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龙,别睡了,快起来陪我练武。”
呈龙微皱一下眉头,眼睛并没有睁开。
“呈凤,去去,别打扰我睡觉。”他一个翻身,将背对着呈凤,又倒头继续睡。
“皇甫呈龙,我数到三,你再不起床陪我练武,那我就……”
丫环秋月闻声跑进来,只见呈凤正伸手去掀呈龙身上的棉被——
“小姐,快住手!”秋月伸手按住被拿不让呈凤掀起来。“少爷昨晚看书看到二更天才睡下,你就行行好,让少爷多睡一会。”
“他又不考状元,干么这么用功读书?”呈凤把秋月推开,大大的掀开被多,然后用力的将呈龙给拉坐起来。
“小姐,住手,这样少爷会着凉……”秋月惊惶的说。
“呈凤,你到底想干什么?”呈龙打了一个哆嗦,恼怒的说:“以后不准你不敲门就进来我的房间?”
“那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大姑娘。”
“可是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呈龙生气的下床,秋月马上上前服侍他穿衣服。
“大姑娘又怎么样?大姑娘就不能进弟弟的房间吗?”
“你真是没大没小,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我比你早出娘的肚子,所以我是哥哥,请你记清楚这一点。”呈龙拿起吊在床头的玉箫,飞快的朝呈凤的头点敲一下之后,倏地,人就从窗外飞出去。
“胡说,明明就是我比你早出生。”说着,呈凤也追了出去。
“少爷,小姐,先吃早饭再……”秋月慢一拍的说着,屋内早巳不见两人踪影。
两人早就在庭院里缠斗得难分难解,只见呈凤招招凌气逼人,而呈龙只是逐一的闪躲,神情自若。
“呈龙,你还手啊!不要只是逃,这样打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呈凤被他的态度惹恼了。
“我哪里逃了,我这是懒得打功夫。”只见呈龙双脚灵敏移动,如蛇般逐走,他不喜动武,却将轻功练得炉火纯青,称之为“懒得打”。
“哼!什么懒得打,我就不信我打不到你!”她双臂扑展,十指如爪,这一招有凤来仪劲风十足的朝呈龙掠去。
“喂,呈凤,你太认真了,想谋杀亲兄吗?”呈龙额沁冷汗,对她来势汹汹的招式有招架不住。
“你就只会逃避闪躲,不知前进攻敌,实在有辱我们皇甫家风,看我来教训你这个不成材的弟弟。”呈凤出手越来越快,可总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又被呈龙顺利月兑身。
呈龙所游走的脚步是按易经的六十四卦方位移动,全是他娘所授,呈凤也是明白这一点,可是她始终就是记不清这复杂的口诀,常常走错方位,于是她嗤笑这是一门逃命的功夫做为籍口来掩饰,不过她对皇甫家的剑术和拳脚功夫却练得炉火纯青,远远凌驾在呈龙之上。
呈凤又是一招凤呜朝阳攻得呈龙有些接不上气来,他脚步变换的速度开始缓慢下来,当她右手突然朝呈龙右下方攫取时,呈龙一惊,疾走巽位,巽为风,快速的闪避她的进攻。
“好累,恕不奉陪。”呈龙使了雁渡寒潭的轻功飞到将军府高耸的屋顶。
“呈龙,你给我下来,躲到上面算什么英雄好汉?”呈凤颐指气使的嚷叫着。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当英雄。”呈龙笑说,手轻松的旋转手里的玉箫。“呈凤,我记得这门雁渡寒潭的轻功娘也教过你,飞上来应该没有问题,不然你还有一招凤舞九天呀,快上来,上面的空间大,视野又好,打起来一定比较过瘾。”
“我……”呈龙分明故意取笑她有惧高症。·
呈龙双手一拍,故作恍然大悟的说:“哎呀!我真该死,差点忘记皇甫家的凤小姐小时候曾经从半空中跌下来,从此凤凰变惊慌鸡,再也飞不起来了。”
“你……”气死人了,竟敢揭她的疮疤。她骂道:“你没出息,真丢咱们将军府的威名!”
