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亚南的身影安全的走进屋里,高烈才放心的将视线调回至眼前的杨盼盼身上。
“今天登山社有活动,我临时被李齐叫出来出公差,说要照顾受伤社员,没想到受伤的人就是小南。”
“这样呀。”她都不知道小南进了登山社呢。“学长,谢谢你送小南回来,要不要进来坐坐、喝杯茶?”
斑烈看看手表。“时间有些晚了,我该走了。”他回以抱歉的笑。
“喔。”杨盼盼一脸失望。“那么,我送学长到巷口。”
尽避高烈说不用,杨盼盼还是坚持要送他这一段路。
二楼的楼梯窗口,有个黑色的人影站在那里,目送他们俩的身影。
杨亚南一直盯着那两条身影,看着他们有说有笑,一直到只剩姊姊一人走回来,她才有些体力不支的坐倒在楼梯上。一楼,传来爸爸、妈妈和姊姊的谈话声。
“盼盼,刚送南南回家的人是谁?”杨震问。
“是我的直系学长高烈。小南他们登山社今天有活动,她在山上扭伤了脚,所以学长送她去医院包扎。”杨盼盼回答父亲。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人。”
“是呀,学长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喔!”杨盼盼话里充满对高烈的爱慕。
“咦?我是不是嗅到了一点恋爱的气息呀?”杨震捉弄女儿。
“爸!”
“咦,害羞了?老婆,咱们的女儿长大了喔,唉,我已经开始感到寂寞了呢!”
“盼盼,这么喜欢人家,就带回来给我们瞧瞧。”倪淑如也乐见女儿交男朋友。
“爸、妈,你们在说什么啦!”杨盼盼有些不好意思。“学长又不是我的男朋友。”
杨震捉弄大女儿够了,便关心起小女儿。
“南南的伤势要不要紧?我要帮她看,她直说不要紧。”
“有伤到韧带,不过不是很大的问题,学长说要休息到四到五周,这期间脚尽量少使力。”
“真是!这孩子做什么事就是笨手笨脚、心不在焉,你看,像这样扭伤脚,明天怎么去上课?”倪淑如责怪的说。
“我开车送她去。”杨盼盼立即说。她考上大学那年,母亲就送了她一部汽车,所以很早以前她就是有车一族了。
“我记得妳第一、二堂不是没课吗?”倪淑如问。
“没关系的。”
“那孩子为什么不能像盼盼一样懂事、机伶点,老是莽莽撞撞、傻呼呼的,一点都长不大!哪天若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钞票,我可是一点都不意外。”说起小女儿温吞的个性,倪淑如就有一堆的抱怨。
杨亚南站起身,没再听下去,一拐一拐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没听见父亲这样说:
“南南这样没什么不好呀!老婆,我们的女儿都是独一无二的呢,咱们已经有一个盼盼,不需要再有另一个了,盼盼是盼盼,南南是南南,都是再特别不过的了,都是我们的心肝宝贝……”
“叩叩!”门上传来几声敲门声。
“门没锁。”杨亚南躺在床上应门。
门开了,是杨盼盼,她手里拿了一床棉被。
“小南,”杨盼盼冲着她一笑。“我拿棉被来给妳垫脚,学长说妳要尽量把脚抬高,这样可以促进血液循环,降低踝部肿胀。”
“姊,谢谢。”
杨盼盼走到床前,一面把棉被迭成四方形垫到小南扭伤的脚下,一面闲聊似地问:“小南,妳在登山社一定常常见到高烈学长吧?他对妳很好呢!”
杨亚南愣了一下,“没有,今天是第二次见到学长。”她其实很想问姊姊,“妳很喜欢他吧?”但却不敢问出来,她好怕姊姊承认……等一下!她为什么那么在乎姊姊的感受呢?姊姊喜欢谁又不关她的事。“高烈学长对我好是因为姊姊妳,他说,我是姊姊的妹妹,当然也算是他妹妹,所以照顾我也是应该的。”她对着杨盼盼笑了笑,心里却泛起了苦涩。
杨盼盼听了很高兴,那是表示高烈在乎她啰?这时,压在心里的石头才悄悄的放下了,真是,她怎么可以像防贼似地提防自己的妹妹呢!
