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算是我另一个家……”
“艳伶,不要再试图与腐朽的礼教对抗,这是没有用的,你那别扭的性子也该改一改,不然总会得罪人的。”像是要嫁女儿一般,楼采云当下便谆谆教诲起来。
“云姨,说不定我很快就回来了。”娇嗔的望着楼采云,她可没忘记自己现在还没名没分。
“傻瓜,不许你这么说,咳咳……”
“云姨!”花艳伶拍了拍她的背,但楼采云依旧咳着,没有稍稍好转。
“咳咳……咳咳……”愈咳剧烈,楼采云状似痛苦的捂着唇,脸色益发苍白如白纸般。
“我去找大夫!”花艳伶起身要冲出门。
“不用了……倒杯茶给我……就成……咳咳……”楼采云伸手阻拦花艳伶,不愿如此大费周张。
听话的倒了杯茶给楼采云,她颤抖的接过,一口饮尽,却依然难过的咳着。
“这……我还是去找大夫好了,云姨你躺好,别自己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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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慕府已是夜幕高挂,顾着为楼采云请大夫、煎药,还担忧的陪伴在她身旁,让她花了一天的时间。
要不是云姨赶她回来,她还想在那儿过一夜。
不过幸好云姨不是太严重的病,但见云姨咳得如此厉害,还是让她吓了一跳……
不过回头想想,上回她病得差点去见到阎王,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的,就稍微宽心了些。
从后门偷溜回苑里,静悄悄的放轻步伐,拉开厢房的门扇,庆幸没看到月牙的踪影,想必她已然先去睡了吧?
这样也好,不然万一她去跟慕绍颀通风报信就糟了。
模黑的掌上灯,待一室明亮后,她却讶异的望见慕绍颀趴在桌上,平稳的呼吸似乎是沉睡着……
“我的天……”她轻呼了一声,不敢吵醒他,却又怕他睡在这儿受凉。
想了想,花艳伶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拿起棉被,再轻柔的往他身上覆去。
虽她已刻意放轻动作,但突如其来的重量还是让慕绍颀缓缓的睁开眼眸,抬起头望向花艳伶。
“对不住,吵醒你了。”歉疚的望着他,花艳伶小手绞在一起。
坐直身,慕绍颀拿开被盖在身上的棉被,将之放回床上,闪烁的眸子凝望着她。“你去哪儿了?”
“这……”
“先不论你去哪儿,你都该告诉身边的人一声,你难道不晓得担忧的滋味不好受?”他之所以在这儿,无非就是想让她知道,还有人在等她。
而既然有人在等她,她就不应当让等她的人悬着一颗心。
“是……这点我承认我错了。”理亏让她乖巧的认错。
“你去哪了?”
“我……随便上街逛逛。”花艳伶心一横,谎言自然的月兑口而出。
“为什么要说谎?”慕绍颀眯起双眸,鹰般锐利的视线射向心虚的她,让她无所遁形。
“你怎么知道我说谎?”话一出口,她心里直觉的喊糟,她这样一说,岂不是不打自招?!
“你回去了?”事实上他早派了人跟在她身边,因为上回的刺客事件让他想要保护她,却意外发现她居然偷跑回去。
当然,他没关着她,要去哪儿都是她的自由,但她不该完全没有通知就消失不见,更不该瞒着他跑回红伶阁。
“没错,我是回去了,那又如何?”她讨厌慕绍颀好像一副她做了多罪恶的事情一般,如此的质问。
“为什么瞒着我?既然问心无愧又何须掩人耳目?”咄咄逼人,他希望花艳伶能与红伶阁完全划清界线。
偏偏她又一副不领情的样子,难道她真那么喜爱自甘堕落?!
“因为……因为你根本看不起红伶阁,你视那里为贼窟!”她不想吵架,真的不想,可是为什么他要逼她?
慕绍愿让她左右为难,红伶阁那里有她爱的人,但他却残忍的要将她完全舍弃!
