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年内生下孩子?”张子曜像是中弹般从椅子上弹起来。“搞笑呀!严老爷会不会太夸张了?你连个谈得来的女朋友都没有,找谁生啊?”
“不就是这样。”严唯旭苦恼不已。“你说我烦不烦?一年,我去哪里生?怎么生?谁会帮我生?我可不想结婚,婚姻是人类史上最错误的制度,到现在还不断在制造灾难,我可没兴趣成为灾民。”
“不想结婚又想要有小孩,这个……”张子曜认真思索沉吟。“看来,只有一条路可走。”
“什么路?”见到救命曙光,严唯旭连忙拉住他追问:“说啊!任何可以走的路我都会试。”
“很简单,只能找人当孕母了。”张子曜一字字慢慢地说:“你可以提出一笔优渥的价码,请人代劳。”
“可是……会有女孩子愿意吗?”对严唯旭来说,钱不是问题,他担心将来会后患无穷。“会不会以后牵扯不清?我最讨厌女人来烦我了,一定要让对方彻底消失才行。”
“当然,只要事先讲好就行了。”张子曜脑子里拚命转,他义不容辞为好友找出最好的解决方案:“这事虽然很急,但绝不能病急乱投医,人选很重要。”
“依你看,怎么去找到合适的人选?”
“这个嘛——”张子曜搔了搔头发。“确实有点难度,我得仔细想想。”
“拜托,你好人做到底,帮我找个愿意配合的女人,我的要求很简单,多少钱都可以谈,唯一条件就是她一旦顺利生下孩子,就得完全消失在我的生命中。”
“嗯,我懂你的意思。”张子曜点点头,复述一次:“生小孩,拿钱,永远消失,就这么简单。”
“没错。”严唯旭点头,欣慰地笑了笑,他就知道老朋友鬼点子多,一定有办法解决,果然这小子没让他失望。
熬到整个宴会结束,负责服务客人的女招待几乎全累瘫了。
站到脚快断掉的姜晓玬,小心地拿着公关公司发给工作人员的晚餐餐盒,一个人偷偷躲到靠楼梯的角落安静享用。
“真是有够没人性的,现在都几点了才放饭,想饿死大家吗?我的妈啊!饿到肠子打死结,都快死了。”姜晓玬把餐盒放在一旁,咬着唇捏揉站到发肿的脚踝,嘀咕咒骂道:“噢,我的脚都快断了!”
一整晚她都得蹬着三寸高跟鞋走来走去,忙个不停,好几次都差点扭了脚,痛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为了一小时两千元的打工费,她还是拚命地忍住!
直到十一点多,送走了所有宾客,她们才能领晚餐饭盒休息。
好几个受不住疲倦的工作人员,算好工钱后,连饭盒都不领就跑了,但她还是非得等到吃过餐盒才肯走人。
她很久没有好好吃顿好料的了,能吃到高级的饭店料理,实在是一件超幸福的事。就算只是餐盒,那也值得了。
“哇,牛肉、炸猪排、鸡腿,还有——天啊,是我最爱的炸虾耶!真的好丰盛喔!”打开餐盒,美味的佳肴立刻驱走她全身的疲惫。
饿过头的姜晓玬已经忘记自己身在大饭店的宴会厅,当场不顾形象地直接用手抓起烤得香喷喷的鸡腿大口啃食。
她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松掉脚上的高跟鞋,让白净的脚丫子直接踏在软绵的地毯上。
宴会厅里几乎没有人了,只剩下零星几名工作人员在收拾场地,姜晓玬吃得忘我的同时,耳边竟不经意传来窸窣的男子交谈声。
她没有偷听别人讲话的坏习惯,但不知怎么地,那声音就是莫名地钻进她的耳里,想不听都不行。
首先,有个男人不断在叹气,接着另一个男人不停地碎碎念——
“棘手啊,老兄,我看是个大难题。”
“你鬼点子一向多,怎么反倒在紧要关头退缩起来?要不是我没有办法了,也不必找你。”这声音听起来带着点无奈。
“生小孩,拿钱,永远消失,说得这么简单。你也不想想,台湾才多大?你真以为瞒得住吗?”
