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当值日生,所以不像平常那样搭四点五十分的公车。
难得今天父亲会回家吃晚饭,所以她要赶着在六点前回家作莱。
平常,她们父女很少一块儿吃饭,因为她父亲在一家外商投资的大型贩卖店当营业经理,有时早班,有时晚班,下班时间很下定。往往,她上学的时候,父亲还在睡觉,父亲下班,她早已上床梦周公去了。
他们父女两个都是不擅于表达感情的人,所以,只要父亲放假,或上早班,严曼歌就会亲自下厨慰劳父亲。饭后,她会陪父亲看新闻,或HBO的电影,虽然他们相处方式是无声的,但这也成了她与父亲感情交流的方式。
鲍车停了,一个行动缓慢的老伯伯上车。
坐在公车最前面座位的严曼歌立刻起身,让座给老伯伯,自己则站在一旁。
如果车子里零零落落站了四、五个人,乘客大概会把眼光放在窗外的风景,但,如果整个车于孤单单的只站了一个人,大家就不免会打量那个人几眼。
严曼歌现在就处于这种情形。
但,她又能怎样呢?
只能盯着自己的鞋子看喽。
唉,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魔法,她最想许的一个愿望就是把自己变成像童话里的拇指姑娘一般高,这样大家就不会注意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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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珩很难不注意到她,因为她就这么孤单单的站在他前面。
而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看到她制服上的名字:严曼歌。
原来,她就是“严曼歌”呀。
前几天,徐子琳才跟他呛声,不可以欺负她,所以他记忆还很深刻。
当时,他只是随便地应了一声,转身就忘了这回事。
因为不在意,很多时候,他对人的印象,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以致于,尽避严曼歌就坐在他隔壁,他对她的印象还是很模糊。
或许是徐子琳的关系,这一天,徐子珩不由多看了严曼歌几眼。
她很高,只是有些驼背。
她的身材非常纤细,还好没有瘦到像竹竿那样。
眼光再往上抬——
呃……还是看看风景吧!徐子珩转头看窗外飞掠而过的景物。
他的注视礼在看到挂在严曼歌脸上像防弹玻璃那样厚的眼镜时,就倒尽了胃口。
徐子珩不是那种很注重外表的人,可见,严曼歌给他的印象有多震撼。
鲍车驶到市区,突然一阵紧急煞车——
哟——
严曼歌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身体先是往前一冲,在紧急煞车后,又被—一股力量往后一拽,整个人跌坐下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在躲一只狗啦。”司机连忙向乘客迭声道歉。“这位同学,你有没有受伤啊?”他对摔倒在地板的严曼歌投以抱歉的眼光,关心.地询问。
“没事,没事!”严曼歌摇摇头说。其实痛死了,她的头撞到金属的椅子扶把,痛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她伸手抓住一个物体,撑起身于,想月兑离这个狼狈又难堪的窘况……
“拿开你的手!”一句极冷极冷的声音从她头上掷下。
“啊?”严曼歌头往上一抬,眼镜可笑的斜挂在脸上。咦?那张淡薄得像终年覆霜的脸好眼熟呢,不正是她的同班同学徐子珩吗?
“我说,拿开你的手!”徐子珩隐忍地说。
她的手怎么啦?严曼歌低眼一瞧——这一瞧,果然发现事情大条了!
天,她居然、居然……紧抓着他的大腿!
轰地,她的脸像火山爆发燃烧了起来,不可收拾。
“对对对对不起!”像被烫着手,她赶紧放开。“呀——”猛然起身,书包的背带因为勾住了手把,她的身体往后一扯,又重重地坐倒在地。
“噗!”
有人笑出声,严曼歌觉得更无地自容。
“司机先生,我要下车!”她仓仓皇呈地爬起来。
车子一停下,严曼歌逃也似的跳下车,犹如恶鬼在背后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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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徐子珩自问。
当他拾起严曼歌掉在地上的眼镜,他这么自问。
当他尾随着严曼歌下车后,他这么自问。
当他追着前面那抹高挑的身影,他这么自问。
他可以不理会她的。
说来说去都得怪徐子琳!要不是那天地提起严曼歌的事,而他碰巧记忆力惊人,把她的名字记下,并又一时好奇,又多看了她几眼……
他可以不去理她的。
“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地……”
但——偏巧徐子琳的话在这个时候响起,害他觉得自己对那个女孩有份责任。
他可以不去理她的。
但——看看手上这副眼镜这么厚,只怕严曼歌会像瞎子一样横冲直撞,出什么意外……
徐子珩最终还是追下了车,他告诉自己,他追她,只是为了避免明天报纸会出现这么一条可笑的新闻:
女学生因为没戴眼镜,撞上行道树,严重破坏公共财……
第三章
严曼歌一直跑一直跑。
虽然从小到大闹了不少笑话,但都没有这一次这么难堪!
天!明天她要怎么面对徐子珩的脸呢?
饼马路的时候,因为只剩下几秒,大家都行色匆匆,步伐加快,严曼歌一路冲过去,而对面也有个人冲过来,于是两人撞在一起,她的书包掉下来,书包内的东西跑出来,铅笔盒蹦开,铅笔、原子笔、橡皮擦落了一地。
“没长眼啊。”男子给了她一记白眼就跑开了。
严曼歌急急蹲来收拾,这时,转换成红灯,一辆急冲过来的车,不耐烦的对她按了几下喇叭。她着急了,连拾书的手都发抖了。
许多人站在人行道上观看这一幕,七嘴八舌的说着“好可怜”之类的话。
徐子珩站在这头的人行道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笨!
有很多女生用尽镑种方法想吸引他的注意,而严曼歌是成功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笨手笨脚的人!
喇叭声,指指点点的声音,还有马路中央那个无助的女孩,无来由地令他心烦。
他突然拨开人群,举步向前,急驶而来的车,险险撞着他,驾驶拉下了车窗,破口大骂:
“找死呀!”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徐子珩又再一次自问。
好不容易走到严曼歌身边,他粗鲁地拉起她,只说了一句:
“我来。”
严曼歌脸色惨白得紧;她真的吓到了,紧紧抱住书包,站在一旁。
徐子珩捡起了其它东西后,他抓过严曼歌的书包,将东西塞进去,然后拉起她纤细发颤的手臂,像来时那样,旁若无人的穿过车阵。
又是一阵喇叭声、骂声四起。
徐子珩每个步子都跨得极大,严曼歌踉踉跄跄地追着他的脚步,那让她没有心思去在意四周看好戏的眼光与指指点点。
严曼歌盯着他着白上衣宽阔的背影。
徐子珩顶多高她一、二公分,她可以平视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的背影却看起来大了好几倍。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冷情又凉薄的徐子珩会来帮她!
开学十几天了,徐子珩在班上都不爱搭理人,一直都独来独往。班上的女生都对他很好奇,有些会跑来跟她换位置,想坐在徐子珩的旁边,但,最后都又换回去了。她们这么说:“谁受得了跟一个冰人做邻居?”尽避这个冰人长得像日剧男星大泽隆夫,忧郁的,酷酷的。
走了长长的一段路,来到一个骑楼下的一家便利商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