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被了!他日进斗金关我啥事?他赚他的女人钱,我也赚我该赚的,很公平。”
虽说梁若寒在金钱上并不吝啬,但程芸舫仍旧认为自己赚的是有苦难言的辛苦钱。
自从孩子带回来之后的十多天,她每天都像坐在针尖上般的难熬,深怕一个不小心,这富豪人家的宝贝会出什么差错。
“说真的,娴君──接下这份工作,我从没想过关于物质生活上的享受──就算他愿意把什么好康的都端上桌,为的也是他的宝贝孩子,而不是我这个没有血亲关系的外人……妳啊,把这份工作想象得太美好了!”
小口啜饮水果调酒,程芸舫仔细回想这段在梁家专职带孩子的时光,梁若寒凡事以孩子为第一优先,她真的没有任何享福的感觉啊!
“或许吧……我是过度的『饥寒交迫』了。”齐娴君耸耸肩,轻声喟叹。“人哪,握在别人的手里就是好的。像我这种精神跟物质都太过空虚的人,很像沙漠里迷途的旅人,眼前时不时出现水草丰美的海市蜃楼──哈哈,结果都是幻觉……幻想嘛,不切实际的就是特别地迷人。”
“娴君,我能了解妳的心情。人啊,活在世界上,谁没有困顿的时候?我也有山穷水尽的时候啊!不过,千万别灰心──没有人会永远倒霉的,首先要对自己有信心才行。”程芸舫安慰地搂紧她的肩膀。
看得出齐娴君因长期失意,凡事老往灰色地方去想,程芸舫自己是过来人,很能体会她的灰色心境。
“好啦!别说这些虚无、空泛的。”齐娴君挥挥手,摇头苦笑道:“总之妳是出运了,往后啊──妳有什么好处,记得拉朋友一把就对了。”
“当然啰!这还要妳说──”她举起杯与好友轻轻一碰。“我知道──妳老觉得我不够朋友,不够关心妳。其实我只是没说出口而已,放心啦!等我慢慢安稳下来,一定不会忘记妳的。”
“真的哦!妳说的话,我的脑袋有全程录音哦!”
“拜托!妳真小心眼耶,跟我也这么计较!”程芸舫笑着搥她一拳。
两人对话才完,程芸舫的手机就响了。
“你好──哦……是谦谦的老师啊──”该是上课的时间,接到幼儿园老师打来的电话,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啥?把小朋友咬伤了?!天啊!怎么会这样?梁先生?哦──他可能没办法处理……哎,这孩子真是糟糕!好好好,我现在马上过去。”
忿忿挂掉电话的程芸舫脸色铁青,两三下抓起包包便匆忙起身。“这小妖孽,又闯大祸了!我现在得马上过去──”
“呵……快去吧!天塌下来也没你们家小祖宗严重──”苦笑地对她摆摆手,齐娴君的表情带着无奈、一点点小小的醋酸味儿,意有所指。“我们又穷又困,哪里及得上千元大钞上那『四个小朋友』重要──”
“哎哎哎!又来了!妳哦──没空跟妳瞎扯,先走了!”
币念着闯了大祸的“小主子”,程芸舫心急如焚,根本没空去搭理齐娴君酸溜溜的挖苦,连走带跑便往谦谦的幼儿园飞奔而去。
“有什么大不了?不就是个小孩子吗?骗人家没带过孩子──”齐娴君不以为然嘀咕道。
好好的聚会就这样被破坏了,心底的诸多怨怼不满此起彼落地涌进齐娴君的脑海中……
一堆想说的话没处可说,一堆牢骚在卡在心底,简直要把她闷死!
她闷闷不乐地翻着新出炉的流行杂志,当期封面人物正是现今最“ㄏㄤ”最热的帅哥整型医师──梁若寒。
意气风发的自信微笑,无懈可击的酷帅俊脸,不知迷倒多少未熟少女及资深熟女啊?
齐娴君仔细端详那张迷人的脸庞,许多疑问也一一浮上心底──究竟是谁为他生下儿子?孩子的生母去了哪里呢?为什么他宁愿花大钱雇请外人假扮孩子母亲,却不愿真正为孩子找一个母亲?
难道,孩子的亲生母亲哪里见不得人吗?还是……当中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内情?
她手中翻着杂志,脑海却有许许多多千奇百怪的思绪,一波跟着一波,彷如跑马灯般转个不停……
时间已过午夜,习惯早睡的程芸舫却一脸气恼坐在梁若寒的书房内。
为了孩子的管教问题,这对“父母”从晚餐桌上就脸红脖子粗地争执不休,都有自己的一套育儿理论,而且是谁也不让谁。
“告诉你!避教孩子跟经营企业一样,需要正确严谨的方法态度,而不是一味袒护宠溺。
你这个做爸爸的,疼爱谦谦是一回事,但小孩子不教是不行的,既然我接受这份工作,就该尽我该尽的责任!”
难得过了半夜还精神奕奕地,程芸舫理直气壮面对“老板”的质问。
“教?妳动手打他,还罚他跪那么久,这样是哪门子的『教』?妳搞清楚──我花钱请妳来是来疼孩子,并不是花钱来让妳又打又罚地受罪──”
为了孩子被体罚,梁若寒气得脸色发青,握紧的拳头几乎要挥到她脸上去。
“大医师!你不要老是一再强调你花了大钱──有钱没什么了不起!”教育孩子很有自己看法的程芸舫挺起胸膛,摆明跟他杠上,据理争辩。“谁不知道你什么没有,就是钱多!但是,也因为我领了你的高薪,所以教导谦谦学会循规蹈矩是我的责任。就算你不谅解,我也必须坚持到底!”
“闭嘴!妳还敢辩?”
梁若寒气愤地瞠大眼睛,彷佛要喷出火焰来,自从开业以来,他便不曾让“底下人”对自己大小声过!眼前这名女子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妳也不想想──我儿子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妳这样体罚不会太过分吗?他话都还说不清楚,会有什么大不了的坏心眼?妳需要给他这么重的惩罚吗?这么小的孩子,妳让他罚跪,万一将来影响膝盖发育妳赔得起吗?”
一想到心头的那块宝贝受到皮肉之痛,梁若寒心里便跟着疼痛不已……
“天啊!梁先生,我只打了他两下手心,跪了半小时──哎……”话说不下去了,她解释得很没力,眼前是个失去理性的家长,程芸舫愈说愈是气弱。“你不要光心疼自己的儿子,敢问你想过没有?他把别人家孩子咬伤耶,人家的小孩就不是宝贝吗?人家的爸妈不会心疼吗?换作你儿子被咬你会怎么想?”
“好啊──说来说去,妳就是把重点放在别人家的孩子?!”梁若寒气她胳臂往外弯。
“喂!话不能这么说嘛……你要讲理啊!”程芸舫愈说火气愈大。
“那好!什么都不用说了。既然妳那么在意别人家的孩子疼不疼,把谦谦还给我──我自己教他!”怒火攻心的梁若寒已失去理智,也不管说错话是什么后果,只一味心疼挨罚的儿子。
“喂!你──你真的很不讲理耶!就算疼孩子,也不能这样宠,你会害死他的啦!”浑身发抖地坐在椅子上,程芸舫被他堵到无话可说,感觉自己气到快要爆炸了。
“妳听着,程小姐──不管妳讲的是哪里来的教育大道理,反正,妳动了我儿子就是不对!以后──不准妳再动他一下,否则别怪我不讲人情!”
“大医生,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不趁孩子小的时候教育他,难道等他长大了杀人放火再来教吗?怕你到时候只有探监的份儿!想后悔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