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才没有!”她小脸一红,气恼的低喃。“谁要见他啊?”
再说,他已找到师父的遗体,包袱也拿到了,没有理由再见她了。
奇怪,这个想法怎么会在她心里揪起一丝近乎心痛的感觉呢?
明明不过是一个见面没几次的男子罢了,就算此后不再见,那又如何呢?
***
不所思索自己的奇怪情绪,湘君一路走得心不在焉,不时还撞到树,甚至连到了自家家门也不知道,直到头顶上突然冒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才将她重重敲醒。
“你回来了。”凌鹰卓然挺立在她面前。
“你——你不是……不是离开了吗?”湘君惊喘一声,小手本能的护住胸前,像是想牢牢抱住那颗险些跳出胸腔的心。
“我忘了东西。”他高大的身形充满威胁性的笼罩住她。
那意有所指的语气令湘君心头一颤,呼吸也不顺起来,她不禁深吸一口气,本想借此平复狂乱的心跳,不料深深吸入他浓浓的男性麝香,顿时心跳得更快。
“忘、忘了什么东西?”这是她的声音吗?怎么听起来这么虚弱娇柔?
“你。”
简简单单一个字,落入湘君耳里却有如千军万马,激起重重战慄,尤其他的气息微微吹拂到她脸颊,更是让她细女敕的肌肤上冒出许许多多似刺激似惊悸的小颗粒。
湘君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与他站得如此靠近!
“我……我……”不能跟你们走。
就这么几个字,她怎么也无法将它们挤出干涩的双唇。
“嗯?”凌鹰淡淡挑眉,等着看她还能说出什么理由。
“我……”湘君退后一步,终于又能正常呼吸了,于是又倒退了几步。
“想去哪里?”黄玄认定她又要逃跑,立刻跳出来喝止。
“你……”被这么一打岔,湘君心头异样的情愫迅速消退,恢复正常举止。
“你管我!”湘君不给他好脸色,但一转过头,脸上又堆满谄媚的笑。“嘿嘿,堡主,你既然忘了我,就忘得彻底一点嘛,好当我们从来没见过。”
“这倒也是。”
竟然这么说,认识我有什么不好?凌鹰的赞同让湘君心里升起一股不满,完全忘了可是自己要他忘了她的。
“可是我记性太好,没办法忘记我们见过。”也……不想忘记。凌鹰瞅着她的眼神丝毫没有移开,不疾不徐的说着。
“这……”又耍她?湘君瞪他,嘴角忍不住上扬。
“你还是乖乖的跟我们回鹰风堡吧。”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在说些什么的黄玄很不识相的插话。
“多嘴!”湘君瞪他一眼,随后叹口气,转向凌鹰,认命的说:“好吧,我跟你回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如坦然面对吧!
第四章
“她病了?”
“真的假的?不会是故意装病吧?”黄玄瞪大眼嚷嚷。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一到柳家就听见柳父说湘君病了的消息,考虑到她早先为了不和他们回鹰风堡而做的种种举动,这场病病得真令人怀疑。
“公子怎么这么说?”秀君摆出最优雅的姿态笑说,妖媚的眼神不住往黄玄身后的凌鹰身上飘。“我姊姊病了是事实,我们正准备给她请个大夫呢。”
病得好!
如果姊姊没生病,她还无法与这两名不凡的男子见面呢。不过,眼前这个喳踏呼呼的家伙肯定是个下人,倒是他身后那个始终不发一语,看起来很有男子气概的公子八成是主子。
凌鹰皱起眉头。“什么时候病的?”
“怕是昨儿个夜里就病了吧。”秀君绕过挡在眼前的黄玄,凑近凌鹰身边,笑得娇媚。“也不是我这个做妹妹的要数落她,我姊姊这回生病啊,可说是自作自受!”
“秀儿!”柳父瞪她一眼。“你说这是什么话!”
