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只是提醒妳,没有责怪的意思。”
康世炜微微对她一笑,眼神仍然没有落在她身上。
“对了。你刚刚看的那张照片,那个女孩子是谁啊?”尤天爱明知不该间,又忍不住追问道:“那天我打电话到医院问候你女乃女乃,她说……女乃女乃她问我说,知不知道你交了要好的女朋友。难道是她?”
“女乃女乃她真的这样问妳?”康世炜警觉地扬起眉毛,谨慎问道:“那妳怎么说呢?”
“我说……”尤天爱一脸失落,眼神黯淡。“我还能怎么说?还不就是含糊其辞啰!”
“嗯。”康世炜点点头。“麻烦妳了,以后她老人家要是再问起这件事,妳就继续含糊其辞下去吧。”
“哦?你的意思是……”尤天爱眼中乍现兴奋希望的灿光。“事实上根本没有那号人物,是你编来骗女乃女乃的啰?”
“这--”康世炜不敢给她肯定的回答,就怕尤天爱到时会被套出话。“这件事,我希望妳也当作有这么回事。天爱,女乃女乃成天盼望我娶妻生子盼到都病了。”
“当作有?”尤天爱一时间没能理解他的意思。“那、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她是谁啊?是不是刚刚你看得出神的女孩子?”
“天爱?”康世炜很不客气、很没好气地看着她。“我够烦了!不要再烦我行不行?我讲得很明白了,妳应该能懂。如果没听懂,表示妳根本不了解我,不够格当我的朋友!”
“世炜……”
尤天爱很受伤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以哀怨语气道:“好吧!我不问了。”只见她眼里带愁,幽幽道:“我尽量照你的意思,不过,你女乃女乃可是很厉害的呢,万一我给她识穿了什么,你也不要怪我。因为,连我也没弄清楚你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好了,我不打扰你,先走了。”
尤天爱碰了一鼻子灰黯然离开,康世炜突然从她刚才的话中得到灵感--
倘若他真需要找到一个让女乃女乃“眼见为凭”的女人,可不可能让徐悠晴来扮演这个角色?倘若徐悠晴愿意配合帮这个忙,代价就以她糊涂下错单的三百万抵偿,她可以接受吗?
不不不!不能这么做!
康世炜想着想着又狠狠甩头,他觉得这么做似乎不够光明磊落,不像是堂堂男子汉的作风。
徐悠晴欠下的是钱,而如果要能让女乃女乃“眼见为凭”,那绝对要做到某种程度的“逼真”,女孩子的感情通常敏感脆弱,万一尺度没拿捏好,岂不是会伤了人家吗?
不不不!不可以草率地让单纯的她,陷入自己家庭的复杂问题中……他又再一次甩头,心中警铃大响一再提醒自己不可以这么做--
可是,如果除去徐悠晴,眼前又有谁可以担任这个必须让他看得顺眼才演得下去的角色?
唉,谎话说到连自己都非相信不可了,这下该怎么收场?
康世炜愈想愈觉得头痛欲裂。在无计可施的窘迫情况下,他只能继续再扯谎,走一步算一步,一直到掰不下去为止了。
回到证券公司办妥离职手续,徐悠晴的心情很复杂。
下错一次单,徐悠晴短暂的营业员生涯也划下休止符。
她一个人坐在电话声此起彼落的办公室里,两眼茫然的望着大厅里专注股票涨跌的客户们,再看看其他忙着KeyIn下单的同事,想到自己初时抱着满腔热血进入这个充满刺激冒险的行业,却因为一个粗心的差错而被迫中断。
身边的人都在忙,她一个人失落地收拾细软,根本没有人理会她或在乎她即将离开的事实。
徐悠晴很快地在纸箱里装好私人物品,就在她拿起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口服务处的小妹拿了一个小花篮进来。
“徐悠晴,有人送花给妳。”
“啊?送花?谁啊?”
