雹柏胤讶异着她的改变,无法自拔她沈溺在她灿亮的眸底,总在下了班后,迫不及待地赶到摊位陪她。
话说得好听,他只是为了掩母亲的耳目,让她认为他正沈醉于恋爱中。
所以他开始做一些从来没有做过的傻事,为的是符合傻瓜的身分,让这一切更具说服力。
例如,他会在因审核企划案而忙昏头的晚上,扛着手提电脑坐在她的摊位旁,分心听着她用那有精神的嗓音,跟客户介绍着哪件饰品好看,哪件饰品适合。或者,他会在她没胃口吃晚餐的时候,走五条街远的距离,在大排长龙的店家门前,等上二十分钟,去帮她买她爱的皮蛋瘦肉粥。
包别说,他会在她收拾好摊位时,理所当然地扛起所有的物品,表现出男人的气概,纵使那些挂在身上的杂物,让他看来完全没了型男的模样。
他想,这些都是在演戏。
只不过,他却甘之如饴地有些过了火。
但话说回来,梁靖菱倒也没有不知感恩,总是热情地回报他的付出,知道他不爱外食,她就洗手做羹汤,亲手替他下厨料理食物。
“今晚想吃什么?”东西才放下,梁靖菱精神十足地开口,又准备大显身手。“虾仁滑蛋。”耿柏胤毫不客气地点菜,还指着冰箱。“食材都准备好了。”梁靖菱点点头,拿出冰箱里已经处理好的虾子,开了大火准备热炒,还不忘先滴几滴柠檬汁去腥,动作流畅自然,像是已经煮了许多次。
梁靖菱一边翻炒着蛋皮,均匀的让蛋汁流下锅里,蛋花一层层的漂亮极了。看着即将完成的成果,她满意地哼起歌来。
“今天你还没来之前,罗天妮又到摊位上来找我了。”她一边动作一边说,心情丝毫没被影响。
“她又想做什么?”耿柏胤好奇地挑眉。“我才跟我妈说,我准备向妳求婚,为的就是断了罗天妮的念头。”
闻言梁靖菱一惊,一个不小心,油还溅了出来,还好她闪得快。
“你要向我求婚?!”是真的吗?真的……
“假的。”像是听到她心里的疑惑,耿柏胤直接去了答案过来,两个字轻易打得她头昏眼花,传来一阵说不出的疼。
“就说了,是为了断罗天妮的念头,没想到她还是不死心。”耿柏胤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苍白,只是觉得罗天妮执迷不悟。
梁靖菱将小脸转回去,看着锅里的虾仁滑蛋,眼里顿时起了一片雾。
“这就难怪了,原来她今天突然对我说起求婚的事,就是因为这样……”她清了情喉咙,装出愉快的声音,扬声开口。
“她还说了什么?”耿柏胤不柏信罗天妮只是专程来求证这件事。
“她还说,你打算向我求婚没什么了不起,你也曾经向她求婚过,叫我不要嚣张,迟早会成为弃妇。”梁靖菱不停地深呼吸,试图让语调听起来正当,但仍掩不过胸口一阵阵的疼痛。
“拜托,我又不是瞎了眼,她是刻意要破坏我们的感情,所以故意捏造不实的事情,妳用不着信他。”耿柏胤突然有些急切,怕梁靖菱真的相信罗天妮的话。我们的感情……
这几个字传入梁靖菱的耳中,令她心酸更甚。
他们两个……有感情吗?“妳不会傻得真信了吧?”耿柏胤紧张地开口,她没应声,让他心里慌慌的。“没有。”梁靖菱转过身,对着他淡淡笑了笑。“我只是告诉她,你向她求婚的事我知道,因为你对我自白过,说你之前做过不少傻事。”
雹柏胤先是一怔,在意会她话里的意思后,哈哈大笑起来。
“好!回答得真好,反将了她一军,哈哈……她一定又气得说不出话了吧!”真聪明,反应真快,他的靖菱真是太棒了!
