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饿还有精神吟诗作对啊?”宋传伟拉了一把椅子,表情复杂地坐在她对面,哑声问:“来考你一题。听过有一句很出名的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接下来是什么?”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离、不是死别,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呃!”汪羽璇起先念得很顺,最后猛地收住口,瞠大眼睛望著他。
“接下去啊,接下去是什么?”宋传伟勇敢迎上她灿亮的明眸,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帮她接下去。“最后一句是这样说的:『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喂,你是怎么了,没事干嘛问我这个?”汪羽璇发现宋传伟话中有话,微热的脸颊透著美丽红霞。“你很无聊耶,宋传伟!”
“你生气啊?”发现汪羽璇低头沉默吃饭,不再多说一句话,宋传伟担心问。“羽璇?你真的生气了?”
“我不喜欢人家乱开玩笑…”汪羽璇放下筷子,嘟起嘴。“打从那天你在山上捡到我,我就把你当作可信任的朋友,后来又这么巧成了同校同系的学长学妹,我对你就像是哥哥一样。”
“我家里一共有四个妹妹,实在不缺妹妹哩。”宋传伟自我解嘲微笑,那笑容里带点落寞,一点失望。“不过也没关系啦,如果你喜欢哥哥,反正我也当得很得心应手,我不介意继续扮演这个角色啦。”
“对不起,传伟学长。”汪羽璇看到他眼中的失望,感觉有点不忍。
毕竟他真的很照顾自己,能顺利进入这所名列前茅知名大学的企管系,多靠宋传伟不断帮她恶补功课,连帮教授打工的差事都是靠他帮忙才有的。
汪羽璇心中充满感恩和感谢,然而对於宋傅伟,她却只存有单纯的兄妹之情、同窗之爱——这是事实,她不想骗人骗己。
“说什么对不起?是我乱开玩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宋传伟递给她一记温暖的微笑,亲切如大哥般轻拍她的肩。“以后我不乱说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嗯。”汪羽璇感激点头,觉得老天实在待自己不薄,人生困顿时让她认识了宋传伟这好朋友。
“对了,今天我来是专程给你送这个。”宋传伟突然想到什么,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拿出一张表格。“上次提到你该出去走走,老是关在屋子里迟早会发霉。我们登山社有活动,你报名参加,算是帮我捧个人场,顺便你也可以去透透气。”
“登山?我行吗?”汪羽璇迟疑看著宋传伟递给她的报名表,怀疑道:“我怕我爬不上去耶!”
“不会啦,像你这么美丽的学妹,多的是热心社友排队帮你。放心,这个行程特别设计给非专业的登山者,你尽避放松心情,当去看风景就对了。”
“好吧,既然是捧你的场,我只有乖乖参加啰。”汪羽璇很快填妥报名表交还给他。“反正,到时候你也会去吧?万一我走不动,你负责扛就对了。”
“哈哈,这有什么问题!”宋传伟收好报名表,歪著脑袋又沉吟了一会儿。“还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问你……”
“什么事啊?你今天问题特别多耶。”
“下午我去登山社拿报名表的时候,遇到一个人很像你同学……不过,我觉得我可能看错了,他现在明明在美国才对!”
“我同学?谁啊?”汪羽璇一时间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车赫凡。”宋传伟清楚吐出三个字,犹豫地问:“开学以来,你曾在校园里遇过他吗?”
“车赫凡?怎么可能?”汪羽璇心头沉了沉,苦笑摇头。“他在毕业典礼前就飞去美国了,家里硬要他去美国念大学,这全班都知道。”
“难不成真的是我眼花?”宋传伟喃喃自语。“不可能啊。我的眼睛还不错,没理由看走了眼,除非他有双胞胎兄弟,否则哪有人这么像的?”
“你一定是看错了啦!汪羽璇斩钉截铁断定。“学长,你该好好补眠了,这么年轻就犯老花眼,很逊耶!.”
“什么老花眼?你太毒啦,我顶多是近视度数加深,改天该去配副新的。”
宋传伟嘻嘻哈哈开著玩笑,他不愿质疑汪羽璇的说法,既然她说他在美国,那么他就选择相信是自己看错。
纵使车赫凡是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且还清清楚楚看见“他”填了报名表,上头明明白白写著“车赫凡”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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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宅车父书房
“这次我答应你的请求,让你回台湾念大学,一方面是『东兆』需要人手,当然,也因为你母亲身体不太好,前些日子她不断跟我苦苦恳求,希望你回台湾。”车金祺抽著烟斗,微皱起眉,一向凌厉眼神难得收敛。
“既然都回来了,别把心思花在没意义的事情上,除了要专心课业,公司里的事情也要用心学习,懂吗?”
“嗯。”车赫凡低著头,面对父亲总是意有所指的谈话,他心中很是反感,却也无能为力。
“你母亲实在太依赖你,自从你去美国,她每天都找我哭诉……”叹了口气,车金祺面色凝重看著站在桌前低头听训的儿子,语重心长道:“我总是亏欠了她,这一生她唯一的依靠就是你了,不能让她连这点基本的安全感都没有。说来说去,让你回台湾念书不是原来的计画,你自己要懂得分寸,往后若是你表现得好,你母亲也会更开心。”
“她活得开不开心,好像不应该是我一个人的责任……”车赫凡抬起始终低垂的头,咧开嘴质疑。“爸,你是不是该多给她一点关心?她不是你养的一条狗,她是活生生的人!而且是你的女人!既然知道亏欠,就该好好善待她,你自己模著良心,有多久没陪她吃一顿饭了?”
“住嘴!你没资格教训我!”车金祺平和的眼神瞬间怒睁,挥著手上的烟斗张牙舞爪指向儿子。“老子要怎么对女人是老子的事!你管不著!”
“我不管你怎么对待别的女人。”车赫凡不舍母亲的委屈,他不畏父亲不容质疑的威严,深深替母亲抱不平。“但是,金毓贤不是别的女人,她是生我养我的母亲……爸,请你对她好一点,好吗?”
“够了!长辈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车金祺不耐烦挥了挥手上的烟斗,理直气壮反驳。“我哪里对不起你母亲了?你现在是车家唯一的传人,将来东兆集团是交在你手上,她是东兆集团接班人的亲生母亲,哪里对她不够好?至少,她现在吃好穿好住好,比起一般女人,她哪里不好了?”
“女人要的不是吃好穿好而已。”车赫凡看了一眼被自己惹怒的父亲,不畏不惧直言。“女人需要的是关怀和疼爱。我妈不是重视物质的女人,她只希望他的男人给她多一点爱。”
“你才几岁,倒跟我讲起道理来了?”车金祺从鼻子里冷哼,讥嗤道:“你懂什么爱不爱?小子我告诉你,男人只要有了钱,就有女人爱,如果一个男人口袋空空,就什么都不必讲!爱?爱一斤值多少钱,你告诉我!”
“爸,爱情不能用钱买。就好像我妈,她爱你,就是单纯爱你而已,绝对不是为了钱。”车赫凡淡淡反驳,语气却十分委婉,他知道父亲不会接受他的价值观。
“好了!我今天可不是专门来跟你讨论爱情的真缔。”车金祺不以为然地摇摇手,凝敛表情训斥道:“如果不是在乎你母亲的感受,我怎么也不会答应你回台湾来!哼,少拿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唬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