喜道:“二娃,你回来的正好,聂府请我们过去吃满月酒呢!”
“啥?三娃的宝宝已经满月啦!”宝儿非常高兴,却注意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可是,我这一身脏……”
巧玲珑拉着她,“没关系,到那儿借三娃的衣裳换就成了。”
而白漠还来不及自我介绍,就被人簇拥着上了转角处的轿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聂府。
***
聂府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上门祝贺的人络绎不绝,聂世忠夫妇一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
这次满月酒请的都是至亲好友,皇上和九王爷赵宁安当然也在受邀之列。自从重获爱女后,两人已尽释前嫌,现在又有了外孙,更是喜上眉梢。
“恭喜,聂老添金孙啦!”酒席间老师父恭贺道。
聂世忠眼角都是笑意,“托福,该感谢老师父给我们一个好媳妇。”对思娘,他们夫妻是满意极了。
赵氏招呼道:“待会思娘会带宝宝出来给大家瞧瞧,大伙先用点菜慎填肚子,招待不周请见谅。”
“您太客气了,甭招呼我们了,去忙吧!”老师父抱拳作揖。
待聂世忠夫妇走向别桌后,宝儿看着在座一位丰神俊朗的中年男子,用手肘撞了撞巧玲珑,悄声问:“那是谁呀?”
风行云瞧见她打探的眼神,豪爽的笑道:“你就是宝姑娘吧!我是翩翩……也就是巧玲珑的亲爹爹。”办好风宅的重建事宜,他就快马加鞭的赶来,没想到这么巧,赶上女儿师妹的满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