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真是太离谱了!我对小婵是真心的,你为什么要针对她?”
荆权赫诧异这小女生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瞠目质问。
“到底是谁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
“没有人跟我说。”听到他亲口承认自己对黎雨婵是真心的,小艾的心倏地往下沉。
沉默半晌,她缓缓摇头,抿了抿唇,幽幽道来。“是我好几次偷听你跟祝先生讲电话,你们谈话的内容都针对黎天赐的公司,所以,我自己推测猜想……”
“天啊!你!你未免太会想了!”荆权赫痛苦表情看着她,激动道:“一直以来,我当你是自己人,很多事情都没防着你,可是你竟利用我对你的信任伤害了我至亲的人。小艾,你不但伤了我妈妈,也重伤了小婵,她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啊!你让我太失望了!”
“对不起。”
小艾低头深深道歉,没见过荆权赫对自己发这么大脾气,这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真是闯了大祸。
“唉,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荆权赫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支票,爽快填上数字后撕下,递到她面前。“小艾,谢谢你尽心尽力照顾我母亲,不过,这次我真的没办法接受你这么做。我的一点意思,收下吧,你再去找其他看护工作。”
“啊?权赫大哥!”
小艾讶异看着他,看着支票,不知所措地大哭起来。
“你要我走路?我……我不想离开啊!我想多陪陪伯母,伯母很依赖我,她需要我陪伴啊!”
“不必了。”荆权赫摇头叹息。“我母亲的病况需要长期疗养,我在美国找到很好的私人医院,最近我就会送她过去就医。小艾,你年纪还轻,应该四处多看看学习才对,留在山里太久了对你不好。总之,我还是谢谢你对我妈的照料,我想她也很感激你的。”
听到此,小艾已是泪流满面,她哀伤地接过支票,等于接受了自己已被解雇的事实。
“好,我知道了……权赫大哥。”小艾挥了挥手,吸了吸鼻子。“这两天我整理好东西就会离开,谢谢你的照顾,希望你和黎小姐能幸福一辈子。”
“嗯。”荆权赫点头,什么话也没再多说。
第十章
经过漫长一天一夜的休息冷静与沉淀,黎雨婵心情渐渐缓和,她反复把自己和荆权赫相识之后的种种想了又想,体认了人生这出戏还真奇妙有趣!
如果,当时她没有意想天开地跑去私人招待所私求荆权赫帮忙,说不定早就虎视眈眈的他会让“启基”面临更难堪、更悲惨的局面。天真的她不顾一切自己送上门去,至少还换来父亲几天心情的愉悦,她的愚蠢行为也算有点代价了。
她是为父亲赎罪的——哈哈,原来一切的难堪都是她咎由自取啊!
黎雨婵无奈苦笑,从躺了一天的卧房里走出来,她想好好做份早餐喂饱自己,然后,精神饱满地去解决和荆权赫之间的混乱局面……
“小婵,你起来了?”
才踏进客厅,一道爽朗磁性嗓音传人耳际。
“啊?你、你——谁让你进来的啊?”眼前出现的俊朗面容竟是荆权赫,毫无心理准备的黎雨婵委实大大吃了一惊。
“谁也挡不了我进来看你!”荆权赫一箭步向前,深情激动握住她的手,检视她手上的伤口。“还会痛吗?”
“小伤而已。”手伤哪有心伤的痛?黎雨婵凝眸望着他,淡然回问。“我的伤没什么,伯母还好吧?”
“唉。”提起母亲,荆权赫只有叹气。“她一向如此,时好时坏。过几天我会请专人送她到美国就医,她的病非要长期疗养不可。”
“……好可怜。”低下头,黎雨婵若有所感。
“雨婵——”荆权赫心疼地拥她入怀,柔声问。“到现在,你还是相信小艾说的那些话?你真以为我接受你交易的条件,最终目地只是想整垮黎家?”
“就算没有我傻呼呼跑去招待所自投罗网,你也早打算要并吞黎家产业,不是吗?”她轻靠着他的胸膛,说得好怅惘。
“唉……我该怎么跟你说?雨婵,不要难过好吗?”荆权赫忍不住拥紧了她,感受她话中的黯然低落,他的心紧紧地纠结了。
“别说了,谁欠谁都注定好了。”黎雨婵挣开他的拥抱。“我们都为人子女,你的心情我很能了解。你想,我都能为父亲不顾一切去找你谈条件,你为母亲争回一口气的动机也很自然。”
“雨婵,别再绕那个小圈圈了。”荆权赫不舍地抹去她眼角的泪滴,温柔、深情地对她道:“我早就彻底想过,十几年来我把仇恨搁在心里,那仇恨一天一天被我养大,终于,它把人生最美的一切杀死,多不值得。”
“权赫,消去仇恨哪是这么容易?”黎雨婵凄楚摇头,她不相信多年的仇恨可以说消就消。
“听好,真的不要再困陷在那小圈圈里。”荆权赫不要她对这段感情退缩!
这些日子他已在规划彼此的未来,打算找个好的时间点把事情谈开,谁晓得还来不及把过去的来龙去脉讲给她听,就被多事的小艾搞砸了!
“我……我现在觉得好乱。”黎雨婵推开。“给我一点时间想想好吗?”
“不,我不要你对我们的感情有任何迟疑!”
“我不恨你。”黎雨婵反驳。“虽然你的动机很可怕,但我没立场敝罪你。”
说着,她的声音又哽咽了。“我常想到你母亲,她……好无辜。我也没办法想象,我父亲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我觉得我以后没办法面对你,更没脸面对你母亲。对不起,我不可能那么自私,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跟你谈恋爱下去,真的不能!”
“雨婵,你一直都那么善良。”他安慰地拍抚她的背。“事情一定能够有圆满的结果,端看我们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它。”
她太善良,这正是她最吸引荆权赫的地方,见她如此自责,如此难以释怀,她的自苦与眼泪无一不让他心疼、心碎,更坚定了要爱她的决心。
“不管怎样……我感谢你对启基做的一切。”黎雨婵转过身来,眼神迷蒙地看着他。“我爸爸做了那样的事,你仍愿意对我伸出援手,不论你背后动机为何,我还是很感谢。”
“不,你的道谢我承受不起。其实,我才真正对不起你,很多事情我早该跟你说,但就不知怎么开口?”荆权赫眼中满是歉意和怜惜:
“有很多东西再多金钱也换不到。不管『启基”或任何公司的兴起陨落,对我而言仅是一堆数字变化。然而,在我心里任何金钱数字比不上的是你——你最珍贵啊,雨婵,让我们一起去面对未来好吗?”
“……”她已经找不到任何理由再推翻他的坚持。
如同荆权赫对外给人的印象,他坚持的、他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事业上如此,对待他爱的女人也是如此。
黎雨婵在他深阔坚定的爱情里觉得幸福,一方面又感到心中有疙瘩难以消解,她像踩进难以挣月兑的泥淖,只能暂时先攀住他,艰困地继续挣扎下去。
“人与人之间,某些情感一旦触动了,便很难再回到原位。”荆权赫低哑着嗓子,感性说道。
“我——”
她正想开口说什么,令她更意想不到的声音抢先扬起。
“女儿,这男人爸爸喜欢,你也值得这男人的爱!”
“爸,您怎么可以偷跑回家?”黎雨婵诧异望着轮椅上的父亲,担忧询问。“医生有说你可以离开医院吗?”
“你爸爸坚持要请假,医生也拿他没辙。”推着轮椅的芳姨似乎心情不错,笑脸迎人。“你爸有话要跟说,你们慢慢谈,我出去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