“晚安。”弄好后,杨盼盼关上房门。
杨亚南闭上眼睛,一会儿,又听到姊姊房里传来“蓝色多瑙河”。
是什么样的感情,可以让人如此执着呢?
扁走在t旁观看姊姊的感情,我已经觉得很痛苦了,更何况是姊姊。
如果喜欢一个人这么痛苦,我宁愿不要去喜欢!
第四章
一个宁静的星期天上午,高烈一个人来到平溪的一座姑娘庙。
欧阳柔的牌位就是供奉在这里。
每逢初一、十五高烈都会来这里掷茭,请求欧阳柔答应他的求婚,亦即民间传统习俗的冥婚。
他老早就提出冥婚的要求,而欧阳柔的父母也担心女儿往生后无人祭祀,无法轮回或在阴间遭欺凌,所以也同意以冥婚方式替欧杨柔找到归宿。但,却一直没得到欧阳柔的圣茭同意。
欧阳柔没有回应他的请求,高烈并不意外,她的个性就是如此,她从不要求他为她做什么,否则她也不会以那种方式离开他。
但,他并没有放弃,仍一次又一次地请求。
此刻,高烈伫立在欧阳柔的牌位前,他拿起茭举到额前,在心里默念:
“柔,请让我照顾妳。”然后,他将茭往地上一掷--
茭一正一反,是圣茭!
斑烈惊喜地抬眼看欧阳柔的牌位。
“妳答应了吗?妳终于愿意让我来照顾妳了吗?”
或许在另一个世界的欧阳柔感应到了他的执着。
斑烈总共掷了三次,三次都是圣茭。
斑烈回家和父亲谈过后,父亲没意见,他随即按古礼到欧阳家拜访。
两家人择好吉日,一个礼拜后,高烈就带着新娘礼服和鲜花水果到姑娘庙迎娶欧阳柔的牌位。
虽是冥婚,但三媒六聘一样也不能少,不比一般婚礼轻松。
好不容易忙完了一切,高烈到欧阳柔的房间独处,欧阳柔的父母也答应他可以带走几样她的遗物。
欧阳柔的房间整理得有条不紊,还维持着她离开前的模样,不曾动过。
斑烈坐在她的床铺上,轻抚着她的床,他们第一次接吻就是在这里,当时还被送饮料进来的欧阳伯母撞见,三人都好不尴尬。
他起身来到书桌前,一本书正摊开,页数是一百二十八页,那或许是欧阳柔阅读的最后一眼。
桌前还摆着一副相框,相框里头是他们两人的合照,那是他第一次带她登上合欢山。那次是在过年前后,合欢山降大雪,举目望去是一片白皑皑的银色世界,身后则是白茫茫的云海,他们两人的脸都冻得红红的,但他们笑得好开心。
撇过头,墙上挂着月历,日期停在七月份,七月二十日还用红色的笔圈起来,那是他们出发的第一天。
除了月历,墙上还挂着长形的软木板子,上头用图钉钉着好多张山系图,那些都是他们一起去过的山脉。地图上有用红色小旗子插在山头的,便代表曾攻顶成功。
而唯一没有插上红色小旗子的是玉山山系,因为它的主人并没有完成它,未来也不可能了。
“烈,下次我们一起去征服玉山吧!”
欧阳柔说这话时的神情非常吸引人,她的眼睛发亮,对这趟旅程充满期盼。
而今,说这话的她在哪里呢?
不!斑烈甩甩头。
“柔,我不会让妳平白死去的,我不会让妳留下遗憾的!”他伸手拔掉图钉,把玉山山系图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