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阮盈盈讶异道,她以为舅舅会投反对票。
“这些年来,泸沽湖的儿女逐渐出外打拚,回来之后对传统的看法都已然改变,更何况妳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我不会对妳有过高的要求。”养母虽然难以接受,也不得不承认,母系社会正面临极大的冲击。
“谢谢妈妈。”阮盈盈抱住养母,这些年来,她在这里受到最大的关爱,她是真心喜欢着养母。
“没事的,有空要记得回来,我跟舅舅都会很想念妳的……”
长年不熄的火炉前,两母女细细叨絮着。
月色正圆,韦睿牵着阮盈盈的手,在湖边坐着。
今晚的韦睿异常沉默,半天说不到几句话,像是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阮盈盈这些天慢慢习惯他追问着结不结婚的事,他今天的安静倒让她很不习惯。
“我妹可能有危险,我很担心。”韦睿担忧的模样,引起她的注意。
韦睿将今天对话内容,以“特别严重”的夸张手法说着,她的脸色突然乍白。
“那怎么办?”听起来很危险。
“我要到希腊去找她。”韦睿看着她,黑眸里很是沉重。“事情不能耽搁,我需要妳给我一个答案,要不要跟我走?因为我离开了就不会回来。”
阮盈盈顿时哑口。
韦睿的心痛了一下,这孤注一掷的做法,还是得不到她的同意吗?
“我……”她无法点头,只因为他说……离开就不回来了。
她的挣扎落入他的眼中,是一种残酷的折磨,他的心直往下落。
“妳真的不跟我走?”他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还有心碎的声音。
“韦睿……”她愿意跟他走,只是……为什么不回来?
她声音里的凄凉撕扯着他的心,他好沮丧、好伤心,第一次感受到这样陌生的情绪。
他又气又急,气得想转身走人,只是……人走得了,心呢?
一想到他可能再也看不到她,他的理智丧失了。
“妳必须跟我走,我就算用绑的也要把妳绑回台湾去!妳如果拒绝,我就把陶俑搬回台湾去!看妳跟不跟我走?!”他怒吼,箍紧她。
他的话吼完,阮盈盈感觉到围困着自己的身体瞬间热烫。
他突然抚住她的后脑,薄唇覆上她,强势的吻住她的唇,并搅乱她的呼吸。
她瞬间迷乱,残余的思绪只惦着一件事,他提到了陶俑……
只是,残余的思绪只停留了数秒随即被丢弃,她回吻着他。
热吻稍歇,韦睿瞪着她迷惘的眼,还有她那因亲吻而红润的唇。
心里好痛,胸膛剧烈起伏着。
“你刚刚说,要把陶俑搬回台湾是什么意思?”阮盈盈捉住理智的尾巴问道。
韦睿的脸像是被狠狠打了一拳,她的话瞬间让他心冷。
他的心因她而撕扯,她却只担心陶俩。
他受到严重的打击,原来在她心里,陶俑重于一切。
“妳还是不相信我吗?”韦睿目光一黯、神色一凛,没想到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竟不若陶俑重要,他心碎神伤。
她还是担心他对陶俑仍有企图吗?他的心受伤了,传来尖锐的疼痛。
“陶俑就在这里的后山,在回去救妳之前我就知道了。”他神色落寞,因为即将说出的决定而难过。
“你都知道了……”阮盈盈捂住唇,因这个事实而惊讶,心里翻滚着感动。
他都已经知道陶俑的下落,却没有直接跑去取宝,竟然还冒着生命危险回去救她,这是为什么?
“在我的心里,拥有妳远比拥有陶俑还要来得重要。”韦睿望着远方,忍受着心里的撕扯,第一次把心交出去,没想到输得这么彻底。
而且还是输给一个没有生命的千年古物,他真想把陶俑找出来砸个粉碎……
阮盈盈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红唇浮现一抹笑,温和而美丽。
知道她的价值远超过陶俑,她心中浮现满满的欣喜,原来他们已经被彼此紧紧的牵绊住了,他对她的爱恋,不亚于她对他的。
“韦睿,我……”她正欲开口,韦睿突兀的打断。
“放心吧,我刚才说的话,妳就当作马耳东风,对于陶俑我不再有其他企图,如果我在妳心里,还有一点诚信,就请妳相信我,陶俑的一切会在我这里封口。”他像交代什么似的,把话说得严重,她带笑等待,看看他还想说些什么。
韦睿的眸光向前,没发现她唇边的笑容,他的脸色仍旧沉重。
“妳既然对我无心,我也不打算继续留下来打扰妳。”他决定让她自由,让自己什么也没有的离开……
知道在她的心里,陶俑远胜过一切,他不愿夺去她的所爱,那价值连城的千年陶俑,就让祂安稳的留在这里,守护着泸沽湖的人民,也替他守护着她吧!
他沉重的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不想看她、不敢看她,怕看了、想了,就走不了了。
“韦睿……”她急忙喊着,却见他脚步未停,持续向前走去。
看他转身离开,她蓦地觉得好冷、好空,心里好不舍。
风雨都过去了,不论他来到她身边的目的是什么,他们深深相恋,无法失去彼此,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嫁!我嫁!只要你答应我,每年都得带我回泸沽湖,我马上就嫁!”
韦睿顿住脚,缓慢的回身,以为他听错了,直到看到她满脸的泪痕,才知道这都是真的。
他大步向前,再度将她拥进怀中,高兴的要抱着她转。
多年来,即使找到最珍贵的古物,顶多也只能让他轻展笑容,未曾有过这样的欣喜若狂,兴奋的像是找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靶受到他快乐的情绪,阮盈盈已经热泪满眶,原来这就是爱,原来看到一个人快乐感动,自己也会有相同的感受。
他爱惨了她,爱到愿意舍弃最初的执着,叫她怎么不感动?
小手抚上他仍不可置信的脸,她笑得让他目眩神迷。
“我爱你。”阮盈盈说得毫不迟疑,在他像可恶的采花贼,突兀的吻上她的时候,她的心就开始猛烈的跳动着。
他将她身子一揽拽在怀里,继续低头深吻她,让熟悉的香味吞噬自己。
银白色的月光洒满泸沽湖,满天星子印证着两人的爱情神话。
天气晴朗的午后,微风徐徐吹着,阮盈盈牵着韦睿的手,一步步往后山走。
两人从家里走出来,正式拜见阮盈盈的养父母,让他们正式承认韦睿是女儿国的半个女婿,养父母于是建议阮盈盈带韦睿到后山,感谢格姆女神的看顾。
“后山的格姆女神……应该就是陶俑吧?”韦睿大胆推测。
“没错。”阮盈盈带着笑容,语气里充满爱意。
两人在蜿蜒的小径上散步,迷宫似的路让韦睿开始怀疑,这样下去还找得到回家的路吗?这时阮盈盈开口说话了。
“你看,格姆女神。”阮盈盈指着半山腰上,一个有两人高的灰白色陶俑,在日光的照射下,庄严慈祥的低视前方,而前方正是平滑如镜的泸沽湖。
“传说中这附近原本没有山的,格姆女神时常在夜里从北方飞来,和山神们在湖边谈情说爱,天明时又飞回去……”阮盈盈看着矗立在半山腰的女神说着。
“有一天格姆女神来得太晚,众山神们看到她到达时都欢呼的围着她,岂料他们才刚团聚天就亮了,女神就这样回不去了,众山神只好留在泸沽湖陪伴她,这就是这些山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