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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良夫 第12页

作者:席月纱

云雁落连吐了两口血,连跪也跪不住了,但摇晃的身体没有倒在冰冷的地上,管柔柔在他倒下之前接住了他,她慌张地帮他擦著血,俊美的脸被血染得不但不可怕,竟然还美丽得有些邪魅。

她记得阿落曾说过,人在死前是最美的。

“阿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为什么止不住……”她拿袖子努力擦著他不断涌出的血,她的衣服顷刻间也被染红了。

一直沉默的燕归来上前点了云雁落几个穴位,发觉依旧止不住血,便单手自头顶帮他灌人真气。片刻,血真的止了,但是燕归来的脸色却苍白到了极点。

避柔柔一直看著他的动作,发觉血已经止住后,感激的对一脸神色复杂的他谢道:“多谢大侠出手相救,柔柔替夫君谢过。”然后又继续帮已经半昏迷的云雁落擦拭脸上的血。

听见她的话,燕归来的表情像是被她捅了一刀,他慢慢地站起身盯著他们,然后以更慢的动作开始向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终于下定决心离开。

打完自己十个耳光的李随君忽然凄然大笑。

“管柔柔啊避柔柔,你真是天下第一大祸害,你又成功折磨死一个男人了,恭喜你,哈哈哈……”她忽然眼睛一瞪怒道:“公子怕你想起五年前的事情,特意把你带来这里,可是你真的忘记云王府的事情了吗?你忘记你看到了什么吗?”她来到管柔柔面前,轻柔且恶意地提示著,“云王府的新房里,两个在床上打滚的人是谁?想起来了没?”

避柔柔惊恐地看著她憎恨得几乎扭曲的脸。云王府下就是阿落自小生长的地方吗?不!除了阿落的童年外还有什么发生在那里?她抱头抵抗著快在脑海中爆炸的画面,刻意忘记的回忆一幕又一幕地浮现出来。

最后她怔住了,随即更为恐惧的看著还在昏迷中的云雁落,然后连滚带爬地远离他,转身就要逃跑。

没等她跑开,一直渴望知道真相的东伯男就一把拦住了她,他冷静地看著她,“柔柔,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我有权知道管家到底得罪了谁,为什么会被灭门。”

避柔柔颤抖挣扎著,她不要记起来!不要记起那个丑陋的过去!

“柔柔,你必须记起来,因为那里面有你娘的回忆。”东伯男的嗓子带著掩饰不住的寒意,似乎那个爱笑爱闹的东伯男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

“你想知道?”挣扎下开的管柔柔忽然静下来,慢慢抬头盯著他坚决的表情,然后凄楚一笑,“好,我告诉你,那个灭了我们管家的人就是大娘,你的母亲。”

五年前的夜里,雨下得温柔梦幻,一如弥漫在整个庄园里的迷香洄梦。所有人都陷入幻觉中,清醒的只有几个主人。

避家大家长管回春总共娶了一妻四妾。每个妾室都为他生了一个孩子,管柔柔则是唯一的女孩。

那天,整个管家庄正在为第二天管回春纳第四个妾室的事忙到夜里,大娘为了慰劳大家,就每个妾室送了一碗梅园的桂圆粥。

就是那一碗桂圆粥,让管柔柔看到了人间地狱。

避家的正室周氏出身名门,擅长配制各种迷香。她利用迷香让所有下人都陷入麻痹之中,接著为了怕精通药理的管家人察觉,便利用几种迷香配上桂圆粥里的补药,做成了使人失去理智的剧烈药,使得管家的几个小妾和管柔柔的两个哥哥在幻觉中直到死去。

“你说谎,我娘怎么可能这样,如果是真的,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东伯男平静地问,脸上一片冷漠,“还有爹呢,他为什么是被人刺死的。”

