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因为有这样的体认,她的泪水才会落得这么急、这么猛?
她得不到答案,只是落泪看着他的身影逐渐在泪眼里模糊,希望他也能在她的心里模糊掉。
很明显地,她的泪干扰了在场的两个男人,一个是莫风,一个当然是钟孟翰。
钟孟翰的指尖陷入肉缝里,为的是制止自己再出手,但是莫风可不然,他起身来到韦灵的面前,准备提供最好的胸膛让她栖息。
莫风大手才张,还未来得及开口,他就发现韦灵已经落入钟孟翰的怀里。
“妳别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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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暴怒堆在胸口,钟孟翰在屋里踱步。
他是中邪吗?为什么全做一些,明知道不该做,却还是去做的傻事。
一连串的低咒从他的口中发出,咒骂的对象是他自己。
天杀的!他竟然抱了她?!他什么人都可以抱、都可以安慰,就是不能是她。
他心知肚明,他体内的任何一个细胞,都清楚的知道这件事,但……
他还是抱了她,满心不舍、无奈地抱了她。
看她泪眼婆娑的模样,他疼得无法顾及理智,只是想拥住她,只是不想见到她的泪。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不想看见她的泪,所以他抱她。
但是……为什么他不让莫风抱着她呢?
为什么在见到莫风张开双臂的那一剎那,他满脑子想的,就是希望抱住韦灵的男人是自己,而不是莫风。
才这么想,就做了。
他将韦灵抱个满怀,紧紧地、几乎想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而他压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月儿爬上枝头,圆圆的月,白如银盘,在白色的屋顶上高悬着。
看着那轮明月,他想着白天时,韦灵泪流满面的小脸。
在抱住她的那一剎那,他就知道他错了,知道他该松手、知道他该推开她,因为他知道韦灵会紧紧的回抱他,再也不让他离开。
但……并没有。
韦灵像是被吓到一样,动也不动的待在他的怀里,没推开他,却也没像以往一样紧紧抱着他。
她的泪弄湿他的胸口,他心疼得不想放开,心里闪过一抹不明的懊悔,却也有一股莫名的愤怒,愤怒……她为何不再回抱着他?
“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知道你希望我懂事,所以我答应你,我会学着懂事,学着祝福你和田莉,我不会再假借你对我的好,巴着你不让你离开。”
他记得她在白天时,也说过相似的话;也记得在背上哭红双眼、哭哑声音,筋疲力尽的她,硬逼着自己说出这般成熟的话语。
他想说些什么来称赞她的懂事,但他喉中却像梗了一块骨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某种隐藏的情绪,使他的眼眸里蒙上阴影,他什么也没说,没有赞许、没有鼓励,只是抬起她的脸,拭去她脸上的泪,像是这样就能抹去胸口的疼。
“不公平,真的不公平……你的温柔,让我想忘记你却又很难做得到……”
韦灵红着眼睛说,带笑的唇掩不住眼里的疲惫,可以看得出她有多努力地想忘记他……
再一次确认她想忘记他的这个事实,没有让他振奋,反而让他觉得更难受。
他甚至在心里猜想自己恶劣的行径……他该不会根本不想让韦灵忘记他,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温柔?甚至不想让莫风接近她,取代自己的地位?
一思及此,钟孟翰僵住,眼底有丝狂暴的阴影。
不是!他不是这样的人!他是真心的希望韦灵得到幸福!只是因为莫风不是能给她幸福的人,所以他才会潜意识的反对让他们在一起。
但,谁才是能给韦灵幸福的男人?
一个模糊的影子从脑海中飞过,他很讶异的发现,那个飞掠而过的影子是谁。
是他自己。
多么矛盾,却又真实……
可是,他却不想面对。
拿起烟,他大步的走出房外,或许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能有助于他胸中无解的郁闷。
第七章
韦灵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月色如银,她没有留在屋内,反而漫步在星光之下,整理着自己的情绪。
天气微凉,她抚着无袖针织衫外的手臂,在这样的月夜里,她倍觉孤独。
爱上一个不该爱、不能爱的男人,她将自己绑在他的身边,想走也走不开,却又没有解开绳索的能力,如陷泥沼,逃不开、走不掉。
忆起白天时,他加诸在她身上的热度与温柔,她的泪几乎又要流下。
苦恋无疾而终,她伸手掩住发热的眼,泪水被她逼回去,吞回肚子里。
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多愁善感、这么爱哭?
似乎是在田莉的身分被正名之后,她的泪就蓦地多了起来,总是在想起他的时候泪流满面。
她一僵,不自觉地垂下眼睫,紧抿着唇。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她还要在父亲、兄长的面前,强颜欢笑多久?
她还要欺骗自己多久?说服自己很快地忘记他?
有没有一种思念,只是昙花一现?有没有一种思念,不会这么百转千回?有没有一种思念,不会让她碎心裂肺?
他还在她的身边……至少,他的人还在她的身边,她就已经这么难受,要是他离开她,那她要怎么办?
女人对爱太执着,情愿埋掉自尊,韦灵就是那个埋得彻底的女人。
谈到爱情,她无法理智,一头便栽了进去,但……她只能淡然的安慰自己,若能保持理性、拥有自尊,一定是因为爱得不够深。
她疼、她痛,至少,她爱过了。
她在夜里哀悼她的爱情,盼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康复,她在夜里放纵泪水奔流,相信哭过了就能不再悲伤……
她专心地走着、认真的疗伤,失去原有的提防,没注意到有几个人在她走出饭店之后,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正在伺机而动。
她漫无目的地在夜里走了好久,在认定自己的心情已经较为平静的情形下,她朝着下榻的饭店前进。谁知在一个无人的转角,三个人突地跳了出来,没有费神拦住她的去路,一把刀直接架上她的脖子。
韦灵一惊,颈上传来凉意,是一把不折不扣、极为锋利的刀。
她太不小心了,她在心里痛责自己,要是在平时,这些人铁定拿她没有办法,但现在刀子已经架在脖子上,她只能静观其变。
“你们……”韦灵开口,正想问来人所为何时,大眼里认出一个熟识的面孔,竟然是那个绑架她的小贼。
“那个时候没报警捉你,你竟然不知警惕!”韦灵大喊。
当初因为觉得是自己故意使计被捉,才撩动他犯罪的动机,而且当时她对钟孟翰的无情心灰意冷,所以就放了他,让他自由离开,没想到他竟找同伙来真的?!
“别说这些,我只是想知道黄金面具的下落。”小贼耸耸肩,既然当贼,自然是以钱为重,他不想伤人,只是为财。
“我不知道。”韦灵想也不想的回答。
“不说?”小贼觑她一眼,小刀晃呀晃的,晃到她的面前,磨亮的刀片,在月光下闪着银白的诡光,看来很吓人。“之前被妳耍,这一次我是不会客气的。”
“我要是知道,怎么还会在这里?”韦灵反问他,大眼扫视着,衡量着目前的情况。
看来这小贼这次很认真,不但找了助手,看来功夫还不弱,加上她没有注意在先,一把刀已经架在颈上,她没有任何胜算,今晚要全身而退,恐怕很困难。
“我怎么知道妳是不是在装神弄鬼?”小贼喝声语气凶狠,忘记要控制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