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先生,您公司来了好几通电话留言……”一名穿着笔挺整齐的柜台人员躬身敬礼,以清楚流利的英文向他报告。
“她们说,您的手机一直打不通,但公司里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定要传达给您知道……这里,是您公司传来的几份文件,麻烦您过目。”
唉,果然没好事啊!
齐若尧沮丧地叹了口长气,接过饭店人员送来的文件。“知道了,谢谢你。”当他眼光落向手中的白纸黑字,脸色也在瞬间倏地血色尽褪……
那是一家台湾某个以水果命名的报纸,社会版头条!
一张沭目惊心的照片占据大半的版面,配上耸动的文字说明,可谓竭尽血腥煽情之能事……
天啊!怎么会?齐若尧拿着纸的手不停发抖,无法接受那股强烈的震撼。
影印传真的报纸是黑白的,但照片里的血迹斑斑,仍惊心动魄地叫他冒了一身冷汗!
他急忙打开衣橱,撬开保险柜把手机找出来,急急忙忙拨了一通电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看人的?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子?怎么会这样……”
对着手机大喊,齐若尧激动的情绪难以平复。“她月兑离险境了没?好……你们给我在医院守着,统统不准离开,我马上搭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台北!”
他拿出行李箱快速打包,不到一个小时已坐在奔往机场的计程车上,这一路上,整颗心乱得像炸弹轰炸过。
原来,他离开台北是要散心逃难的,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制造了另一个更大的灾难……
不可外扬的私事,而今诉诸报端,事情变得更加复杂难解,谁会了解他的难言之隐?
齐若尧英俊的脸庞满布愁容,想起几天前潇洒踏出国门,而今回家的路,竟是如此畸呕坎坷。
台湾台北
“这趟工作顺利吗?我要的东西有没有记得买啊?”来接机的是霍如霏的好友,周芷菁。
“有!当然有!你交代的东西我怎敢忘记?”霍如霏睨了她一眼。“我为了买你那个小皮夹,还出了个大糗呢!真是丢脸死了!”
“哦?怎么啦?”周芷菁帮忙推着行李车,好奇的睁大眼睛问道。
“唉,还不就是信用卡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台湾还好好的,一飞出国界就失灵……真是,气死我了!”
霍如霏把当天的情景迅速说了一遍。
描述的同时,脑海中浮现的是“他”挺拔潇洒的身影,想起他深郁的眸子,想起他思考的时候,微微蹙起眉头的样子……
想起和他聊了通宵的隔天,霍如霏一直到采访结束前都没再碰上他——
啊,什么时候能再与他见一面呢?
霍如霏推着行李,直到上了周正菁的车,浮啊恍恍的心思,似乎还遗留在东京,只因在那个城市,有一段只属于他和她的回忆。
“不错嘛,霍如霏……你在东京有艳遇喔?还不快从实招来。
“艳个头啦!你都不知道那有多尴尬?我只差点没找个地洞钻进去。”
周芷菁熟练地驶上高速公路,听完好友在东京某名店的“无效信用卡”蒙难记,忍不住“亏”她。
“你喔,真是气惦惦吃三碗公”,依我看哪,根本就是看到帅哥想入非非,不然哪会这么巧?什么时候不出问题,偏偏有帅哥在的时候就刷小动?怎有那么刚好的事?嘻,那点女人的小手段,以为我不懂啊?”
“哎,人倒楣啊,喝水都会呛死。随便你说啦,反正,我也没什么好解释。”霍如霏无奈地摇头。
“嘿嘿嘿,我问你喔……那位帅哥英雄救美之后,有没有什么后续啊?”周芷菁促狭问道:“有没有相约去哪儿逛逛?还是,来段浪漫的温泉之旅?不然,一起去坐坐摩天轮也很刺激啊!”
“神经!哪来的闲工夫啊?我是去工作的,又不是去度假观光。”霍如霏回答得有气无力。
想到他们并没有去浪漫的泡汤,没去搭摩天轮,更没去迪士尼,倒是孤男寡女地在房间里聊了一整个晚上……
天啊,她这辈子跟所有认识男人讲过的话,全部加起来也不比那晚对他说得多!
霍如霏的心绪又开始缈缈茫茫地飘得老远,仿彿回到那个美好的夜晚……
那个漫漫长夜,他就躺在身边不远处,在黯淡幽微的灯光中,她清楚闻见他身上浓郁的男性气息,她把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叹息、每一次轻笑,全烙进了心底。
他像某种会上瘾的毒,让她在不知不觉间上了瘾、中了毒。
“不会吧?你就这样让一个大好的良缘从指间溜走吗?喂,我们的年纪啊,差不多都快过“保存期限”了,不好好加把劲努力怎行啊?霍如霏,你太逊了啦!”
自从过了二十五岁以后,周芷菁便把三一十岁前嫁到好老公”当做人生第一大志向,任何可能找到好对象的场合绝不轻易放过。
“对啦,比起你的‘把哥哥’功夫,我甘拜下风——”
心绪低落的霍如霏懒洋洋答腔。“不过,我还欠人家一笔钱,还钱的时候,总是见得到面的。”
“对厚!你太英明了!不愧是我周芷菁的好朋友。”周芷菁兴奋地拍了一下她的大腿。“我就说嘛,你聪明的脑袋瓜绝对不会只装豆花!还知道以还钱的名义,把他的联络电话、住址全留了下来!呵……反正啊,一旦开始往来,就不怕没后续啰。”
“喂,周芷菁!你简直没救了嘛你!谤本是想男人想疯了!”霍如霏不以为然地翻了翻白眼。
疲倦的她伸了个大懒腰,就在此时,她的眼光余波瞄到后座的八卦杂志,彩色封面上的人物如此眼熟,熟到令她的心仿如针刺。
沛东总裁冷血抛旧情!前女友忧郁割皖自尽!
“这个人……他……沛东集团掌门人……”霍如霏伸手从后座拿起杂志,双手不禁颤抖,低念着耸动的副标。
“他、他、他是谁?沛东总裁……齐若尧负心别恋……痴情女疯院割腕……”
“喔!他就是沛东的老板啊。齐若尧嘛,你不知道吗?旭东出版社就归在他集团之下。”周芷菁瞄了一眼霍如霏手上的杂志,淡然叙说他的来历。
“哎呀,人一有了名利,是非也跟着多啦!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冒出个前女友啊?搞出这么个血淋淋的场面,要人家不认识他是谁也难啰!”
“……记者把他写得狼心狗肺的!”霍如霏黯下脸色。
忆及在日本的初相遇,直觉他是个成熟且有品味的男人,怎料才刚踏上台湾土地,那原本在她心中架设的华丽城堡,就因这篇报导,而硬生生地被击碎了……
“也难怪啦,社会上对于成功的男人,总是以最高的道德标准检视。齐若尧才刚刚把事业版图更加扩大,据说连我们的‘文青社’也被他买了。唉,有钱男人呐,哪个没有精采的桃花烂帐啊?”
“嗯。”
霍如霏无暇搭腔,她一迳低着头,翻着手中杂志,读着扉页里一字字关于他如何对女友始乱终弃的对待……
“对了,今天总编老大还交代,她说啊|咱们正式‘嫁入’旭东那一天,会有一个公开的庆祝酒会,每一个文青社的成员都要出席呢!”
“喔。”
霍如霏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还是聚精会神地,逐字逐句仔细看着那篇报导,丝毫没有任何遗漏。
读完,她的思绪一片烘乱,犹如遭逢狂风暴雨肆虐后,四处断垣残壁,惨不忍睹!齐若尧原本在她心中的美好印象,从此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