“瞒不住也得瞒,我不想有任何的麻烦。”
“真要找到万无一失的人选恐怕极不容易,依我看,你干脆回去跟你爷爷商量一下,请他别这么为难你了。”
“不可能,我跟洪律师谈过了,我爷爷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没得商量。”男子低沉的嗓音里,包含了一丝的绝望。
姜晓玬啃完鸡腿,再进攻炸猪排。她一边吃,一边忍不住皱眉歪头,不解那硬是钻进耳里的对话在讲什么?什么“生小孩、拿钱”?到底啥玩意啊?
“你心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先跟对方开出一百万美金的条件,看对方的意思怎么样?”
“一百万美金?嗯,应该够吸引人。”
一百万美金?!
咳、咳咳!
这个数字令姜晓玬一时震惊,就这么被噎住,一口猪排哽在喉咙想吞吞不下,想吐也吐不出来。
水!哪里有水?天啊!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咳、咳咳……
姜晓彤很想忍住,却无法控制地狂咳。阻塞的呼吸道令她痛苦不堪,瞬间脸颊涨红、浑身发颤、泪水盈眶。求生意志让她下意识搜寻目光所及处可以喝的水,而后她奋不顾身地向两名男子坐的沙发椅旁冲过去——
沙发旁的茶几上有一壶还没收走的柠檬水,姜晓玬甚至等不及把水倒进杯里,就直接捧起大玻璃樽猛灌。
本噜、咕噜。
在灌了快半壶水后,姜晓玬终于如愿地解决了哽在喉咙的异物,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发现有两双凶恶的眼睛死命盯住她。
就算没有镜子,姜晓玬也可以想像到自己现在有多狼狈。身穿紧身改良旗袍,却光着一双脚丫,头发凌乱,妆也花了,更惨的是,嘴巴还油腻腻的。
这副鬼德性竟然让两个帅哥给瞧见,往后她还要不要做人哪?真的好丢脸!
“妳是谁?竟敢躲在那里偷听我们讲话?”男人的语气里充斥着一丝危险的怒气。
“不是早该下班了?妳怎么还留在这里?”张子曜脸色难看地质问道:“说!妳刚刚听到什么了?”
“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姜晓玬突感背后一阵发凉,便再也说不下去。因为她猛然惊觉,那个瞪着自己看的男人竟是今晚的主角——严唯旭。
他紧抿着唇,脸色十分难看,深不见底的目光凶恶异常,好像她做贼被逮个正着,而他正思考着怎么处置眼前的贼。
姜晓玬浑身透凉,本想辩驳的,话却梗在喉间,一句也出不来。
“快说!妳到底听到什么?”严唯旭目露凶光,彷佛恨不得将她杀人灭口。
方才他们所谈的事情,是绝对不容泄漏半句的天大秘密。事情都还没有开始进行,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让爷爷知道了,这可怎么得了?
“我真的……没有……”姜晓玬努力地想解释,但眼前这张铁青的恐怖脸庞,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没有吗?妳最好给我老实说!”每问一次,严唯旭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我……唉!”姜晓玬的双肩无力地垮下,低头叹息。如果此刻她还有力气,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落荒而逃。
严唯旭那个样子像是恨不得把人给杀了,而她却不想为了几句根本搞不清楚意思的话,莫名其妙丢了性命。
早知道会惹上大麻烦,就算一小时有五千块,她也不赚!
这男人到底想怎样?
他竟然愈靠愈近,近到她可以清楚闻到他身上飘散的冷冽古龙水味道。
“小姐,我不想为难妳。”严唯旭每个字都像刀一样,锐利无比。“只是,我们谈的事情非常机密,请妳老实告诉我,妳究竟听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