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
书文诧异,不相信的揉揉双眼,再看一次。
他真的不在!
围得圆圆满满的圆桌,硬是多了两个凹洞,一个是她,一个是她临座的上司。他们迅音电讯只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关部经理在撑场面。
要命!他跑到哪里去了?该不会是觉得晚会太无聊,趁她不在时偷溜了吧?
书文慌得失去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现——
对了!停车场!
如果他开溜,那他的车子一定不在停车场;相反的,如果车子还在,他就一定还在晶华,只要把他揪出来就没事了。
打定主意,她急冲冲的冲到电梯口,正巧电梯门开启,她立刻冲进去。
“好痛!”
她根本没注意到里头还有乘客,这么一冲,正好撞进一副伟岸胸怀里。
彼不得发疼发红的鼻尖,她难为情的后退,向对方鞠躬道歉。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她抬起小脸,正好迎进一双冷酷的眼眸中,书文立刻变了脸色。
对方显然也认出她了,眼眸一眯,唇角微扬。“原来是你!”
书文表情僵硬,根本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她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
“很抱歉撞到你,凌先生。”
凌森约莫四十七岁,合身的西服衬得他高大英挺,当他微笑的时候,眼尾有著细微的笑纹,但那无损他的魅力。
他抱胸而立,看著眼前的娇小女子。
书文全身紧绷,如临大敌,但是脸上是不肯示弱的倔强表情。
“凌先生?”他身后的女秘书委婉地唤他,想提醒他注意时间。
“你先进去,我有些话要对……”他顿了下,眸子盯住脸色发白的季书文,唇边笑意更深,“我最重要的人说。”
“是。”女秘书谨遵圣谕,一个人先进会场。
闲杂人一走,书文的警戒值顿时升到最高点。
她的模样令他联想到警觉的小猫,不由得有些想笑。
“书文,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哇!她才不相信凌森会有这么好心。
在她进入迅音电讯之前,曾在凌森底下做事,在他那里,她学到很多,她佩服他的决策力与行动力,但他的无情也是同样驰名——
他会毫不留情地丢掉无用的东西,就像他开除她一样。
“感谢凌先生的惦记,我过得很好。”她淡淡回应。
“凌先生?”凌森挑眉,“我记得,你从前不是这样叫我的。”
书文听到他提起从前的事,下意识的反击——
“从前是我不懂礼貌,还希望你别和晚辈计较。”
凌森当然感觉到了书文的敌意,但是他一点也不介怀,反倒很有跟她闲扯的兴致。“那么,别谈从前,聊聊近况吧!听说你现在是迅音总经理的秘书?”
“是。”
“待遇怎样?”
“很好。”
她紧绷的声音,终於惹得凌森发笑。
“跟我说话,有必要这么紧张吗?”真有趣!
“我没有紧张。”
她防备地瞪著他,心中不断揣测著他的目的是什么。
她太过了解凌森,知道他是个城府极深又难缠的男人,不管他做什么事都有其目的,有时候目的还不只一个!
书文当然不认为他这么浪费时间,单纯就为了和她寒喧,只要想到他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她的脚底就不由得发寒,可是偏偏她惊吓过度,虽然表面镇定,但两只脚就像是被木桩钉死在原处般,动弹不得。
“我听说了很多关於你的事。”他微笑著,语带揶揄,“我知道你在殷冀棠身边干得有声有色,如果不是你在他身边督促,恐怕他早就玩掉了迅音电讯。”
凌森对殷冀棠的蔑视,不知道为什么令她很生气。
“没有这回事,我的上司虽然经验尚浅,却是个很有潜力的人。”
她下意识的为殷冀棠辩护。
“你未免太袒护他了吧?”凌森哼笑一声,“自从殷冀棠接手迅音电讯,短短三年间,就失去了在电信业的龙头地位,这样的人,我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潜力。据我所知,迅音的亏损是由殷氏财团的盈余来填补,否则迅音怎能安稳的存活到现在?”
书文深吸一口气,不想与他继续谈下去,“抱歉,凌先生,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书文再向他鞠了个躬,转身就走。
凌森并没有追上去,但他低沉有力的嗓音,压过会场内传来的管弦乐,清清楚楚的传进她耳里——
“让你离开我,是我错误的决定。”
书文停住脚步,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你是当主管的料,回『凌云』来,我给把总经理的职务给你。”
书文回过头,看见凌森笃定的笑容,像是没有人能够拒绝他。
她承认,他的条件让她有一瞬间的动摇,但是在同一时刻,她的脑海中浮现了殷冀棠的影像。
不知道为什么,她动摇的心很快的稳住。
书文仰视凌森,语气坚定。“我拒绝。”
凌森挑眉。从来没人拒绝过他!
“你在迅音不会有前途的,别被可笑的人情债困住你的脚步,难道你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屈就小小的秘书一职?你应该知道,跟著我,你可以学到更多,我会培养你,在凌云,多的是你大展身手的机会,难道你要这样放弃?”
他的话字字穿透人心,轻易就看出她犹豫不决的原因。
“我……”
书文正要开口,一缕冷冷的声音抢在她前面插了进来——
“我家书文高兴屈就,你管得著吗?”
书文循声望去,看见一抹修长身影倚在楼梯口。
她倒抽一口气。是殷冀棠!
在书文印象中,她从未看过殷冀棠脸上出现这种表情。
只要是在她面前,他永远是笑嘻嘻,一副不正经样,什么耍赖的招数都不觉可耻地用上场。
她觉得殷冀棠像个大孩子,有点温柔又有点调皮,可是此刻他的表情,连她看了都背脊发凉。
殷冀棠的确是很火大,因为他没料到自己只不过和书文分开一下下,居然就有个没品的家伙,在走廊上公然挖起别人家的墙角来。
凌森不愧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被殷冀棠当场抓包,他一点也不慌张,反而还大方的寒喧。
“殷总,真是幸会。”
啧!他要不要脸啊?竟然还好意思说“幸会”?
“老实说,我可不怎么高兴看到你,姓凌的,特别是被我撞见你正在试图抢人。”殷冀棠皮笑肉不笑地损道:“怎么啦?万夫莫敌的凌云,也面临了人才不足的窘况吗?虽然在你的眼里,我跟一个败家子没什么两样,但你不得不承认我用人比你高明多了吧?”
书文又抽了一口凉气。老天!她都不知道殷冀棠的嘴巴这么利!
以前当他只会要要嘴皮,没想到他的舌尖在必要时,一样可以卯起来把人削得灰头土脸。
这一点,显然凌森也没有预料到。
他以为殷冀棠是一只没长牙的幼虎,却忽略了他的爪子也很锐利。
凌森没有理会殷冀棠的讽刺,对著他身后的书文笑道:“不简单,这也是你教出来的?”
她根本没教他怎么损人好不好!
书文正想反驳,殷冀棠又插话进来——
“书文,没关系,你不用回答他,跟这种人不必讲礼节。”
凌森眉峰一蹙,有一瞬间被他激怒,但是他很快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看样子,今天不是挖角的好时机。”他看了一眼殷冀棠挑衅的表情,再转回书文的脸上。
“如果你改变心意,你知道怎么联络我,我凌家的大门也永远为你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