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必了。”男人竟然可以慢慢的站立,只是头抬不起来,语气虚弱地道:“你不介意的话,让我休息一下就好。”
“这样好了,我家就在巷子口,你可以到我家里面躺一下,在路边休息总是不方便。”夏珞莹约莫是吓昏了头,竟提出百分之百危险的建议。
“也好。麻烦你了。”昏暗中,男人双颊微微牵动,隐约看得出脸上的表情似乎在笑。
“别这么说,我撞到你,是我的错啊!无论如何,我该负起责任嘛。”
夏珞莹陡然放松绷紧神经,仿佛只要被撞的人活着,要她做什么都可以的“阿莎力”。
直到他上了车,两人回到她家,经车库走到客厅,在室内强烈灯光照射下,夏珞莹才惊骇发觉—她撞倒的男人,居然是商若渊。
“是你?我的老天!怎么是你啊?你—你骗我?”
夏珞莹如梦初醒,仔细端详会笑、会走,根本毫发末伤的大男人,气忿道:
“你!你出去!宾!”
想到自己差点儿被他吓出心脏病,结果竟是无聊男子下怀好意的恶作剧,夏珞莹一肚子怒火仿如烈焰燎原,一发下可收拾……
“小姐,明明是你开车不小心撞到我,怎么说我骗你?”
他一字一字清楚说,睑上挂着欠扁的得意微笑。
“我看你是故意的!”夏珞莹气得浑身发抖。“三更半夜,你从暗巷冲出来做什么?”
“是你开车不专心好不好?撞了人还不认错?你不觉得自己很不讲理?”
商若渊确实被她的紧急煞车吓得跌倒,本来是想小小恶作剧一下,只是他看清驾驶人是眼高于顶的娇蛮女时,当下便决定好奸跟她玩一玩。
一开始,他也没打算玩的太过火,谁知道她从头到尾惊慌失措,光是怕都来不及,竟连他的长相也没空看清,糊里糊涂把他带回家,商若渊当然要把握这难得的机会。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儿是我家耶,警告你安分点,不然——”
恨自己急昏头,竟把这讨人厌的家伙载回家里,自找麻烦嘛!
“不然怎么?是你亲自载我进门的。”商若渊逗着逗出兴趣来了。
“我以为你受伤嘛,结果你根本没事。”夏珞莹懒得跟他扯下去,冷漠下逐客令。“既然你没事,请你快走吧!”
“别这么小气,来都来了,奸歹请我喝杯茶?”他还没玩够。
“对不起,半夜三更不方便招待。”夏珞莹冶眼看他好整以暇坐在沙发上,火气更上升,遂撂下狠话。“不走是不是?”
“别这样……我们可以聊聊?”他的朗朗微笑散发出致命魅力,可惜气头上的她无法被吸引。
“你这无赖!”夏珞莹作势拿起电话。“相不相信我马上报警说你私闯民宅,意图对女主人性骚扰?!”
吭?报警?
现在是公元二OO三年,怎么还碰上如此冥顽不灵的贞节烈女?
“这……算是威胁?”
微偏着头,商若渊锐利鹰眼对上她投射敌意的寒光。“别忘了,方才可是你自己亲手开门,邀请我进来休息的。哪里算私闯民宅?”
“没错,本来我还以为你撞得不轻,好心请你进来休息片刻—可是,先生你搞清楚,允许进来我家是一回事,但没人允许你胡乱撒野——说得更难听点,性骚扰现在已经是公诉罪了,这点基本常识你该懂吧?”
“哼!你别往自己睑上贴金,凭你那一点点姿色……就算白白送给我,还得考虑考虑!”
商若渊摆明要刺激她,谁叫她不长眼,连最基本的男人尊严都不留。
饼往一向只有女人见着他,巴不得整个人扑上去,像夏珞莹这样避之如洪水猛兽的实在不多见!
“你——真不要脸啊!谁要白白送给你这自大鬼?”
夏珞莹气到爆,口不择言乱骂:“不要脸的!混帐!你给我滚!马上离开我的视线!”
