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眉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整天说我死了最好吗?”
“……晴明是个笨蛋!”她的脸有点红,索性别过脸不去看他。
晴明再次咬了一口桃子,闭上眼睛轻轻笑了出来。“怎么不说话了,过几天我们可能就见不到面了哦。”
小色猛地抬头。“你说什么?为什么见不到?”
“因为……”他的手指著蔚蓝天空,“我和重楼要去找白泽玩一场赌博……”
无论成功或失败,有些人是注定要死去的,这就是天地间最可怕的法则──轮回。
生生死死不息,所有违背轮回的都会受到惩罚。
九重天外,是不是有人也有了这样的顿悟?蜀山的桃花开了整整三十年,三十年来从未凋零过,因为蜀山有晴明。同理来说,也因为天外有重楼,所以这个世界才有了对抗轮回的希望,如果重楼死了,六界会变成什么样?
“晴明,你不可以死!”小色坐在他的身上努力摇著他,“你……你还欠我很多东西。”
他笑著用手遮住她圆圆的眼睛。“别哭啊,你不是想永远地在蜀山开花吗?我也很喜欢蜀山被桃花包围的感觉,所以你要很努力地开花,然后结出更多口味的桃子给我吃。”
即使眼睛被遮住,眼泪还是不停地涌出。
小色哭得哽咽,“可是你还会回来吃吗?”
“……这是唯一的机会,只能活在阴暗地下的妖族,只有在重楼存在的六界才能走到阳光之下。”而他一直在为此努力著,努力让他的小桃妖在阳光下开花。
“可是比起开花,我更希望晴明陪著我。”小色红著脸地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别离开蜀山,永远别离开我。”
看著她头顶可爱的发旋,他笑得一脸悲哀。
“算了,不说这个了。”晴明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答应你会努力回来吃你的桃子。”说完,他侧脸看著天边一望无际的晚霞。
那绚烂的晚霞把他的脸映得如梦似幻,小色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狠狠地压制住心中的那丝恐慌。
没关系,是晴明的话,没有事可以难得倒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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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的内山是无垠的一片桃花海,这些花的中心围绕著那棵巨大的桃花树,不,应该说是一株长得像包子的千年花妖。
此刻,龙黛和千年花妖小色在大树上说著属于她们的秘密。
“晴明说我好像喜欢上重楼了,可是我一直都是很喜欢重楼的啊,为什么要说好像?”龙黛苦恼地皱著眉头。
小色得意扬扬地坐起来。“笨蛋啦,晴明说的喜欢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他说的喜欢在人界被称,也是神、仙两界都禁止的东西。”
“吓!那是很不好的东西吗?”龙黛惊惶失措,“那会不会对重楼很不好?”
“这个……”小色在贫瘠的脑袋里搜刮了一些词汇,终于勉强地回答,“应该不是很不好的东西吧,毕竟很多神和仙都为了这个东西甘心留在人界。”
是这样吗?龙黛模著心口。现在她会受到重楼的情绪变化影响,这就是小色和晴明说的那种“喜欢”吗?
手轻轻地放在胸口,她试探地轻轻说:“我喜欢重楼。”
一种如微风盘旋的感觉从胸口涌起,仿佛是当日在花雨中看著重楼的感觉,热热的润泽感觉笼罩著那颗初识感情的心。
“我喜欢重楼。”
喜欢他什么?是喜欢他沉睡的脆弱,还是喜欢他强大的能力,或者只是单纯的喜欢,在他的血温暖了她的那一刻,她就无可救药的必须去喜欢他?
“我真的是喜欢重楼的啊!”这感觉很甜,比小色的桃子还要甜。
龙黛轻轻笑了,阳光从桃树的枝干缝隙筛下无数光斑,这些光斑把她笼罩了起来。
小色呆呆地看著。这一刻的龙黛美得不像活著似的,仿佛随时会融化在阳光中一样,这种纯净的气息……不属于妖,不属于魔,更不属于人。
“这是神的气息吗?”晴明身上偶尔也会带著这样的气息。
嗄?龙黛眨眨眼睛。她在说什么?正要开口询问却听到树下一声冷哼。
“你在这里干么?”
树上的两个女孩儿一惊,慌忙看下去,却看到了一脸不耐烦的重楼。
“我要你想可以成为魔剑的方法,你居然在这里跟女妖浪费时间。”
小色跳脚。“住口,我不是女妖!”
冷酷的杀意凝结在眼底,红光在他的手心聚集。
“那么让我把这棵大树毁掉如何?”
喂喂,脾气太坏了吧!小色满头冷汗地把自己隐入树中,嘴巴里嘟囔著,“惹不起,躲总可以吧!”
蠢笨的小妖,躲在树上他也可以连桃花树一起毁掉,不过看在晴明的面子上暂且饶了她。
看著还在呆呆看他的龙黛,重楼不耐烦地催促,“还不下来?”
龙黛慌忙飘下树干,身体刚一落地就强烈感受到重楼高大的身材。
她呆呆地仰望著他。似乎看到他时,自己都是一副笨笨傻傻的模样,其实那是因为每当这时刻,她舍不得想别的东西。
有一股强烈的直觉告诉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已经所剩无几了。
重楼冷冷地看著她。“最近好像不常看到你的真身?”
她低下头局促地解释,“以前离开真身太远就会觉得喘不过气,现在晴明教我封印术,所以平时我都是把龙剑封起来……”
话没说完,只觉眼前一花,她就被抓到朝思暮想的俊脸前。
“为什么你身上没有魔气?”
“嗄?”她第一次这么靠近重楼的眼睛,他的眼睛深处是炽热的红色,像涌动的岩浆。
“你不是因我的血而生的吗?可是你身上为什么没有一丁点儿魔气?”
不但没有魔气,当日渡给她的魔力曾经将她染成了淡淡的粉红色,可是她很快却又恢复了白色的光泽,若不是刚才那个女妖提醒,他还没发现这一点。即便很微弱,但是龙黛身上的气息和龙剑的气息一样,都是属于神的,而且是属于白泽的灵气。
“千年之前,你是因我而生的吗?”他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龙剑带著白泽的气息可以理解,但为什么因他的血诞生的剑灵也带著白泽的灵气?
龙黛睁大眼睛,急切地回答,“我是啊,我可以变成这个样子,就是从你的血溅到龙剑上那天开始的,那时候……”
她忽然止住了话,一双眼睛睁得更大。
不对,她的记忆似乎更早,在神魔大战之前她似乎就已经存在了。她还记得白泽的叹息,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长长的银发随风飞舞,同样是银色的眼睛常常静静地看著她,就像此刻看著她的重楼。
他的眼里出现了狂怒。“说!你想起了什么?!”
龙黛从回忆中醒来,忽然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让她伸手推开了他。
“我没记错!我是因你的血而生的,至于什么神剑还是魔剑我不知道,我不记得有人说过。”
坐倒在地上的她紧紧抓住胸口,把脸藏在花影中,可是这依然阻断不了脑海中盘旋的记忆。白泽每天都在看著她,无时无刻,他用自己的神力锻造著龙剑,目的只有一个:杀了震荡六界的不安定因素──重楼。
看著这样明显在撒谎的她,重楼再一次发现自己没有发怒,只是刚才扶著她脸颊的手有些热热的,他看著自己的手,上面残留的滑腻感让他诧异。
除了唯一的敌人白泽,他没有和任何生灵靠近过,更不曾接近过异性。白泽说过,神是没有感情的,那么由神堕落而成的魔也该是无情的,所以他从不曾在意过什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