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要算帐,也得先处理完眼前的危机再说。
安缇纭先联络几个交情不错的记者,把事情了解一下,拜托他们试着把新闻暂时压下,再来,她跟先前约好专访的杂志让联络,请求他们不要取消采访。
车内气氛非常凝重,杨兆腾不断叹气,像莫名被关进铁笼里的猛兽,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踩到可怕的陷阱。再加上安缇纭忙着做危机处理,没人理会他的不安。
“杨总,我正路上买了杂志,您先看看。”
司机从前方递过来“致命的证物”,杨兆腾第一眼看见封面上自己相武心玫同进同出诊所的照片,还有血淋淋耸动的标题,当场傻眼!
“狠心小开另结新欢,迫名模女友堕胎”武心玫落魄憔悴现场直击!
耸动的标题,鲜红血腥的字体,配上杨兆腾轻扶武心玫走出医院的照片,还将医院的招牌打了一个特写:“XX妇产科”!
天!武心玫,你出卖我!杨兆腾光看封面就快崩溃,不敢想像内文会是多么无稽离谱!
他记得那天是武心玫悲伤过度无法进食,她奄奄一息央求自己带她去熟识的医生那边打点滴补充体力。既然身为朋友,他怎能拒绝一个失意中的好友的请求?杨兆腾到住处去接她,当时并不是没想过可能会节外生枝,但只因心中对朋友的一股义气,让他冒着被误解的危险,陪她在诊所里打完点滴、吃完医生给的药才送她回家。
回想起自己的好心被利用,杨兆腾简直快气疯!人性真的如此丑恶吗?他坐立难安地接着翻开内文,一看更是不得了!
里头大幅照片是他跟安缇纭到澳门出差投宿葡京酒店的画面,故事说得生动精采,煞有其事,大意说明杨兆腾狠心抛弃了才刚为他堕胎的武心玫,带着新欢安缇纭到澳门去夜夜升歌、狂赌狂欢……
谁又知道他们出发的班机和下榻的饭店?除非是身边亲近的员工,否则谁会知道?
“施淑雅?!她也有份!”杨兆腾怒吼!手中的杂志被拧成一团废纸。“我要把她开除!现在!马上!”
“她已经离职了。”一贯冷静的安缇纭冶冶道。“她留了辞职信,走了。”
“缇纭,你要相信我,我完全是被陷害的!”杨兆腾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为自己辩驳。“那天是她要我陪她去诊所打点滴,说是她熟识的医生,谁想到她会……”
“好了!”安缇纭不耐地闭上眼,现在她什么也不想听。“什么都不用说,照片会说话,说什么也没用了。”
“不!我要告她!”杨兆腾无法忍下这口气,一片善心被利用,而且好友的背叛更叫他难以接受。“叫她的医生提病历来证明,否则告死她!”
“你够了吧?”安缇纭瞪他一眼。“你这么闲?为这种事情告她?到时候所有的新闻版面全是你跟武心玫的事,到时候谁会注意到星玑表?”
“这——”杨兆腾张口结舌
安缇纭说对了,就算明知道那些照片是武心玫编织谎言操弄的结果,但也无可奈何!
已敲定的广告档期不能随便改,让这些没有营养的绯闻充斥版面,届时重金砸下的高水准形象广告只会变成昂贵的笑话。
武心玫睹上自己的前程出狠招,可见她对杨兆腾的恨意甚深,打算来个玉石俱焚。但话说回来,武心玫可以不要名模的称号,但杨兆腾不能砸掉星玑表的招牌。
杨日荣可能一气之下撤掉他的总裁宝座,把整个集团交给专业经理人运作,将杨兆腾永远晾在一边,当个没实权的股东,这对企图旺盛的企业家接班人来说,这无疑比杀了他还残酷。
能让一个女人不惜毁掉自己,也要让男人失去一切,绝对是由于疯狂的妒嫉与失控的爱!
安缇纭看了看坐在身边已经气到无力的男人,既生气又心疼。
他被朋友摆了一道却什么公道也不能讨,沮丧无力的样子是叫她有点心疼,但她更气他同情心滥用!