梁靖菱只是对他眨了眨眼,收下他的赞赏,转身准备将虾仁滑蛋端上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耿柏胤开怀地笑着,觉得自己像个大爷,不过……更像是演戏演到走火入魔的男人。
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听着熟悉的旋律,他的心充斥着莫名的满足,像是他真的很满意眼前的生活一样。
“来来来,吃宵夜啰。”梁靖菱端着香喷喷的虾仁滑蛋上桌,由于他的口味淡,所以光吃菜也无妨。
雹柏胤不客气地接过,开始囫囵吞枣吃起来,而梁靖菱就在他身旁坐下,态度自然,两人就像老夫老妻一样。
或许是太累了,梁靖菱的小脑袋开始摇晃,在他吃东西的空档,晃啊晃的,竟在沙发上睡着了。
雹柏胤不是没发现,只是轻嗤她一声,并没有停下吃宵夜的动作。
只是他发现她愈睡愈离谱了,先是靠着椅背,然后滑向一边,最后逐渐以缓慢的姿势倾倒,倒在他的肩上。
唉呀,把他当垫背啦?耿柏胤很没爱心地挪开,让她砰地横倒在沙发上。
“回房睡啦!”他催促着她,不爱她带着黑眼圈的疲惫模样。
“不要,我要陪你。”她无辜地看他一眼,揉揉眼睛又坐直身子,努力地盯着电视,想睁大她的眼睛。
说不出为什么,待在他身边,总让她感到放松,但当她一回到床上,又得翻个半天才睡得着。
所以她选择留在他的身旁,至少能陪着他,看一会儿电视也好。
不过她睁着眼睛的时候,通常撑不了太久,不到十分钟她又陷入睡眠状态。这个时候,耿柏胤已经解决完他的宵夜,看着她熟睡的小脸,只差没流出口水来。
所谓的吃人嘴软,他也不好意思做得太过火,只好在她又睡昏地朝他倒来时,一个轻巧地挪移,让她的小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休息。
梁靖菱发出一个近乎满足的叹息,好喜欢窜入鼻间的味道,直觉地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得更沈了。
雹柏胤摇摇头,看着她傻傻的睡相,觉得好笑极了,却又觉得心底某一处,被填得满满的。
“傻瓜。”他带着笑意开口,骂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在刚才的瞬间,他竟然有种……就这样子过一辈子也不错的奇怪想法。
开玩笑,他是个热爱自由的人,怎么会甘心被一个女人绑一辈子?他不信任承诺,不信任爱情,更不信任婚姻,什么事都是能被背叛的,只有自己才是一辈子的朋友。
他不可能才从母亲的天罗地网逃出来后,又自己跳到万丈深渊去。
他想,他是喜欢靖菱的,因为她的天真、她的活泼、她的可爱,因为她让他好快乐,但就仅止于此了。
没人能让他改变信念、改变想法,他人生的第一准则,叫做“自由”。
日子过得好愉快,梁靖菱几乎完全没有自觉,这只是一场戏。
自从上次发现他愿意让她枕在大腿上睡着开始,她就毫不客气起来,可以靠着他的地方,她就不靠自己的力气站着,可以躺在他身上的时候,她也完全不浪费。当然,偶尔会有擦枪走火的时候,他的唇会“不小心”碰到她,然后两人“不小心”吻了个天昏地暗。
梁靖菱不想太大惊小敝,不就是几个吻嘛,她又不是没被他亲过,更何况她很喜欢他的吻,非常非常喜欢。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梁靖菱知道他虽然喜欢她,但是还不到……“那种喜欢”的程度,更别说是要两人相守一生。
她想,应该是上辈子自己的背叛,让他心里有了阴影,所以不肯轻言结婚,这更让她有了某种心理准备,就算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她也要改变他的想法。这一天,梁靖菱照例在摊上叫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