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湛初阳呐呐地点头,硬是把满月复的忧虑压下。
他满意地点头,清了清喉咙,仔细地将江远情的病症交代清楚--
“她的确只是感冒,又发了点烧,另外,可能是因为工作大过劳累的关系,而有些体力不支,并没有什么大碍,你别这么紧张行不行?”
从来没看过大哥对哪个女孩子这么紧张,就连当初和梅筱音在一起,也不曾见他如此失去冷静,看样子,大哥这回真的是陷进去了。
虽然相信四弟的医术,可望见躺在床上的江远情脸色苍白、没有元气的病弱模样,湛初阳仍是惶惶不安。
“你确定?”
真是够了!
“要不要我以爷爷的名义发誓?”他嘲讽地撇撇嘴。
湛初阳俊脸微红,他当然知道那是初云最爱看的“金田一少年事件簿”经典台词。
“那……倒不必了。”
谢天谢地!湛初月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冷哼:“她会在浴室里昏倒,八成是因为泡澡泡太久的缘故,有点月兑水的现象,幸亏你及早发现,否则她发著烧,又著凉染上了风寒,没并发肺炎算她幸运。”
不愧是拥有“薄情冷月”美名的老四,三两句就发挥他冷血无情的功力。
“哪,拿去。”湛初月快速地在一张menu。纸上写了几行字,然后撕下来交给他。“你明天到医院找药剂师配药。没事了吧?”
见大哥摇摇头,他坏脾气地丢下话:“可喜可贺,我终于可以回家睡觉了,大哥不用太想念我,再见!”随即大踏步离去。
没去理会外头传来那发泄怒气似的震耳欲聋关门声,湛初阳忧心忡忡地端详床上紧闭双眸的人儿,以往充满活力的容颜已不复见,淡淡的疲惫盘踞在苍白的脸庞上,望见她这虚弱的模样,心疼与怜惜几乎揉痛了他的胸口。
“唔……”她蠕动了子,难过地申吟。
他赶紧拧来一条湿毛巾,轻轻地擦拭她因发烧而冒出的冷汗。
“我知道你很难过,初月已经来为你诊断过了,明天早上我就去帮你拿药,暂时先忍耐一下。”
是谁?是谁在她耳畔温柔细语?
“我……怎么了……好难过……”江远情在昏沉之中不断地发出呓语,神志恍惚迷离。
“乖,好好地睡一觉,明天起来就会舒服一些。”他拂去她额上的头发,不停地以湿毛巾为她拭汗散热。
她迷迷糊糊地睁下开眼,依稀听见一道温柔醇厚的嗓音在耳边缭绕,充满宠爱与不舍的喃喃低语,源源不断地传入耳畔,被人关怀的安心感受,渐渐地超越了浑身的不适感。
“嗯,谢谢……”她冰冷的小手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有人陪伴的依恋,驱逐了冬夜的寒意。
“远情……”他低喃,这双柔软的手,是他心之所系,被她单纯的需要著,让他的目光更柔了。
轻轻地,他俯下唇,在她额间吻落真挚的爱恋。
“即使,知道你心中的人是任迅翔;即使,明知永远无法与他相比,我依然无法停止喜欢你一分一毫。这份感情你无须感到困扰,因为我的愿望很简单……”他凝望她,柔情似水。“只要你幸福,那就好。”
冬天的深夜,寒凉如水,他整夜陪伴在她的身边--
一夜未曾合眼。
江远情缓缓地苏醒过来。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那尊她从国外买回来的邱比特雕塑,它正漾著童稚的笑容,弓箭不偏不倚地对准自己,这……感觉有些奇怪。
她转了转发疼的颈子,这一动,全身竟跟著酸痛起来。奇怪了,昨晚她明明是在泡澡,怎么一早醒来却是在自己床上……
犹记得她原本只想泡一会儿澡,消除疲劳,可头却愈来愈晕,眼皮也愈来愈重,接著就完全没印象了。
她模模自己的额头,一条湿毛巾稳稳地覆在上头。怎么会有湿毛巾?她发烧了吗?难怪会头疼欲裂啊。
努力地想撑起身体,右手却被紧紧握住,她疑惑地偏头一望,竟看见了湛初阳熟睡的俊容,以及自己被他紧紧握著的柔荑。
初阳他……照顾了自己一夜吗?
江远情呆呆地凝望趴在床边的男子,心中盈满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严格说起来,他并不是她的什么人,没有义务照顾她,可他却守在她床边……想起这段日子来的点点滴滴,莫名的情愫藉由掌心传来的脉搏,一拍接著一拍鼓动她的心房。
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除了朋友之间的相互照顾外,是不是还有些许暧昧不明的情愫存在?她不敢问,怕是自己自作多情,又或者,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依稀记得睡梦中,似乎有个男人在耳边轻柔细语,深情款款地诉说爱恋,在那一刻,她既心喜也疼惜,狂热的怦然触动了内心隐藏的柔软情怀。
心里仿佛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呼喊--爱情得来不易,又怎能轻易放手任它溜走?
她突然好想做些什么,好把眼前的这一刻保存下来。
江远情移动身子,小心翼翼地下去惊醒他,悄悄拉开床边的檀木柜,拿出小巧的数位相机,对著他沉睡的孩子气脸庞以及两人紧握的手,轻轻地按下快门,接著快速地将相机收在口袋里,拉起棉被盖住,然后闭上眼翻身,假装自己刚刚清醒。
这个动作果然惊醒了湛初阳,他抬起头,正巧对上她的惺忪睡眼。“你醒来了?”伸手测了测她的额温。“嗯,幸好退烧了,感觉还好吗?”
“嗯,”她低低回道:“我昨晚发烧了?”
他扶她坐起,细心地在她背后叠了个枕头。“你最近太过劳累,加上昨晚淋了些雨,有点发烧的迹象,昨晚初月来看过,还好没什么大碍。”
“原来是这样啊。”她恍然大悟。“难怪这几天总觉得昏昏沉沉的,常常闹头痛。”本以为是没睡好才会如此,原来是感冒了。
这么说,她身体不适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湛初阳皱起眉头。
“你啊--身体不舒服还不去看医生,总是这么乱来!”再这样下去,若有朝一日他必须离去时,怎么能放得下心?
“我哪有乱来。”虽然精神还是很萎靡不振,她仍要为自己辩解。“昨晚我不是听你的话,马上去泡热水澡了?”
“连感冒都能昏倒,真有你的!”他摇摇头。
“我会昏倒是因为泡澡泡太久,才不是因为感冒--”她倏地捂住嘴。
不对啊!如果她真的昏倒在浴室里,为什么一早醒来却躺在床上?
难不成是他抱自己上床的?
一连串的画面在她脑中浮现--在一片烟雾弥漫中,男人冲进浴室,抱起浑身赤果的女子,轻柔地将昏迷不醒的她放在床上……
天啊,不论她怎么告诉自己情况“特殊”,不应该以有色的目光来看待,但脑海里的画面就是会不由自主地带些暧昧色彩。
江远情傻傻地盯著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怪异,空气突然开始不流通,两人心跳莫名地急促起来。
湛初阳调开视线,不自在地道:“炉上熬了锅热粥,我去盛一碗让你垫垫肚子,等会儿再去医院帮你拿药。”
“呃……好啊。”不只他想逃,她也需要一个喘息的空间,顺便检视一下自己的春光外泄到何种程度。
等他离开之后,她快速地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身穿一件过大、显然是属于男人的睡衣,而睡衣底下不著寸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