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很意外,“怎么把她留在美国不带过来?”
严灏苦涩地道:“我们之间有些……问题。”
听见严灏这么说,唐华立刻识相的不再追问:“来,再喝点酒吧!女人啊!你是永远也搞不懂她们的。”
严灏露出今晚第一抹笑容,“唐教授,连你也不懂吗?”
“不懂,当然不懂,从来没懂过!我宁可去写十篇电力学论文,也不要去懂。”他朝他举杯,“干!”
酒酣耳热之际,两人的话匣子也开了。
“严灏,你的老婆是做什么的?”
“她是普林斯敦大学葛斯得东方图书馆管理员。”
“哦!挺好!挺好!她一定非常有气质,长长的头发,偏爱穿白色丝衬衫或套装的那种女人,对吧?”
“是长头发没错,但是其他你没一个说对的。”严灏笑道:“我的妻子乖乖坐著的时候,是很惹人怜的,不过她经常是调皮捣蛋,一刻也静不下来,而且特别喜欢跟我斗嘴。
还有,她也不穿什么丝衬衫,套装更是半件也没有。我第一次到她家吃饭时,她穿著一件浅驼色羊毛连身裙,你要不要猜她脚上穿什么?”
唐华兴味浓厚地问:“穿什么?”
“中统靴!而且磨损得乱七八糟。”
“哈哈哈……有意思!”
“她最喜欢的活动就是跳舞,尤其是佛朗明哥舞……裙子掀得半天高,两条腿在我面前踢呀晃的,每次都挑逗得我情不自禁。”
“哈哈!你那洋妞儿老婆有本事。”唐华笑著一拍桌子,“我真该叫我家那黄脸婆去学学,增加点夫妻情趣。”
“她才不是洋妞儿!”他反驳,“她可是百分之百的中国人。”
“真的?她会说中文吧?有机会介绍给我老婆认识。”
他的笑容一凝,低语:“当然……如果我还能再见到她的话。”
唐华挑眉,“你在说什么傻话?只是个小争执,何必看得那么严重?再怎么说,她总是你老婆,不管分隔多远,总会再聚首的。”
严灏淡淡一笑,没有向他解释他与殷蔷之间的情况。
唐华看了看表,道:“不早了,我得比我老婆早一点回家才行,不然等她打牌回来,又得被她唠叨一番,耳根子不得清静。”
严灏随著唐华起身,有感而发地道:“有老婆唠叨总比没有得好。”
“这是你的感触?”
“是啊!”他笑笑,“以前她跟我斗嘴时,总把我气得牙痒痒的,现在就算是要我不回嘴,静静听她骂,我都愿意。”
唐华同情地拍拍他的肩,“你真的很爱她,是吧?”
严灏慨然长叹,“是啊!除了爱,我真不知道还能怎么形容?”
“还有一种说法——”唐华老顽童似的眨眨眼,“一物克一物,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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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月色朦胧,而他的视线也是蒙胧的。
严灏觉得自己这辈子的酒量没有上辈子好。他上辈子虽称不上千杯不醉,可也是海量,不像这辈子,才一瓶啤酒就让他醺醺然。
他独自走在寂静的校园里,四下无人,只有影子作陪。
也许这条路,他永远都得一个人走下去。
宿舍就近在眼前,他却不想进去。
进去坐什么?瞪著天花板想她到天明?
不!被了,他再也不要忍受那种寂寞。
严灏掉回头,打算找间PUB坐一晚。
“喂,你要去哪里?”
听见熟悉的娇斥,严灏如遭电殛,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不可能的,她不可能在这里,她根本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他所听到的声音一定是酒精在作祟。
“如果你还呆呆站在那里,我可要回美国陪儿子去了。”
殷蔷!是殷蔷!
他猛地转过身,看见她站在他宿舍门口,双手环胸,朝著他露出甜蜜的笑颜。
是梦吗?还是幻影?就算是幻影也罢,不要消失……拜托不要消失!
严灏紧紧地盯著她,一步一步地走向她。他的动作是那样小心翼翼,唯恐吓跑了她……最后,他终于站到他所朝思暮想的人儿面前。
“殷蔷?”他低唤,同时想伸手碰她,又怕她瞬间消失般的缩回手。
“你为什么不敢碰我?”她不高兴了。
“你一定是个幻象,如果我碰了你,你就会不见。”他灼热的眼神一瞬也不瞬地凝视著她,“我只要看著你,跟你说说话就好。”
殷蔷发现自己的眼眶立刻就潮湿了,但是她强忍著,对他绽出一抹微笑。
“你想跟我说什么?”她的声音有丝哽咽。
“我想对你说,我好想你,没有你,我的日子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还想求你原谅我,给我机会,让我弥补我前世所犯的错。
我想请你不要和我离婚,不要让我往后的每一天,全花在等待著与你意外相遇。
我想请你允许我偶尔去看看儿子,当然……如果你不想让他知道我是他的父亲,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告诉他,我也会发誓绝对不说出去……”
“这怎么可以!”
她的拒绝让他脸色一白,但是更让他震惊的是——她哭了!
“殷蔷?”
她哭著叫道:“你怎么可以说你想偶尔去看他?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我会抛弃你,不让我们的儿子有爸爸吗?
你知不知道光是帮儿子取名字,我就一个头两个大?最后只好叫我女乃女乃想办法。听好了,你儿子英文名字叫Roy,中文名字叫严政!”
严灏的呼吸停住了。
她的回答是他从来不敢奢求的答案。
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使她误以为他并不喜欢。
“我话说在前头哦!你现在反对也没用了,因为我已经用这名字去帮儿子登记户口了。”
他慌忙摇头,“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
“还有,你刚刚说什么……不希望往后的每一天,全花在等待著与我意外相遇,这是什么意思?你还想继续待在这个没有我的国家,一天到晚巴望著我会飞过半个地球,出现在你面前吗?”
“我没有那么想……”
“我告诉你,我才没打算跟你离婚。你说你上辈子欠我的,要用这辈子来还,结果呢?你居然丢下我们母子,一个人跑到北京来逍遥!怎么?你该不会学台商在这里养一个傍家儿吧?”
严灏十分错愕。
傍家儿?她几时学会这句话的?
他这么个一迟疑,殷蔷就冒火了,“你真的在这里包二女乃了?”
“没有、没有!我怎么能这么做?我爱你爱得那么那么深,这辈子还有谁能让我付出这么多?一个你就够了!”
殷蔷破涕为笑,用力地扑进他的怀里。
将娇妻抱了满怀,严灏不可置信地叫道:“天!你是真的……你是真的……我不是在作梦吧?”
“是不是作梦,试一下就知道。”殷蔷揽下他的颈,柔柔地送上双唇。
她的吻逗疯了严灏,他猛地低吼一声,热烈、激情地回吻她。
她就在他的怀里,不再怕他、不再拒绝他,此刻,他就是死也无憾了。
他们吻了许久许久,直到两人几乎窒息,才分开彼此。
严灏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了门,握著她的手进入房间后,他迫不及待地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审视她嫣红如醉的脸庞。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问哪!我只知道你住在北京大学里,找人问一问就知道了。”
“不气我了?”他低问。
“气呀!怎么不气?”她埋进他的胸前,报复地戳戳他的胸膛,“我气你竟然认为我会不要你,气你把我看得那么扁、想得那么薄情!”
严灏苦笑,“你当时甚至不让我靠近你,也不肯面对我,我以为你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