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来不易的姑娘才特别,我想这位姑娘一定很特别。”元昊表现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没错,为了不得罪任何一个客人,只好出此之策,让想得到这位姑娘的大爷公子们各凭本事了。”
“什么时候开始?”
“子夜就开始。”
“用什么方式?”
“有兴趣的人把价钱写下来,一切公开透明,绝不偏袒任何一位老爷公子。”
“嗯,很公平?”元昊心裏直咒骂,没良心又可恶的老鸨,这简直就是公开羞辱阿蛮姑娘。
“不公平不行,来这裏的客人都是百花楼的衣食父母。我可得罪不起任何一位。”
“那么今晚我要定她了?”元昊喝了一杯酒,坚定的望著媚娘,“我是一个不服输的人。”
媚娘向他举杯致意。“我在此先预祝公子?”心裏却暗付,若真是他,可就真便宜那个死丫头了。
阿蛮从铜镜裏看见自己浓妆艳抹,一身俗艳,忍不住作呕。
她心裏烦躁不安,一会坐著,一会又起身绕室踱步。
这时门上有动静,阿蛮心颤了一下,以为是媚娘来了。她惊然回首,并不见有人进来,只在门缝上发现一张纸条。
她急忙的将纸条取下,上面写著:
阿蛮姑娘,不必担心,我安排好了,有人会以十一郎的名义高问价竞标。胭脂郎
这张纸条如同阿蛮的定心丸。
这时媚娘走了进来,她急忙的将纸条揉进衣袖裏。
“把她带出去亮相,今晚就可以知道这个嚣张的丫头值多少钱了?”媚娘手一挥,两个丫鬟一边一人,半扶半拖著她走出房间。
阿蛮冷冷的说:“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媚娘点一下头,於是两名丫鬟便放开阿蛮。
阿蛮一脸傲气,昂首阔步的跟著媚娘在百花楼穿梭。绕楼走—回之后,她又被带回房间等候花落谁家。
从这刻起,阿蛮的心裏一点也不轻松,她十指紧握,嘴裏喃喃的念道:“胭脂郎,你可不要强替我省钱。”
外面每传进一声欢呼,她的心就猛跳一下。她打开门想出去瞧个究竟,却被门外保镖请回房间。
一会儿,外面一阵骚动,接著又欢声雷动,阿蛮明白结束了。
一定是那个叫十一郎的,阿蛮不断地安慰自己。
“恭喜元公子,快请进,阿蛮姑娘正等著你呢。”一位丫头开门领人进来之后,门立即被关上。
阿蛮屏息望著眼前的男子,颤声问:“你是……十一郎?”
“让你失望了,我不是十一郎。”少了胡子,也难怪她认不出他。
“你不是?!”阿蛮惊恐的连退几步,恶声威胁质问他,“我不管你是谁?你若敢碰我一下,我就……”顿了一下,连忙拔下发簪,将尖锐那头对著他,“我就杀了你!”
还是这么凶悍,他笑了一下。“那小小的发簪是伤不了人的。”
“别过来!我警告你哦,你……再靠近一步,我真会……”突然,阿蛮将尖锐处对准自己的咽喉。“我就死在你面前!”
性子还是这么烈。“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倏地,他人已经站到她面前夺下她手中的发簪,并将它插回她的发髻上。“你可是我花了一千两买来的,还没有一亲芳泽你就自尽,我岂不是成了冤大头。”说著,他便俯身吻了她。
阿蛮用力的扭动著头,拳头不断地槌打他的背部,脚也狠狠的踢著他。
真痛!元昊微微推开她,轻咬著她耳朵,低声说:“你是这样对待前来救你的恩人吗?”
“你……”阿蛮怀疑的看著他,不过这气味很熟悉。
元昊执起袖子遮住脸,只露出一对黑亮又深邃的眼睛。
阿蛮又惊又喜的大叫,“你是大……”
元昊急忙捣住她的嘴。“别叫,你存心想让我的胡子白剃吗?”
这时阿蛮想起那天他丢下她一个人自己逃跑,万般委屈油然升起。她噙著泪,双拳槌打著他胸膛,嘴裏埋怨的道:“我讨厌你、我恨你,竟然抛下我一个人自己逃走,让我饱受羞辱,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元昊抓住她的手腕,以吻封缄,堵住她接下来的埋怨。
这次她只挣扎一下,就闭上眼睛放心的让他吻。
许久,四片唇瓣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阿蛮微喘著气,胸脯剧烈起伏。“小小她……”
“她很安全。阿蛮姑娘,丢下你一个人也是出自於无奈,但是我心裏一直很自责。你就看在我剃了宝贝胡子份上,别生气了。”
“原来你是长这个样子啊!”阿蛮模著他光滑的下巴和两颊。
“我这张脸没有让你失望吧?”
“比我想像中还要丑。”但微笑的嘴角却泄漏她的口是心非。
这不是一张俊俏斯文的脸,不过他的五官立体醒目、粗扩有力,倜傥英伟,看一眼就让人印象深刻,相形之下,胭脂郎那种精雕细琢的俊美,久看反而淡而无味。
“媚娘没有认出你吧?”
“连你都没有认出来,她当然不可能认出来,而且她眼中只有我的银子。”
她轻啐一句,“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小心点,现在还不能放松,外面有人在监视裏面的一举一动。”元昊在她耳畔提醒她。
“他们怀疑你?”她也学他在他耳边问。
“不是我,是你,他们怕你这位野蛮女对我这个贵客动手动脚,把我给吓跑了,以后不敢再上百花楼。”
“不,我不野蛮,我只是让他们知道我不是好惹的,其实我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尤其是遇到喜欢的人。”说到喜欢,她星眸含羞,整个人温柔起来。
“是吗?刚才是谁要用发簪杀人的啊?”他调侃著,却喜欢她娇嗔的模样。
“是你一开始不表明身分,怎么能怪我呢?”
“你一看到我就叫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我怎么表明身份?我问你,谁是十一郎?”
“我也不知道十一郎是谁,是胭脂郎安排的。”阿蛮把胭脂郎想帮她的事慨略说给元昊听。“他是一个好人,若没有他的帮忙,我可能被那个媚娘打个半死,我是有仇必报、有恩必还的人,日后我一定会加倍还他这份恩情。”
元昊想起日前那个和女孩们打情骂俏卖胭脂的俊美男子,微酸的说:“男人只要长的俊,即使什么都没做,女人也认为他是好人,瞧你说起他整个人都温柔起来了。”
“你在吃醋?”阿蛮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我没有。”元昊极力否认。
“你有,你看你扁著嘴唇,眼睛充满妒火,一副恨不得找人家打架似的。”阿蛮凝眸情深的盯著他看了许久,“元昊,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没有那大把胡子掩饰你脸上的表情。你知不知自己喜怒形於色,表情丰富得不得了,真可爱。”
说起胡子,元昊怅然若失的模著下巴,真怀念那盈握扎手的感觉。
也许男人对胡子的重视,就像女人珍视三千发丝般。阿蛮随手抓起一缯头发,用发梢轻扫著他的脸。
“我会还你这份情的。”
元昊接下她手中那缯发丝,轻轻的抚模她滑溜的青丝。“你打算怎么还?”
“你那把大胡子有多少根,我就一根一根的还。”她坦率、炽热的注视他。
站在火焰上,没有人不被燃烧的。他全身都沸腾了,“这可得用上一辈子,你可以吗?”
这就是儿女情长,私定终身。阿蛮终於明白当初呈龙、呈凤他们不惜违皇命,也不离弃对所爱的人许下的誓约。
“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