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院长──你是怎么了?刚刚不是才为了体罚的事情要把我开除吗?可是现在你……”她不解地眉头紧锁。
“别叫我院长!从此以后都不要!叫我任何妳喜欢的称呼……随便都好──知道吗?嗯?”他在她的耳边呼气,薄而软的唇瓣轻触她灵巧的耳垂──
“哎……不可以的!我们怎么可以这样?不可以……”她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幽叹,气恼地搥打他的胸膛。“你不会那么健忘吧?一开始就说好是为了孩子演这出戏,一切的一切全是为了孩子的感受啊!你昏了啊?!”
“昏了?或许吧……”他望着她明显惊慌的神情叹息。“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块柔软的地方,情感一旦被触动,连自己也控制不了──我突然很羡慕佑谦,他拥有妳、拥有我自幼缺乏的母爱……”
他拥着她在柔软的床边坐下,像是一个纯情小男孩般地,真诚剔透的眸子望向落地窗外的星光闪烁。梁若寒深情款款地娓娓道来,细说自己内心最不为人知的感受。
“以前,我以为自己从不在乎,硬是认为没有母亲的人一样会长大成材──但是,今晚妳我一起守在谦谦的床边,我们疼他、哄他,给他不离开的承诺,看着他幸福地睡着……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我内心里还是渴望爱……”
“梁院长──噢,不是……嗯──若寒,你不觉得自己只是一时情绪化的感触罢了?毕竟,我跟你之间,彼此的话题除了孩子之外,并没有任何交集。甚至,我们随便一个一言不合都可以冲突到爆发世界大战,就像刚才那样──现在,突然间你又……哎,我头好昏……都是你啦!”
这人到底在想什么啊?程芸舫娇嗔地在他的怀里嘟囔,心里飘浮着一团团的迷雾。
他的柔性告白是真的吗?还是……仅只于一时气氛美丽的误会?
虽然偎在他的怀抱里感觉好好,任何正常的女人都向往这样安全的怀抱可以相偎依靠,但程芸舫残存的理智仍在阻挠自己陷入不该陷入的漩涡,她的感情一向敏感脆弱,绝对禁不起大风大浪啊。
“……呵,妳真的想知道吗?”他爱宠地揉着她秀逸的云发,眉宇间全是可以将女人融化的深情温柔,连说话的语意都饱含浓稠的眷恋。“此刻,我整个人、整颗心,想的都是妳──都是妳……”
“你──你──别闹啦!”剎那间火红了绯颊,她羞恼带着撒娇叱道:“胡说什么啦!喂!我们一个多小时前才大吵一架耶!”
“就是啊……试问哪对人间男女不吵架?”他温柔带笑的眼睛一直努力地蛊惑她。“或许妳会说,是我们『演戏』所营造的温馨家庭的气氛,让我昏了头──芸舫,妳现在回想一下,刚刚我们那样为了孩子争执吵闹,不就是一般寻常家庭的写照吗?”
“不一样!真正夫妻是有感情基础的,我们并不是!”程芸舫摇头不止,急急反驳。“你我之间所有的言谈接触,都是以照顾孩子为前提,你感受的只是假象,是我应你的要求,力求逼真的假象罢了!”
不可否认当他表白自己的时候,她几乎无法抵挡他话语里浓情蜜意,然而,事情来得太快、太突然,她有点迷惘,这份迷惘让她害怕……
她知道自己玩不起,她怕他只是逢场作戏,如果现在她不顾一切一脚踩进他的温柔沼地,万一……事过境迁只是一场游戏,给出去的真感情能向谁讨?
不!她告诉自己要冷静想清楚!
她不要自己在他面前狼狈难堪,纵使她确实感受他独特的男人魅力,身体、灵魂都不听使唤直往他靠近──
可是,她不能就此随便交付出去,她真的怕呵!
“谁说假戏不能成真呢?天下事情都可以改变的啊!”梁若寒坚定地告诉她。
“不……不行!我觉得好奇怪──我不习惯这样不按牌理出牌。”她还是摇头不止。
天啊,他到底说真的还是说假的?
这是真实,还是梦境啊?程芸舫晕眩着,感觉像掉进一团迷离混沌的迷雾,天南地北全搞不清!
梁若寒将内心的爱意全盘托出,他的温柔细语、他的真实拥抱……总之,他深情诚恳的样子,任天下有血有肉的女人都难以抗拒啊!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那种……不同的感觉?”她抬起迷蒙的眼眸看着他。
“呵……傻女孩……这还要问?”梁若寒轻轻吻她的额头,幽微喟叹。“可见妳不太常关心我──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那么久,我是孩子父亲,妳是母亲……是家庭温馨催眠吧,很多时候我都真以为,妳、真的就是我的老婆……”
“啊?我……我……不是啊。”程芸舫征住了,她从来不敢想象──高傲自负的他会把自己放在“老婆”那个位置!
“记得在垦丁那晚……妳好认真带谦谦,我看见孩子笑得那么幸福──那时,一个念头闪过:如果我们真的是一家人,应该会很快乐……”他的思绪回到对她心动的源头。“应该是从那天开始的吧,一点一滴累积了情感。我想,我真的爱上妳了。”
“哦──可是……我、我没感觉……”听到他说“爱”,她的脸颊好红好热,整个人快被融化了。
被爱的感觉就是这种快被融化的飘然吗?程芸舫陶然闭上眼,她想着两人相识相处的种种,心口难抵的悸动,涌上酸中带甜的滋味。
“怎么了?妳在想什么?”按捺不住心海汹涌情意,梁若寒情不自禁低下头,吻她的额、吻她的眼睫……
于是,当他细密温柔的轻吻如雨点般落下,万般柔情淹没她心底筑起的屏障。她否认不了藏在意识深处的真感情,自己一直被他吸引着、一直不自觉地对他放出感情──
她小心翼翼藏得密不透风,就是怕受伤害啊,所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芸舫,想到了吗?诚实问问自己,妳的感觉应该跟我一样──”
他的声音好诱惑,他的气息不住地挑逗蛊动她的欲念。
“张开眼,看着我──”他低低轻唤。
程芸舫顺从地张开眼睛,对上他深湛如潭的浓情款款……
看着看着,他情不自禁轻握她的下颔揉抚,然后,他低头温柔地含吸吮她的唇瓣,无限爱怜地在她的唇间印吻,一遍又一遍。
“唔……不要!我──我要回客房去睡啦!”她真真实实感觉他的渴望,不安挣扎着。
“别走!留下来陪我!”他吻着她,狂风疾雨般的吻法,又快又急的令她无力招架……
“唔……”她在他的亲吻中变得浑身酥麻无力,想挣月兑他的紧抱反而让他箍得更紧。
“我爱妳……往后,妳不只是谦谦的褓姆,妳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是我最挚爱家庭里的一份子──芸舫,让我爱妳……好好地爱妳……”
梁若寒轻松地将她压在身下,刚壮高大的身躯紧密贴着,她被困锁在他与床褥之间,被强而有力的臂膀密密实实地扣拥,无处可逃。
爱就爱了吧……
程芸舫叹息、欢吟在他的热情里,唯有他毫不保留的炽爱,她才得以释放真实的自己。
第七章
“啊,糟糕……完蛋了!睡晚了啦!谦谦会赶不上女圭女圭车的。”
当黄金色晨曦透过花色缤纷的帘幕,投射在两人相偎的双人床上,程芸舫猛地睁开眼睛,瞬间从床上弹起来哀号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