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高的那一位。”见到许久未见的好友,解遥朝来人抬手微笑。
“是喔!”
虽然明白能医治小姐心疾的药草是在札西公子身上,不过小命子的眼光却忍不住移到一旁身形较挺拔修长的男子身上。
那位男子的长相也相当俊美,特色是双色瞳眸,浑身散发着疏离冷漠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望又不敢多望几眼。
一路上,像是故意地,男子有意无意地与札西哈赤拉出距离,可一旦距离形成,札西哈赤就会停住脚步,然后笑着回首等待男子自动跟上。
一开始虽然慢,男子还会自动跟上,可到最后,男子的脸色很明显地呈现不悦,挑衅地留在原地瞪着札西哈赤,可札西哈赤见状,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还变得更浓烈,接着主动走到男子身边牵起他的手。
两个男人牵着手@@
蠢笨如她也觉得那画面很诡异,诡异地让人不得不胡思乱想起来……
听说京城西市中有问香茗院,里头全是男子,进去的也都是男子,每每经过那里,文大叔就会严肃的警告家中所有的男仆不得踏入。
听说街头转角的季家就出了个孽子,一连纳了七个妾,又养了十余个孪童。
孪童?她不懂是什么意思,陈叔只说他们全是可怜的男孩儿。
另外还听说有句成语叫做“断袖之癖”,典故来自一个汉朝皇帝欲早朝,可袖袍却被爱人压在身下,皇帝因为不忍吵醒爱人而自断袖袍,他的爱人不巧正是位美男子……
这些听说全是跟男子有关,她听了很多,却有很多她都听不懂,因为说的人总是只说一点点,可如今她看着那两只交握的手掌,心中很多的不懂瞬间变得有点懂了,原来如此……
“哪!你要的百年蛇藤。”
接过包裹好的药草,解遥朝札西哈赤一笑。“我欠你一份人情。”
“知道就好。”
施恩不望报,那是白痴才会做的事,而他札西哈赤从来没兴趣做白痴。眼角余光看着那迷惑、呆愣、惊讶、明了……瞬息万变的小脸,嘴角玩味地弯起。
“小泵娘在想什么?”
原来就是这姑娘啊!只不过看起来有些傻笨的样子,好友的眼光……他不予置评。
“我在想札西公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眼神从交握的双手上,移到即使是笑着还是冷淡的黑眸。
黑眸一诧,笑意盖上冷淡。“妳说呢?”
“我家小姐说,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但是说得出却不见得做得到,所以我家小姐跟我说心意绝对不是用说的,而是用做的,坚定的去做、认真地去做、用真心去做,会做、做到底的人的心意才是真的。”
“妳家小姐说得很好。”
“当然,我家小姐说的每句话都是好的。”又看了一眼交握的双手,这才发现两人肩上各有包袱,“札西公子你们要去哪里吗?”
“没错,我们是要去某个地方,所以今天来也是顺道跟你说声再会。”
看了看沉凝的黑眸和那沉默的异色瞳眸,不知为什么,她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好奇他们将去之处。
“哦!”
“我们要在这里等文家的人来,那就在此道别了。”
“也好。”握紧掌间停止挣扎的手,冷淡的瞳眸闪过一丝温柔,而后转身离开。
看着那和谐的背影,解遥含笑的开口,“第一次看到妳这么精明。”
“我才不精明,是札西公子表现得太明显了,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手牵手,姑且不论两人都是男子,光是那不怕世俗眼光和礼教规范的态度,教人不用猜都知道。”
“手牵手啊……”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若真要算,他们到底牵过几次手了呢?
“公子,这趟取药之行比我想象中的还简单耶!”
看着手中的包袱,里头就是可以治愈小姐心疾的绝世好药,算算日子,距离出发的时机也不过过了半个多月。
“本来就不难。”
“可陈叔说,到雅州最快也要一个月,但我们只花了半个月多几天的时间,时间快了不说,途中遇上土匪也化险为夷,简直可说是有神明保佑,最重要的是,札西公子根本也不像公子你先前说的那样性子古怪,又爱杀人,你瞧札西公子不是很爽快地将百年蛇藤给我们了吗?”
“那是因为哈赤看妳很顺眼。”
“为什么?”
“当然是妳说出了他中意的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有吗?哪些话啊?”
笑一笑,悄悄的握住小手,他转开话题,“遇到土匪后,我写了封信给文叔文姨,跟他们报平安,顺便交代我们的行程,我想,如今他们应该已经收到信了,至于陈叔……”
“啊!对了,陈叔!”猛地抬起头,她紧张地捉住解遥的衣袖,“完了!我竟然完全忘了陈叔。自从遇到土匪后,都过了这么多天,陈叔肯定找我们找疯了,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回头去找陈叔?可是现在陈叔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怎么办?”
“冷静点,咏命,文府既然已得知我们安然无恙,而文总管和陈叔又是好朋友,文总管当然会想办法找到陈叔向他传达这个消息,我想再过几天陈叔就会接到讯息了。”
“对耶!大叔是那么阴险又奸诈,一定可以找到陈叔的,这样陈叔就不会紧张了。”点点头,紧张的心情总算安定下来,可转眼间又想到一个烦恼,“咦!不对啊!现在我们药是拿到了没错,可札西公子走了,陈叔又不在,我们要怎么离开雅州啊?”
“当然是等陈叔来接我们,否则妳我皆不会武,也不懂回去的路,若再遇上土匪就不妙了。”
“也对,还是等陈叔来接我们比较保险。可陈叔什么时候才会到?”她现在可是归心似箭,恨不得能长出双翅膀飞回京城,拿药快点将小姐的病治好。
“应该很快就会到了,妳也晓得陈叔武功盖世,他得到我们的消息后,从隘口那过来很快就会到了。”
“哦!可这段时间我们要做什么啊?”
“做什么?”
蓝眸隐含着难懂的笑意看向单纯的小脸,小命子突然觉得头皮发麻,心脏也扑通扑通地鼓噪起来,这种感觉就跟梦中看到老虎时一模一样。
真的一模一样,为什么啊?
“公子?”为了掩饰心中的惊慌不安,小命子吞吞口水,牵起一抹笑。
“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时间多的是,不如咱们先去吃个饭再做打算,妳说如何?”
“吃东西?好啊好啊!先吃东西再作打算。”她无异议的赞成。
老实说,老是用同一个方法钓鱼让鱼上钩真是太没创意了,但他要钓的这条鱼就只吃这种饵,他也挺无奈的。
咬着最爱的糖葫芦,小命子走在解遥的身旁,走马看花地看着摊贩上的小东西。
羊皮囊、牛角号、小圆帽和一些五花八门,充满异国风采的小饰品,这些东西全是京城里看不到的,不过却没一样能吸引她的注意,直到一抹翠绿跃入眼帘。
“公子,你瞧这条额坠漂不漂亮?”拿起混在一堆珠宝中的一颗水滴形翠玉额坠,玉体玲珑圆润,晶莹剔透。
“质纯物美,妳很有眼光。”
本着行商多年看东西的眼光,解遥一眼就看出小命子手中的额坠是个天然品,虽然玉小,但那优美的玉型可不是随处可见,若以这点来看,这额坠可是个稀有品呢!解遥微笑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