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菲?”
“跟总经理无关。”事实上,她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是一见到轻松自在的他,又想起公司里传得满天飞的绯闻,明明没有的事,却惹来一身腥,简直荒谬透顶!
“恺菲,妳到底怎么了?”湛初云失去了耐性。“什么事都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妳心底在想什么?!”
“我根本没想什么。”她淡淡地道:“你不用这么生气,说到底我们也只是朋友,你没必要安抚我的情绪。”
“我们……只是朋友?!”湛初云不可思议地低吼出声。她是这么定位他们两人的交情?!
“顶多再加上青梅竹马。”蓝恺菲自以为幽默地再加上一句。
湛初云火大了。“妳--”
“我累了,你要不要先回家?如果要留在我家就自己看着办,我要去休息了。”说完,小姐她提起包包上楼去,留下他一个人吹胡子干瞪眼。
可恶!
“你说,女人心是不是难以捉模?”
午夜的LoungeBar里,慵懒的爵士乐音飘扬室内,虽然时间已晚,但一间间的贵宾包厢仍然客满,这是一间VIP制的酒吧,隐密性足够,服务也专业,所以来的都是各行业的名人。
房劭令一走进包厢,一个问句就这么迎面丢来,他瞥了眼坐在角落那个怏怏不乐的男人。“没头没尾的,我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明白?”郁闷到不行的湛初云突然笑得灿如朝阳。“来来,快告诉我,女人跟小人哪一种比较难搞?”
你比较难搞。房劭令差点说出口。
他挑起一眉。“你喝酒了?”
这小子的酒量比蚂蚁还小,只要一沾酒就会开始胡说八道。幸好他平时不好此道,只有心情不好时才会让自己喝醉。
“你的话好有意思……”笑得花枝乱颤的湛初云一把搂住好友的肩膀。“来酒吧不喝酒,难不成要唱歌?”
房劭令皱眉。“我不想陪个醉鬼发酒疯,我走了。”
“唉,等等啊!”湛初云拉住他,顺势倒在他身上。“连你都要疏远我,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服务人员正巧送酒进包厢,看到两人状似亲密的举止,神色尴尬的匆匆退了出去。
房劭令脸色僵硬,格开湛初云热情的纠缠。“找我来有什么事?”
“嗯……什么事……”他偏着头呵呵笑。“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出国那么久,突然好想念你……人在异乡,常想到我们在国外求学的那段日子,所以……”
“我们求学的那段日子已经过了十年,我不觉得有什么好回味的。”房劭令一向实事求是,人要往前看,回忆过去是很没意义的事情。
“怎么会?!”湛初云惊叫道。“我们出国的第一年,想家想得要命,偏偏又死也不肯说出口,中秋节收到恺菲寄来的月饼,感动到差点没哭出来;第二年我的生日,整个纽约在暴风雪的侵袭不像座死城,朋友里只有恺菲记得打电话来祝我生日快乐;第三年……恺菲……”
“看来你搞错了对象。”房劭令终于明白他整晚在闹什么别扭了。“拿去。”将手机递给他。
“什么?”湛初云不明所以。无缘无故给他手机做什么?
“拨给你的小猫咪。”房劭令似笑非笑。“你闹了一整晚的别扭,不就是想见她吗?”
“我做什么要见那个没血没泪的女人?!”湛初云冷哼。
“嗯哼,那女人没血没泪?可你偏偏偷偷喜欢人家很久。”房劭令斜睨他。“湛初云,在事业上你不是一向勇往直前,愈难达成的目标就愈喜欢挑战?”
湛初云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能成为独占一方的服装设计师,除了天生的时尚敏锐度和自身的努力,还有那股难以忽略的冲劲,让他愈挫愈勇。
“我是。”这一路走来的辛苦,除了他自己之外,房劭令是最明白的。
“那你现在喝闷酒是怎样?表达你的高兴?”房劭令啜了口酒。“难怪人家说设计师都是怪胎,没想到你的情绪表达这么另类?”
“请闭上尊嘴。”湛初云嘴角仍衔着笑,但眼神已然冷凝。
“我说错了?你不是为了恺菲心烦意乱,在这里喝闷酒?”
“这种时候别提那些烦人的事!”说完,他拿起酒杯仰头就灌。
房劭令摇摇头,冷觑着他。“你以为我刚认识你吗?初云,光待在酒吧借酒浇愁,恺菲是不会明白你的心意的。”
湛初云不理他,继续灌酒。
房劭令也不再多说,只是凉凉地丢下一句,“你可以继续装傻下去没关系,反正恺菲也不差你一个追求者。”
这招果然奏效。
手持酒杯的湛初云一顿。“有很多人追她?”
“她是女人,还是个漂亮的女人,你说呢?”房劭令丢给他一个“废话”的眼神。
“漂亮?”湛初云眉一皱,有些懊恼,他以为自己是唯一识货的人。“你这么认为?”
男人都是感官动物,目光只往完美的人事物上聚集,美丽的东西一旦有了瑕疵,就失去了费力追求的价值。
“你这话问得很奇怪,别告诉我,你也在意她额上那道疤。”房劭令故意刺激他。他当然明白老友的心思,这么多年来,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蓝恺菲是个关键,只可惜,两人暧昧不明的感情也维持了二十多年,没人要跨出第一步。
他是不是该推波助澜一下?
“当然不是!”湛初云把杯子重重一放,恼怒地驳斥,“房劭令,别人不懂我没关系,连你也认为我是那种肤浅的人?!”对他而言,恺菲就是恺菲,跟他所认识的那些模特儿不同,外貌并不重要,他要的从来就不是一个徒具美貌、却连他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了解的女人。
房劭令一耸肩,“你在外人眼中,有的是才华,对时尚更具有独到的眼光。”
这话虽是称赞,湛初云却觉得话中有话,果然,他话锋一转,开始一项项的数落--
“你很任性,只随你心情做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根本不受人束缚,今天心情不好,可能就远走高飞;明天突然想回家,就像只倦鸟般归巢,我想,也只有恺菲能容忍你的任性妄为。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在恺菲面前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湛初云闷不吭声地喝酒。
房劭令盯着他,懒懒地笑着。“你可以选择漠视自己的心情,而恺菲也可以选择另寻幸福,很公平。”
“连男朋友的影子都还没瞧见,就已经谈到幸福,是不是扯太远了?”湛初云故作镇定的笑容像是自我安慰。
“是吗?这么有自信?”房劭令拿出喜帖。“这个男人追恺菲追得很勤,我想你并不知道。”
瞪着手上那张喜帖,他有点气恼。恺菲对他向来无所隐瞒的啊!“既然喜欢恺菲,为何娶了别人?你们公司任用员工不需要道德评等吗?居然放任这种脚踏两船的种马乱来?!”
所以,恺菲今天情绪不对劲,是因为这个三心二意的烂男人?她喜欢他?
湛初云不屑地丢开喜帖,拒绝承认这个可能性。
“严格说起来,公司要的是会赚钱的人,道德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所以善良的恺菲活该成为别人的笑柄?”
“这也没有什么不好。”房劭令耸耸肩,拿起酒杯,啜了一口。“至少,恺菲已经开始懂得为自己着想,认真地思考感情问题。”
“感情这种事不是光思考就会有结果的!”感情是要天时、地利、人和同时具备,还得要有实际的行动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