对于有过暧昧情愫的前女友竟没半点戒心,还任她予取予求,若非他心里对她还留有余情,怎么会笨到跟她进出妇产科诊所,而毫无警戒之心?
若非有余情未了,要不怎会她一通电话,就可以让他丢下重要会议什么都不管?愈想愈气的安缇纭,脑中自动自发翻起以前的旧帐!
一大堆负面情绪排山倒海而来,安缇纭既失望又心痛——
以他在商场上打滚多年的精明干练,应该觉察得到身边的异性友人不该有的情愫,理应有所保留、保持距离才是,怎会出这么大的纰漏?莫非他连“旧情”与“友情”的尺度也拿捏不清?
安缇纭终于把该处理的公事部分紧急处理过,剩下的是心里纠结难解的情感挣扎。
她深爱着他,若为一段纯粹麻辣炒作的假新闻,让两人之间产生无可弥补的裂痕固然冤枉,但是深爱的背后,安缇纭也有疑虑梗在胸口——她很担心,未来杨兆腾会不会再有这样“一时心软”而捅下的大麻烦?
很多事情禁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万一杨兆腾再度为了朋友“义气”落入陷阱,她可以一再原谅、包容他吗?
安缇纭了解自己在感情上的洁癖与独占欲,她不想一辈子为了这段“厘不清的暧昧”而为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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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进杨家门禁森严的豪宅,杨兆腾和安缇纭面色沉重地走进杨家客厅。
杨家的长辈全坐在大厅等待着,包括杨日荣、杨夫人,还有杨家女乃女乃。
“女乃女乃,您也要开会吗?”
杨兆腾见到老女乃女乃也列座,十分讶异。“我们今天要谈的是公事呀!”
“我知道,我知道!”杨女乃女乃大概是在场人士中笑得最开心的了,仿佛不知道杨家正处于一场麻烦的桃色风暴。
“这位美丽的小姐是?”杨女乃女乃亲切地拉起安缇纭的手,笑得眼睛都眯了。
“她叫安缇纭。”杨兆腾介绍道。“缇纭,这位是我女乃女乃。”
“杨女乃女乃,您好。”安缇纭鞠躬请安。
杨家女乃女乃很慈祥,安缇纭第一眼就感受她老人家慈眉善目,应该是位好相处的长辈。
只是,她老人家似乎有点弄不清状况,现在他们要开的是紧急会议,怎么她一脸春风得意,好像家里有喜事似的。
“好漂亮!苞我梦里见到的孙媳妇长得一模一样呀!呵,我就说了,菩萨不会骗我的!呵呵呵……”
“女乃女乃,您说到哪儿去啦?”杨兆腾尴尬极了!他连忙跟女乃女乃解释。“她是我们公司的经理,我们今天要讨论很重要的事情,先别说那件事啦。”
“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杨女乃女乃眼里只看到安缇纭,其他事情她老人家可没兴趣。“在我看来,你的婚事才是最重要的。”
“女乃女乃……”不知该怎么阻止老女乃女乃胡言乱语下去,杨兆腾眼神转向父亲讨救兵。“爸,女乃女乃她——”
“嗯。”杨日荣手里拿着律师传过来的文件仔细研究,酷寒表情读不出当下他的喜怒,他眼睛连抬都没抬一下,紧抿双唇认真思索,
“兆腾,这次你真的太不小心了!”虽然杨日荣不说话,但原本沉默的杨夫人发话了,责备儿子。“早就跟你说过姓武的那女孩子心思不正,爸爸跟你说不要再跟她有任何瓜葛,偏偏你不当回事!”
“妈,我真的没想到……”杨兆腾低下头,无颜面对父母。
“什么没想到!”杨日荣气得拍桌子,吼道。“当时你开始跟她走得近,有意思要交往的时候,我就郑重警告过你了!结果呢?你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吗?现在出了这种事,打乱了整个‘星玑表’密集宣传广告的布局!你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