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漆黑的眼显得无措。
“茜薇,你知道我一直有个希望吗?”
看着好友,康茜薇摇头。“我不知道。”
“我一直都很希望……”桑妮深深吸了口气,缓缓、似怕伤害她地轻声诉道:
“我一直都很希望看见有个很好的男人可以呵护、疼爱你。”
这厢的康茜薇心情不佳,齐仲棠那厮也不见得好过。
齐仲棠心情烦躁,即使狼狈地在饭店住饼几天,电话响过不下几十遍,每通都是不同的对象;有家人、有曾经欢爱过的美女,还有些朋友,但该死的,就是没有那女人打来解释的电话。
想想他的确是强人所难了。没给人家号码,况且她干嘛跟他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
他当然私心地想过,也许是他误会了,毕竟那家伙一双水波荡漾的眼闪过让他天知道为什么会感到心疼的悲伤,可不像是装出来的,但他就是拉不下脸回去问问她,好来个皆大欢喜。
愈想愈闷,他决定回家一趟,看看大哥或小妹能不能给他点建议。
才想着呢,当他一踏进齐家,正好看见齐孟杨一只手拿着汤匙,正张开大嘴要把食物送进嘴巴。
两个人呆呆地看着对方好几秒,齐仲棠大喊“不妙”,直要往外冲,齐孟杨像是饿虎扑羊般一把抓住齐仲棠的衣领。
“好久不见啊,我可爱的弟弟。”齐孟杨的声音听起来可没有一丝开心。
齐仲棠缩着脖子,讨好地对他笑一笑,“嗨,二哥。”惨了惨了!他这次可能好几天下不了床了。
齐孟杨打量一下神色憔悴的弟弟,“瞧你神采飞扬的样子,看来在外头溜达的日子挺舒服的嘛,嗯?”这家伙怎么了?
“我神采飞扬?你哪只眼看到的啊?”齐仲棠翻翻白眼,“我胡子好多天没刮,眼睛都是血丝,连头发都没打理,哪神采?哪飞扬了?”
对耶!这暴躁的恐龙是受到什么打击,竟颓废得让人想笑。齐孟杨藏起担忧,平板的声音继续挖苦:“把自己弄得跟流浪汉差不多,不就是你齐三少爷最堕落的极致表现?”
齐仲棠不想、也没心情跟他杠下去,抓着乱糟糟的发哀嚎:“拜托,二哥你就放过我吧!”
嗯?这小子只有在求饶:心情极度低落的时候,才会纡尊降贵地喊他“二哥”,要不平常可下都是“娘娘腔”、“娘娘腔”地喊?
放开他的衣领,齐孟杨回到餐桌继续吃他的饭,“干嘛?哪吃了亏不痛快?”
既然双方都有休战的意思,他也不必急着逃走。齐仲棠拿了双筷子,很自动地从他的盘子中挑起肉吃。“女人真是麻烦。”
因为低着头,他没发现一抹讶然难得地自齐孟杨眼底闪过,齐仲扬自顾自地继续说:“也不知道她在炒面中下了什么蛊,害我每次一肚子饿,就想吃她弄的炒面。”
齐孟杨停下筷子,几乎要成为一座雕像。弟弟从来不曾为了一个女人烦恼过,甚至还对王妈以外的女人作的东西流口水。莫非这家伙转了性,找了个媲美王妈的女厨师当女朋友?
“还有呢,”看来齐仲棠是憋了一肚子怨气,“如果真的被我误会,干嘛不解释清楚?”
要不是当了二十多年的兄弟,齐孟杨还以为那个让他老弟这么不开心的女人是个哑巴或吃了亏也闷不吭声的傻子。“你从不给人机会解释的,不是?”他懒懒地戳戳他的罩门。
唔,也是啦!齐仲棠决定还是专心吃他的饭。
“新交的女朋友?”齐孟杨好奇地任由他吃掉自己最喜欢吃的红萝卜。
含着满口东西的齐仲棠摇摇头。“不是,我邻居。”
“不过就个邻居嘛,干嘛这么计较?”齐孟杨垂下眼,长睫掩住一抹精光。
“话不是这么说,我可是真的很喜……”
咦?他停下咀嚼的动作。他他他……他到底在想什么?喜欢茜薇?他会喜欢那个对每个人都笑得傻傻的茜薇?