“是你让我看不起。”
“你……我从来不曾认为我是下贱的、低等的,红伶阁也一样!”人皆生而平等,为什么要让特定的人烙下印记?
她不只为自己叫屈,也为其他被藐视的人喊冤!
“你!”顿时,慕绍颀觉得花艳伶压根是冥顽不灵,甚至完全将自己的好意践踏在地上。
“我哪里错了?”花艳伶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疑惑的眼眸瞅着慕绍颀。
水漾的大眼几乎眨出泪来,她痛恨别人无法明了她的想法,痛恨这种无力感,有种有理说不清的无奈。
“你就这么喜欢做那种工作?!”慕绍颀有着跟花艳伶一样的无奈。
双方都想让彼此了解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坚持己见的后果却是更加背道而驰。
“本姑娘卖艺不卖身,要你多管闲事!”花艳伶赌气的撇过头,不愿再理会顽固的慕绍颀。
对于他的不谅解,花艳伶感到郁闷不已。
“你住在这里,我就有权管你的一切!”
“好、好……我现在就走!”气极的花艳伶转身用力拉开门扇,临走前还踹了下一旁的盆栽。
“可恶!”慕绍颀望着花艳伶气冲冲的背影,大掌挥下桌上的茶具,瞬间地上充满陶瓷的碎片,但他气闷的心情依旧无法得到发泄。
“气死了……”花艳伶从回来的后门又冲了出去,突然感到又气又累又疼。
方才没踢痛盆栽,反而踢疼了自己的脚,让她好想哭……
这下倒好……这么晚了,该去哪儿好?
红伶阁离这儿有一大段距离,总不能要她徒步去,那她可能走到天明也走不到。
她边走边想,突然一阵晕眩袭来,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叫着,提醒她今日只进食了一餐。
吸着冻人心扉的空气,脑袋愈来愈昏沉,该不会是让云姨给传染了……若真是这样的话她还真倒霉,自己的病也才好没多久……
腿一软,在接触地面之前,花艳伶心中嘲讽的想着——果然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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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着眼睛,花艳伶奇异的望向四周,不解的敲了下自己的头,自问着,“这是哪儿?”
月兑俗典雅的装潢、细致的雕花刻纹,说明她所身在的地方不是一般人家,但她却丝毫记忆也没有。
掀开身上的丝绸被,想坐起身子却觉得全身酸疼,抡起小拳头敲了敲手臂,才感到舒坦了些。
“你醒了呀?”突然,一名女子推门走进来,手捧着膳食巧笑倩兮的对着花艳伶道。
“你是?”望着眼前的女子,她疑惑的开口。
不是她在吹嘘,她从未见过比自己更美的姑娘,但此时出现在跟前的女子,美色与她不相上下外,还多了一股成熟的韵味。
“我姓梁名弄梅。”她淡柔的微笑,舒适的想让人更加亲近她,好似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甜淡,间接感染到花艳伶。
花艳伶不自觉的跟着漾起笑容,“嗯……”好耳熟的名字,她好似在哪儿听过?
“要不要先用膳?”梁弄梅将手中的餐盘放置在桌上,走到花艳伶面前将身上的披肩解下给她被上。
“这?”静静的让梁弄梅给她系上带子,手触着上好的绸缎,她疑惑的望向那翦翦水眸。
“刚睡醒容易着凉,披着吧。”
“谢谢……”梁弄梅的亲切,让她感到一股暖意打从心底冒了上来。
打了个结,梁弄梅对着花艳伶伸出手。“用膳?”
“好。”花艳伶微笑了下,将小手覆上那双白玉般的手,决意喜欢上这名亲切的姑娘。
她将花艳伶牵至桌边坐下,添了一碗饭递给她,自己则是含笑的望着她。
“你不吃?”接过饭,花艳伶看着桌上的菜肴,才发现自己早已饥肠辘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