“哎呀,爹爹,我说的可是事实。昨儿个夜里姊姊不知发什么疯,竟然自个儿一个人跑到溪边去洗澡,怎么不会生病呢?”
去溪边洗澡?凌鹰望了眼屋内。
看来她的内功真气越来越活跃,在她体内到处乱窜才会让她觉得燥热,只是到溪边洗澡并无法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体内的内功真气导正,与她的身体融合,真正成为她的一部分,否则再这样下去,只怕她很快就会无法承受,不是走火入魔,就是吐血而死。
黄玄怪叫道:“她又去溪边洗澡?”
“又?”秀君挑挑眉,走到黄玄面前。“这位公子敢情知道我姊姊常去溪边洗澡?否则怎会说‘又’?”难道湘君和这个下人勾搭上了?
太好了!这么一来,他那个冷酷俊帅的主子就是她的了!很快她柳秀君就是贵夫人了!
“我……呃……”黄玄无言以对,总不能据实以告,说他曾偷看过她洗澡吧?
“伯父,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凌鹰问。
“这……”柳父迟疑着。怎么说湘儿也是个未出嫁的闺女,让个男子进入她的闺房,总是不妥当。
“当然可以!”秀君抢着回答,走向凌鹰。“公子,我带你去吧。”
凌鹰瞟了眼她急切的神情,眼中略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厌恶,不着痕迹的退开了些。“那就麻烦姑娘了。”
“公子客气了,小女子乐意得很。”说着,秀君往前走了几步,想再度凑近凌鹰。
“黄玄。”凌鹰眼中的厌恶更甚,开口低唤。
“是。”黄玄立刻跳出来,挡在柳秀君与凌鹰之间。“姑娘,请带路吧。”
“你……”秀君脸色微变,但想起自己的目的,随即又换上盈盈笑意。“公子,请跟我来。”
***
一入房间,映入凌鹰眼帘的便是湘君虚弱躺在床上的身影。
那因高烧而火红的双颊,及额际不断冒出的豆大污水,在还未来得及落到床铺时便因脸颊的高温而蒸发了,在在说明此刻床上的人儿正饱受高烧之苦。
凌鹰黝黑的双眸瞬也不瞬的瞅着床上的湘君,表面上看来波澜不兴,眸底深处是波涛汹涌。
这就是昨儿个一整天在他面前又蹦又跳的人?那个表情生动且精力旺盛到让他无法忽视的姑娘?
“不。”凌鹰眼神一暗。她不是。
她该是充满活力、蹦蹦跳跳的才对,而不是像此刻一样躺在床上,全然不知人事。她这模样看了就叫人难过。
但那又如何?他不过是为了内功才会在乎她是否生病,不过是为了不想耽误回堡的行程而出现在这里罢了……
“嗯……”因高烧痛苦的湘君突然发出一声嘤咛。
声音落入凌鹰耳中,他眉头顿时重重打了个结,半为了她痛苦不堪的表情,半为自己心头竟因她的痛苦申吟而为之纠结。
才短短两天,这姑娘竟就在他心头烙下深刻的印象?还让他为她的痛苦而心疼?
“堡主?”跟在后头进来沉默很久的黄玄忍不住了。堡主打进来后就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床上的人,到底是怎么了?
“她病得这么严重,怎么不去请大夫?”凌鹰突然开口,问的是才跟进来的柳父。
“这……咳咳……咳咳……”对家里的经济状况羞于启齿,柳父只能咳嗽。
“嗯?”凌鹰责难的眼神落到秀君身上。
“还……还不就是……”秀君一惊,又羞又气。“没银子……”
可恶的湘君,竟然害她在仰慕的人面前承认自己很穷,要是她贵夫人当不成,这笔帐她一定要算到湘君头上!
最后三个字细如蚊蚋,不仔细听还真听不清楚。
没银子?
凌鹰收回视线,再望向床上的湘君,低唤了声。“黄玄。”
“是。”黄玄立刻会意,上前一步,自包袱里拿出一两银子交给秀君。“快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