她凄然一笑,“当时我正在偷试嫁衣所以没来得及喝那桂圆粥,当大娘和她的手下带著神智不清的姨娘和哥哥们闯进娘的厢房时,我吓得躲进床下。随后我就发现自己慢慢的不能动了,只能眼睁睁的看著娘……”

当时床下暗暗的,正好把她完全的隐藏住,管柔柔穿著柔软的嫁衣躺在凉凉的地上,发现四肢不听使唤,晶亮的眼睛盯著外面,她看到爹被人架在椅子上,而她的亲人们正做著令人作呕的事情,当她娘被凌辱至死时,眼睛一直看著床下,彷佛还在求救。

可是她连闭上眼睛都办不到,迷香麻痹了她的全身,忽然,大娘那张未老先衰的脸猛地出现在她面前。

“原来你在这里。”

她笑得诡异,正要招手叫手下把她拖出来凌辱,但是她穿嫁衣的样子却让她愣了一下。

周氏把管柔柔拉出来让她服下了解药,然后用于描绘著她的五官,“一直没好好的看过你,没想到你穿嫁衣的样子这么像我。”她慈爱地帮她整理著嫁衣。“长得真好,要是我的孩子没流掉,也该是这般讨喜的样子吧!”

渐渐有知觉的管柔柔愤怒地瞪著她。

“呵呵,你生气了,好可爱。”手还是细细地描著她的眉眼。

突然感觉能动的管柔柔一把推开她。“你是个魔鬼,还我母亲的命来。”她拿起玉枕就砸向还在微笑的周氏。

周氏脸色一变,一把接住枕头,上前反手钳住了不会武功的她,逼著她看著地上赤果死去的人。

“我是魔鬼?你刚才看到他们在做什么了吗?他们是不是畜生?只有畜生才这么不知廉耻。”周氏阴狠的在她耳边低语。“我就是要你们这些畜生露出原形。”

“三十五年前,我和你一样是个可爱的小泵娘时,就是遇到了这个臭男人!”她愤恨地瞪著椅子上的管回春。

旁边的手下会意的上前给了他一个耳光,周氏才满意的继续说下去。

“当年他跟著他的师傅来我家为我母亲治病。我们一见钟情,在他临走的前天夜里我把自己给了他,他也答应我会来提亲,可是我日盼夜盼了三个月都不见他的踪影,更要命的是我怀孕了。”

“我当年和你一样只有十六岁,害怕极了的我只有逃出家去找他,可在路上我却被一伙强盗轮暴,我的孩子就这样没了。等我千辛万苦来到他家的时候,才发现他居然在离开我后娶了妻,根本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流掉孩子以后我已经不能生育,也因为我未婚怀子又被轮暴,娘家从此与我断绝关系。虽然他最后还是娶我做正室,可是我什么都没有了,婚后两年,他连碰都没碰我一下,我知道他嫌我脏。没关系,我以为我可以将这件事情淡忘,但是我又等了三十二年,他从没来过我的房里,而在这三十二年里他又纳了四个小妾,生了四个孩子,现在竟然还要再纳妾!”

“我累了,我不等了。为什么年轻的一次错误就毁了我一辈子。”她忽然把管柔柔转向管回春。“你告诉我,你爹是不是畜生。你可知道这间屋子本来是我住的,他却把它给了你娘;我收养的贴心孩子他却为了娶妾赶走他;我为他配药,帮他赚的银子他拿来当纳妾的聘礼……你告诉我谁才是魔鬼?”

“我再告诉你个事实,你那温柔美丽的娘其实是个私娼,这样的女人你爹居然不嫌弃,他连这样的人都不嫌弃,为什么要嫌弃我!你告诉我啊。”控诉的声音最后居然变成了带著哭腔的哽咽。

避柔柔木然地听著,她看著父亲,他的眼里满是悲哀。

“管柔柔,你根本不是纯洁的阳光,外面的人都看错了你。你父亲是个的畜生,你母亲是个荡妇,你就是畜生和荡妇生出来的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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