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说,梅筱音跟她的丈夫可是商界人人称羡的模范夫妻。”江远情力持镇定。
“难道你没看到最近的报导--梅筱音已经向丈夫提出离婚的要求吗?”洛可裳翻啊翻,从随身行李里找出刚在飞机场买的最新八卦杂志。
斗大的标题在江远情眼前晃荡--
模范夫妻形同陌路,豪门婚事扑朔迷离。
紧急煞车!轮胎与柏油路摩擦出恐怖的刺耳声响,结结实实地吓了洛可裳一跳。
“远情?!”她尖叫,在大马路上突然煞车,这女人也未免太可怕了吧!
江远情一把抢过杂志,快速地翻阅。“这不可能是真的!当初是梅筱音抛弃了初阳,现在人家想回头吃草,那个笨男人就傻傻地答应复合吗?!”
“你不是说不在乎吗?”洛可裳吹吹指甲,凉凉地讥讽道。
“我--”她倏地闭上嘴,恼羞成怒地瞪向一脸好计得逞的好友,恶狠狠地道:“既然你那么喜欢埃及金字塔,要不要试试台湾的‘夜总会’?”
她很乐意载她去第一殡仪馆“观光”!
“好嘛好嘛!这么凶……”她凑了过去,“想不想知道学长约我喝咖啡的目的是什么?”
“要说就说,别来这一套。”都几岁了,还玩这种说秘密的游戏?
“好好好,说就说嘛。”她嘟起嘴,一脸羡慕地道--
“学长他啊,前几天打国际电话给我,和我约在机场的咖啡厅见面,我以为他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结果居然只是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他说你感冒刚好,很需要营养,要我注意你有没有按时吃饭,别让你把提拉米苏当正餐吃,不可以空月复喝咖啡,要不然会闹胃痛,还有啊,他说如果你真的很不舒服,叫我拨他四弟的私人手机,好随时都可以找得到他四弟--”
“别说了。”一直沉默的江远情终于出声,眼眶红红的。
“这样,你还觉得学长不喜欢你吗?”洛可裳笑吟吟地问。
笨蛋、大笨蛋!
江远情开著车子,又哭又笑。
她送洛可裳回家后,震荡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于是又驾车在马路上狂飙,来到了海边。
她月兑下鞋子,赤果的双脚踩在冰凉的海水里,让思念的情绪更加汹涌。她脚步一颠,跌坐在沙滩上,潮来浪去,她不想躲,全身被海水拍湿,雨水也在这时飘落,可她心里却依旧盈满暖意。
她想见他、好想见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思念,江远情掏出手机,按下了那组洛可裳告诉她的电话号码。
等待接通的时间,像是一世纪那么久,终于,在她的勇气几乎要散尽前,电话被接起--
“喂。”低沉的嗓音,依旧是那么温柔好听。
“喂,是我……”这是自己的声音吗?略颤的声音有著些许情怯。
“远情?”湛初阳马上认出她的声音,紧张地问:“怎么了?你人在哪里?为什么声音在发抖?”
暖热的湿意从眼眶盈溢而出,江远情抬高头,带著浓浓的鼻音开口,“因为我心里好难过,所以到海边吹吹风,可是……在下雨,没人帮我撑伞……”她想起那一晚,他与她共撑一把伞,分享过爱情的温暖,可是,今天却只剩下她一个人。“你可好了,在家里享受亲情的温暖,把我这个朋友丢在一旁。”
听见“朋友”两个字,湛初阳沉默了。
江远情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著海水,浪潮打向脚边,碎成一片片的白花。
“然后,我刚才跌了一跤,现在坐在海水里,又冷又湿的,好狼狈……”她吸了吸鼻子。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到海边去?”他听了好心疼,好想立刻飞奔到她身边,心中的焦急再也掩藏不住。“你感冒刚好,实在不应该再去海边吹风,要是又发烧了怎么办?”
“如果我生病,你会来照顾我吧?”她反问。
好长好长的一阵沉默,长得让她几乎以为他挂掉了电话。
“我想……任迅翔会比我更有资格。”他忍痛回答。
“喔。”她随意应了声,没多加解释,握住手机一迳地说著,“初阳,你知道吗?你搬走后,我每天都睡不著,这几天数的羊,已经足以开一家超越金氏世界纪录的大牧场;每天每天,我看著牛排却吃不下,老想著你做的女乃油培根义大利面和巧达汤……
“很奇怪,我爱吃的提拉米苏,现在也变得不像以前那么好吃,应该是习惯了你做的口味吧……还有,我不喝咖啡了,因为你说过,我不能空月复喝咖啡,所以只好改喝小时候最常喝的蜜豆女乃,或许它真的比较营养吧,我现在很少闹胃疼了……”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愈来愈小。
她没有告诉他,每次喝蜜豆女乃时,她都会想起温柔的他,眼泪总忍不住要滑落……
“远情?”他察觉到她不寻常的鼻音。“你哭了?”
“我才没哭,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她好强地抹去眼角的泪水。“我才不会为了一个没胆追求我的人掉眼泪!”
“远情……”他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她话中的意思,会是他所想的那样吗?
“叫我做什么,反正你根本不在乎我!”
他叹了一声。“远情,我希望你能幸福。”
她声音哀怨,“你只想对我说这句话?”
“要不然呢?”
“你不在,我找不到幸福……”她站起身。
手机那端一阵寂静。
“继续。”许久,他终于出声。
“我好想念你亲手做的提拉米苏。”她微笑,拍拍身上的沙上。
“还有呢?”听得出声音有隐约的笑意。
“我喜欢生病时,被你心疼呵护的感觉。”
“然后呢?”
“没有你,我睡不著。”她坐进车里,发动引擎。“还有最后一句话,我想亲口对你说--”
我喜欢你。
江远情在心中默念这四个字,然后悄悄地切断通话,将手机关机。
最重要的这句话,她要留到面对面时亲口告诉他。
第九章
叮咚。
爱情的门铃声响起。
湛初阳拉开门,望著站在门外的女人,她浑身湿透,秀发被风吹得凌乱,小脸被雨水打湿,甚至还很不淑女地打了个喷嚏。
此刻的她,和印象中那个亮丽自信的女强人完全不同,但他却觉得她美极了,美得攫去他所有的知觉、目光与呼吸。
“你在等我?”她的笑容绝美,眸中染著生动的光彩。
“我在担心你。”他皱眉,双手交抱胸前。“你刚刚突然切断通话,差点吓坏了我。”
“你打算在门口教训一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女人吗?”她可怜兮兮地问。
“你--我真拿你没办法,总是这么乱来!”他叹气,温热的大手一伸,将她拉进门。
领著她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他进房拿了条干净的毛巾,本想帮她擦拭,却又忆起任迅翔吻她的那一幕,转而将毛巾放在她手上。
“如果你再晚十分钟出现,我就要出去找人了。”
江远情注意到他的迟疑。没关系,他退离一步,她就靠近一步,她可是工作上的常胜军,在爱情上也不该退缩。
犹湿的发随意地披在肩后,她凝眸深望,试图在他眼中寻找些什么--那是她以前粗心忽略的,可她现在懂了。
“我乖乖来了,你要给我什么奖赏?”她起身往他迈近。
他回凝她的眸,发现其中隐含某种深得化不开的情感,突然间,他数日来的忧郁,全因她耀眼的笑意而烟消云散。
“我做了提拉米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