徐悠晴愣了一下,她狐疑地皱起眉头,接过那盆还沁着水珠子的进口粉色玫瑰花。
“妳自己看啊!我怎么知道?”接待小妹很没好气回道。
“噫?是谁故意挖苦我啊?明知我被迫离职还送花来,不是给我找难堪吗?”
徐悠晴打开随花附送的卡片,想知道“凶手”究竟是谁?
徐小姐,很遗憾妳在云天行馆受了伤,希望妳一切无恙。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建议妳上医院做一次详细的检查,毕竟伤及脑袋的事情可大可小,做为妳的债权人,我比谁都希望妳能健康安好,如此更确保我的钱能拿得回来。谨以美丽花朵为妳压惊,愿妳珍重……
康世炜敬上
“哼!什么意思啊?送花来挖苦我?这个人还真是有够无聊、超级白目耶!爱钱死好啦!大费周章假惺惺的,就怕我不还钱,势利的家伙!”
徐悠晴咒骂着,顺手把康世炜写的卡片丢进她收纳杂物的纸箱子里。
她这辈子还没收过男人送的花呢,没想到第一束花竟是“债权人”用来提醒她记得还钱,真是有够煞风景的。
桌上娇艳欲滴的鲜花默默吐露着芬芳,徐悠晴的心情却一点儿也美丽不起来,反倒感觉自己的人生,在遇上康世炜之后整个变黑白了!
“哇!徐悠晴妳很神喔?!而且还不是普通神喔!”
坐在她旁边的高大姐一直就对徐悠晴很有意见,她看见玫瑰花篮上是康世炜的署名,不客气地以酸溜溜的口气讽刺。
“妳是用了什么迷魂法啊?人家康大户亏了那么多钱,怎么还送妳花咧?”
“我、我……唉……”徐悠晴一时间也不知从哪解释起,索性闭上嘴什么都不要说,反正都要离职了,东西收收走人了事。
“喂!妳老实说--”高大姐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不怀好意、咄咄逼人间道:“到底是使了什么迷魂术啊?不然怎么康大户会有这种反常的举动?唉,现在的女孩子喔,简直是寡廉鲜耻到了极点--”
“什么寡廉鲜耻啊?妳讲话客气一点!”
本来不想回应她的,徐悠晴听到她意有所指的讽喻,实在吞不下这口气。
“告诉妳,我不是妳想象中的那种女人!康先生也不是那种卑鄙下流的角色!妳要再敢多说一句污辱人格的话,我会让康先生来处理,到时候若是吃上毁谤官司不要怪我没先警告妳!”
“哟!跩的咧!看来真的是有人撑腰喔!”高大姐没有收敛的意思,反而把话说得更难听。“哎呀,男人女人嘛,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吗?对妳这种女孩子来说,陪陪男人睡觉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要不然,凭妳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女孩,哪有能力还那三百万啊?呵呵,别骗我没出过社会,欠人钱还能让男人献殷勤?当中要是没鬼的话我头剁给妳!哼!”
“妳、妳……太过分了!”徐悠晴气得全身发抖,不擅与人恶言相向的她当下不知该如何对骂回去,一股怒气冲向脑门,马上就想到“罪魁祸首”--
二话不说,徐悠晴拿出手机按下一组已设定好的号码,一接通便破口大骂。
“康世炜!你真的很无聊耶,就跟你说过了,欠你的钱一个子儿也不会少,你干嘛还送花来寻我开心啊?你知不知道现在被人家看到了,话传得有多难听啊?我告诉你,我的脑子好得很,该还给你的不会少,不要瞎操心啦!再见!”
没等康世炜回应半个字,她喀啦一声挂断电话,气呼呼对高大姐说:“随便妳的龌龊脑袋要怎么龌龊猜想,反正,我现在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我自认行得正坐得端,才没工夫跟妳这个一脑子黄色思想的老女人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