忿怒让她失了理智,平常举止如优雅淑女的夏珞莹,此刻披散一头长发,龇牙咧嘴地声如裂帛。
“我知道你是钻石单身汉,不过,别以为有钱就了不起,警告你喔:再给我撒野的话,本姑娘一样叫你免钱牢饭吃不完……不要以为我是随便说说而已,你再不走—我真的报警了!”
“呵……小姐请息怒,不劳你麻烦了。”
冷眼看眼前这女人失控撒泼,商若渊一向秉持“好男不与女斗”的风度,潇洒模模鼻子嗤道:“走就走!瞧瞧你那德性……谁稀罕留在活像女妖窟的鬼地方!”
“什么?你说什么?你骂我—你敢骂我是女妖?”
夏珞莹情急,随手抄起家里的扫把,气冲冲挥到他面前。“好!既然你敢骂我是女妖,休怪我用女妖的方式对你—快滚!”
咻!碰——
她的狠话才说出口,只见那扫帚如利箭一般飞射,夏珞莹重心不稳一摔坐地板!
强力的撞击痛得她满眼是泪,弯缩身子闷闷哀嚎。“哎哟!好痛——你……想摔死我?”
“怎么?打人的喊救人?”商若渊讪笑道:“想动粗的人是你。我呢,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
原来,当夏珞莹使出浑身蛮力,拿扫帚挥过来,商若渊顺势抽起扫帚,瞬间失去重心的她,当然摔得很惨。
“你!你、你、你还敢狡辩?呜……痛死我啦!”夏珞莹痛苦揉着摔痛的臀。
“不是狡辩,只是把实际状况说给你听罢了。”商若渊一副理直气壮。
“好!你给我记着。”挣扎着站起身,夏珞莹狠狠赏他一记白眼。
“今天算是我倒霉看走了眼,无端引你这头恶狼入室。哼!总之,上一次当学一次乖。我现在发誓:从你踏出我家大门开始,往后要是再理你这个神经病,我夏珞莹就随便你!”
“呵,很好。”噗嗤笑出声,商若渊定定看着她气到涨红的粉脸,一字字清楚道:“希望你永远记住今天讲过的话。”
“滚!你脸皮真厚耶,房子主人已经赶你几次了,还杵在这儿罗嗦什么?”
气恨地别过头,夏珞莹纤手指向门口。“走吧!再让我多看你一眼,我怕会脑充血兼中风。”
“那么——我们后会有期!再见!”他酷酷地甩头,扬起唇角似笑非笑。
“不!不会。”夏珞莹斩钉截铁。“我跟你……永、远、无、期。”
“唉,这位小姐,话不要说得那么死。世界上许多事是很难说的。”
他自信递给她名片。“好好留着,相信有一天你会需要它。”
“哇!我宁可去见鬼,也绝对不会去找你!”夏珞莹三两下把名片撕个粉碎。
“喂!你……你很没礼貌——”商若渊鼓起俊脸,怒斥:“要撕也等我走了再撕啊!都说你一定用得上……这女人……”
“非常谢谢你的诅咒!对不起,不送了!”
眼不见心不烦,夏珞莹索性起身,用力将他推出门外。“就当你运气不好遇见疯婆子,总可以吧?”
哼,没见过像他脸皮比城墙厚的男人!长得帅、有点臭钱了下起啦?她夏美人以前也不是没交过英俊多金的帅哥,拽什么拽?!
谁不了解,像商若渊这款外表出色的男人,骨子里充斥平凡人没有的骄态和放任,他们什么也下往心里头放,因为太容易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包括感情……
脑海里莫名出现拉里拉杂的一大堆思绪,她甩甩头,自言自语:“神经啊,人好不容易赶出门了,还想这些做啥?”
夏珞莹放松地吁口长气,静默坐在空荡荡房间里,激烈争执后已了无睡意。
自父亲过世后,她很少让自己有独处的机会,夜半深更的此刻,突然升起无以言喻的虚空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