这个念头让齐仲棠几乎傻眼,却也像个终于找到宝藏般地想大声欢呼,整个人几乎要为这个想法而融化的感觉,是那么地陌生,却让人不禁全身战栗的心情,就是“喜欢”吗?
他第一次有这样的心情。换女伴的次数数也数不清,却不曾有过这样的心情。
也许是各取所需吧?他要他的得到适当的解放,而她们哪个不是看中他多金又长得不错?他与她们的差别在于他不曾对她们有更多企图,但她们可不是。
她们不甘只得到他的一部份,不管是人,或者是金钱都好,进而有了更大的贪念,想要独占他。哪个交往的女人是出自真心地想对他好?哪个是真心喜欢他的内在,而不是相中他的外表以及身家财产?
比起其它同样有钱有势、有着癞蛤蟆外型的金主,他不过是赢在有张可以看的脸孔而已。
他虽狂妄,但不至于傻到分不出她们对自己是爱的成分多,还是势利的成分多一些。
即使她们和自己在床上有绝佳默契,那又如何呢?他心底的空虚,又有谁能了解?
不期然地,康茜薇那张不带任何的酒窝笑容跃上他心头。
见面次数不多,但她一直都以相同的面貌对待自己,像个邻家女孩似的。
最初当完兵不愿回家,也是希望暂时丢开繁重的工作、受不了身旁浓妆艳抹的“豺”女,他想归于平静,由衷地希望有个人可以与他分享生活,而康茜薇,不正是最佳对象?
他决定了,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攻陷她的心!
“你可是怎样?”齐孟杨乐得见他好似当机一样的表情。
他怎么就这么喜欢看别人失常?心里有了决定,齐仲棠对他可不客气。“关你什么事,死娘娘腔!”哪有男人偏爱吃红萝卜的?不是娘娘腔是什么?
“……死娘娘腔?”很好,这家伙恢复战斗力了。
啊呀!娘娘腔的眼神露出杀机,糟了个糕。齐仲棠这下可巴不得自己可以立刻隐身逃跑,免得被这家伙拆了骨头,让他想攻占她的心的计画延后啦!
齐孟杨哪不明白他想偷溜?眼明手快地抓住他的肩膀,一条一条地算给他听:
“你把工作全扔给我,让我过着一年多没日没夜的生活;你吃了我的红萝卜,还当我没发现?还敢不知死活地叫我娘娘腔?你好大的胆子,嗯?”
齐孟杨笑得可阴险了,“你说,你希望躺在医院几天?”
看来他累积的怒气可不少。看着齐孟杨抓起的拳头,齐仲棠不禁要向天祷告:
求求你,让我看得到明天的太阳吧!
齐仲棠拖着一身酸痛、以及脸上的青青红红,外加左眼一圈黑轮回家。好死不死,竟碰到刚好要把垃圾拿出巷口等垃圾车的康茜薇。
“我的天!”康茜薇也不管垃圾车就要来了,垃圾一扔,拉住狼狈地想闪躲的齐仲棠。
“你你你……你怎么了?被谁打成这副模样?”康茜薇担忧地皱起眉,水色的眸子像是急得要掉出眼泪,连话也说得颠颠倒倒:“正平吗?打你的正平是吗?上药没了你?”
看着那张惊惶的小脸,齐仲棠有些过意不去,但有更多的窝心。
“你先别急,我的伤不是神猪的杰作,是我二哥执行家法的关系。身上的伤,在我离开家前,王妈已经帮我上过跌打损伤的药油,不信你闻闻。”说完身子一低,好让个儿不高的她方便嗅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