笑骂由她说去,他只当做马耳东风,呈龙干脆坐下来,放目驰骋这京城风光。
呈凤深知他的个性,就算她骂到口干舌燥、嘴烂齿摇,也只是白费气力,自己吃亏。
“算了,我自个儿练。”她执起一把两尺许长的宝剑,娉婷的舞了起来。
罢才那一幕全被站在回廊上的皇甫孟华看在眼里,其实他早就发现雪雁私下教授呈龙和呈凤轻功,既然她想保密,那么他就装作不知道。他捋一捋胡子,赞赏的注视着正在舞剑的呈凤一会,才缓步的走开。
呈龙俯看呈凤曼妙身影,舞动长剑气如虹,丝毫不输男子,他顺手拿起玉箫随着她舞剑的身影吹奏起来。
蓦地,阵阵的琵琶声合了进来,呈龙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下来聆听仔细,果然有琵琶声丝丝入耳,于是他好奇地四顾寻觅。
何处佳人弹琵琶?
昨天徐家兄妹才人京城搬进这个小宅院,徐离珠会认床,一夜辗转难眠,于是早早就起床,来到院子里时,隐约听到飘来的箫声,她一时冲动便拿出娘留下来的琵琶随着曲调合奏。
“离珠,早。”徐东烈踏出屋子。
“哥,早。”离珠微微抬起头,一双明眸如晨光般温柔。
“昨夜里你收拾屋子很晚才睡下,早上怎么不多睡一会?”
离珠放下琵琶。“新屋新床,我睡不着。”
“对了,这间屋子对你来说是新屋,可是对我而言却是故居。’’徐东烈的目光望着这朱雀门后巷狭窄老旧的小跨院,感叹的说:“离开京城那一年,我才七岁,没想到十七年后还能再回到这里。”
“十七年前我才一岁,对这个屋子没有什么印象。”
对了,离珠已然是含苞待放的少女了。徐东烈呆愣的望着离珠,没想到她出落得如此标致动人、清纯无邪,像是初沾在叶上的露珠。
“哥。”离珠叫了他一声,不见他回应,于是又细细的唤了一声,“哥——”
徐东烈回神,接触到离珠又黑又亮的眸子时,纯朴黝黑的脸不禁红了起来。
“什……么事?”
“哥,你刚才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我没想什么。”徐东烈连忙的将视线转开,佯装蹲马步,准备练功,他拳拳挥出,招招有力,仿佛要把刚才的绮念用力的赶出脑海。,
她轻锁着眉,细抿着嘴,专心的看着徐烈东练拳,这些年来,一家人东飘西荡,四处卖艺为生,日子过得虽苦却也甜蜜,去年爹娘相继去世,为了让爹娘能落叶归根,他们兄妹俩就带着爹娘的骨灰从江南一路走到京缄,总算在初春时回到故乡。
日上三竿时,徐东烈吐纳收气,离珠立即递上一条毛巾。
“哥,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出门做生意?”离珠想身边银两所剩无几,难免忧愁的放不下心。
“离珠,你不用操心,”徐东烈边说边拭汗,“我不会让你吃苦的,待会我就到街上看看情况再作决定。”
“我知道,从小只要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东西,哥都会先留给我,不会让我吃苦。”离珠信赖的看着徐东烈。
“有人在吗?”喊声才至,即见一位女孩提着一个篮子跨进院子里来。“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是住在隔壁的邻居,我叫王巧云,我娘说你们兄妹昨天才搬进来,东西大概还没有齐全,所以要我拿几个肉包子过来给你们垫垫肚子,说起我们王家的肉包子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想吃还得排队呢。”
离珠见王巧云说话时眼睛眯笑成一条线,而圆圆的两颊上漾着两个可爱酒窝,态度亲切和悦,第一眼见到她就喜欢和她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