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的,因酒精而迷醉的理智开始运作起来,让她的心情火速低落。
玳宁轻咬着唇,双眼闪亮,视线仍旧离不开他。
“你到现在,才发现我是女人?”她侧眸看着他,猜想他若不是瞎了,就是他的眼睛只装得下他的女朋友。
无论是哪一个答案,都很伤她的自尊心。
“我知道你是女人,只是……”梁或潜笑了笑,大手一摊。“你平常的样子,就很不像个女人啊!”
大眼眨了眨,再眨了眨,玳宁想开口,却终究无言。
她多想问,如果、只是如果,她平常的装扮像个女人、行为像个女人,那他对她,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疑问若没问出口,答案自然就不会出现,这或许是比较好的结果,因为她很清楚,自始至终,他对他女朋友的态度,从来就没有变过。
不把自己当女人,除了希望大家能看到她在工作上的表现外,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杜绝太多不需要的苍蝇、蚊子,或许有一天,当他回眸时会发现,她一直在这里等他……
玳宁自嘲的撇嘴,看来,是她想多了,替自己画下一个永远也吃不到的饼,活该馋死自己,让口水淹死自己。
“或潜……”一个娇柔的女声突然从身后响起,不用回头,玳宁就知道那块“饼”的正主儿出现了。
“淑芬,你来啦!”梁或潜迎了上去,动作从容自在,轻轻的把她拥入怀里。
“看来,我差点来晚了。”淑芬倚在他的胸口笑了笑,简单的语句里,深埋了几分微乎其微的敌意。
玳宁被恶狠狠的扎了一下,感觉好疼,她赶忙站起身来,努力笑得跟梁或潜一样自然,纵使她的心里慌得像是个被人逮住的偷儿。
“你总算是来了,我要把你的另一半还给你了,他很烦,又爱讲话,讲得我头痛死了。”玳宁露出一脸嫌恶的样子,口气听来有些不满,用小手捂住脸,不敢面对正主儿疑问的眼神。
淑芬的表情没什么异样,只是笑。
或许是玳宁心虚,不知从何时开始,淑芬的笑总教玳宁惭愧,无法坦然的面对她,像是她已经知道了什么事一样。
逃吧!她还是选择惯常的动作,就是逃。
“我要回家了,你们两个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再见。”玳宁狼狈的挥挥手,脚步踉舱的拦了辆计程车,不让他们有反应的时间,拔腿就跑。
“疑……”梁或潜不解的看着玳宁急窜的背影,急切得像是有恶鬼在后面追赶一样。“她是在急什么啊?我可以载她回家啊!”
淑芬脸上的笑容一僵,但又很快的收敛起来,直接把话题一转。
“我刚从饭店下班,好饿喔,你陪我去吃宵夜好吗?”淑芬揽住他的手臂,撒娇的腻在他怀罩。
“好,没问题。”梁或潜应允,揽着她的肩就往停车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刚刚没赶上聚会,实在是很可惜。”
“喔,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吗?”淑芬好奇的问。
“还不是玳宁……”梁或潜笑了,脸上有着他没有发现的宠溺。
淑芬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僵了,几乎无法将笑容自然的挂在唇边。
“她又怎么了?”她的语气转为冷漠,敌意若隐若现。
“她刚才喝醉酒,竟然变得好女人。”想到刚才她的模样,他脸上的笑容又加深几许。
“她本来就是女人。”淑芬的好心情完全消失殆尽。
“不过,我没见过她那么迷人的模……你怎么了?”粱或潜讶然发现淑芬恶狠狠推开他的手,拒绝他的拥抱。
“在女朋友面前,不停夸着另一个女人,这样算正常吗?”淑芬插起腰来瞪着他。
“这……拜托,玳宁哪算女人,她可是我们的好朋友耶,我只是……”梁或潜不可思议的看着生气的淑芬。
“我不听、我不听!”最近他们俩之间的话题,老是在玳宁身上打转,她已经受够了。
“我上班累得要死,你不但喝酒又看别的女人,我……”鼻子突然涌上酸意,淑芬终于气到崩溃,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梁或潜看得傻了,不知道淑芬又怎么了。
只是,最近这种情形越来越多,他实在倍感无力。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们去吃饭,好吗?”他举双手投降。
淑芬还在气头上,梁或潜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低声下气,十分钟之后,终于获得淑芬破涕为笑的赏赐,同意一起去吃宵夜。
情况解决,梁或潜在心里叹了一口长气。
还好他的玳宁不像淑芬,玳宁是能推心置月复的好朋友,不是爱胡闹、爱哭的女人。
思及此,他不禁又想起刚才匆忙离去的玳宁。
他的大手牵住淑芬的手,往停车的方向走去,但是动作间,他脑中还是继续想着:玳宁到底怎么了?
第二章
一回到家,玳宁就吐了,吐得七荤八素、吐得小脸翻白,还外带一脸怎么也抹不完的泪水。
她的泪来得又急又凶猛,几近崩溃的在浴室里大哭起来。
“傻瓜!笨蛋!猪……”
玳宁用力捶打着墙壁,觉得自己真是自作自受,她的心好痛,像是要撕裂了一般。
想起在Pub外时,梁或潜拥抱淑芬的景象,她的视线便因为泪水而蒙胧,只因那画面刺疼了她的眼睛,而淑芬的话,则像针一般,扎伤她的耳朵。
淑芬是个聪明的女人,最近的言谈里,总会出现几句“双关语”,玳宁不敢想像淑芬知道多少关于自己的心事,却也无法欺骗自己,淑芬会完全不知情。
从头到尾,淑芬只找过她一次,就在大学时,他们相识半年后的那个午后,淑芬劈头只问了她一句……
我们是不是朋友?
一句话,已将他们三人的关系打入谷底。
大学时期,玳宁是学校国乐社的社长,梁或潜则是管乐团的团长,原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竟然阴错阳差的成了好朋友,而且还是属于“不打不相识”的那种。
基本上,他们选的社团不同,练习的曲目不同,邀请的老师也不同,就连乐谱都完全不一样,但这样的他们却有着同样的目标——
社团经费。
一个是国乐社,一个是管乐团,一听就知道“管乐团”的重要性与人数,都远胜于另一个小小的“国乐社”,而经费上的分配,当然也就有着天与地的差别。
只是,当玳宁接下国乐社社长这个位置的时候,就决定要赋予国乐社另一个新生命,他们要参加比赛,他们要夺得名次,他们要有更好的成绩。
但,这些都需要钱。
要参加比赛,社内的大型乐器需要经费改善,老师需要经费聘请,就连出去比赛的旅费,也需要学校经费赞助。
玳宁曾经向学校申请过几次,但都被打了回票,理由都是千篇一律,就是“已经拨给管乐团”,没有多余经费可以支领。
于是,玳宁将脑筋动到管乐团的头上,大刺刺的冲进管乐团,冲着管乐团团长就是一番义正辞严的指责,意思是说管乐团不该独大,牺牲了所有小社团的福利。
那不是她第一次看见梁或潜,因为他们同是建筑系的学生,虽然曾见过,但却不熟。
不过,那是她第一次发现,这男人在系内会那么出名不是没有原因,因为这男人的五官超立体,好看得不可思议。
但,那可不影响她“要钱”的态度,说起话来仍是有条不紊,没有因为俊男而口齿不清,言语失序。
那是她第一次出征,虽然没有完成任务,但是她不屈不挠,三番两次的去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