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一个角色得扮演,忘记了吗?我是柔柔,那个痴痴傻傻的柔柔呀。
老天爷,你开的玩笑大恶劣了!
于是,我选择了柔柔的面目面对他。
我叫他“葛格”,他一脸震惊,而我为此痛恨自己这么做。
我到底在想什么?我究竞想证明什么?我真是坏造顶了!
当晚我收到他的e-mail,他热烈地谈‘柔柔“,他还要我为她祈祷。
版诉我,神会接受一个罪人的祈求吗?
二000年六月五日
自从他说服母亲让我到小学里接受教育后,母亲看我的眼神不再充满担忧了,在校长的推荐下,她到邻乡的初中担任音乐老师。
再次从事她最爱的工作,母亲的气色明显变好了。
这些都是他的功劳。
他为什么要对一个痴儿这么好?为什么要这么无怨无悔地付出?
他的好,让我念来么看不起自己。
对他的喜欢愈多一分,就应讨厌自己一分。
可恶,他为什么要这么好?为什么要让我觉得自己很坏?
我真的真的很想写一骂他。
如果他有那么一、两个缺点,如果他对我有一些不耐烦的脸色,或许我就不会这么难受内疚了。
二000年六月二一日
他一连写了三封信质问我为什么不给他写信。
我怎么有脸写?
我写不下去啊,我不敢再用刺桐花的身份跟他来往,我觉得有罪恶感。
我好矛盾,我想利用柔柔的纯真,对他尽情报矫,对他尽情依赖。但,有时,我又嫉妒他对柔柔的好,对柔柔的疼爱,好几次,我差点对他说:“我是刺桐花呀!”
但,我不敢。
如果他知道真实的我,他会怎么轻视我?我不敢想。
我想念你。
我痴痴傻傻地看着他传来的mil,泪流满面。
我是作茧自缚,怪不得别人。
怎么办?我觉得自己走进一个死胡同,再也走不出来了
二000年八月十六日
他回台北已经一星期了。
为什么这么久?他明明答应我他会很快就回来的。
“相思欲寄无从寄,画个圈儿替。话在圈儿外,心在圈儿里。我密密加圈,你须密密知依意。单国儿是我,双圈儿是你。整圈儿是团圆,被圈儿是别离。还有那数不尽的相思,把一路的圈儿圈到底。”
我在纸上画满了想念的圈圈。
与他每天朝夕相处,我已经很习惯他的存在,他一走,连我的一部分也带走了。
那天中午看新闻,新闻正在播知名女立委儿子的丧礼,我才知道,他的弟弟阿拓跳搂死了。
我好慌,我好担心他,我好想去找他,我知道他很爱阿拓的。
但,我什么事也不能做。
我发现,他为我做了很多事,我却不曾替他做过一件。
我是个自私的人。认识他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是这么一个可恶可厌的人。
一直到午夜,我听见母亲房间里传来收音机的声音,我才想到,他曾经跟我介绍过一个广播电台。于是,我愿意赌赌看。我点了“SOMEW‘HEREOLJT’l‘llER”这首歌,然后留言“我在老地方等你”。
我想我们之间,不仅是相知相惜,而我们的心灵也是相系的。
他收到了我的讯息,我们终于又在BBS上相遇。
我问他要怎么做才能令他开心。
他只有一句话:“我想见你。”
好。我答应他。
我跟他约定在彩虹大桥见面,我准备豁出去了。
但在见面的那一刹那,我又退缩了。
我太懦弱了,我无法承受他的责难,就让他去恨刺桐花。
二000年八月二十日
他在我的怀里昏倒,我在他身边守护了两天。
在他昏昏睡着的这两天里,是我最幸福的时候。唯有此时,我才能以刺桐花的身份照料他,以刺桐花的眼神端详他。
后来,他为了阿拓,在我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我也想哭,在与他的谈话里,我与阿拓也很熟悉了。
但,我不能以刺桐花的身份陪他哭,我不能对他说什么安慰的话。
可是,只要能住在他身旁,我已觉得足够了。
事实上,我还能再要求什么呢?
二000年八月二十三日
一切似乎又恢复到从前,我们每天都在一起,连最无聊的字,因为有他在身旁,都变得好玩了。
那天他说了白雪公主的故事。其实,我从小对童话一点都没兴起,但他讲得如此认真,我怎能不捧场呢?
“他们呢?他们跑去哪里了?”
我有意为难他,我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这么天真的问题。
他的回答很出我的意外:“我们去城堡找他们。”
然后,我们疯狂地在屋子里大喊大叫、追逐。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我完全没有记忆了。我只知道他想吻我,而我并不想拒绝。
突然间,他将我推开。他的脸上飘过很多情绪,有自我厌恶,有羞耻,有愧色。
我想告诉他:“不是你的错!不要那样想我们之间的事!”
但,他已经把我们之间划出距离,他将我赶回家。
然后……他消失了。
二000年九月五日
开学了,小学恢复热闹,我仍然去上课,看似一切没变,其实都变了。
他故意避开我,忽视我,不再与我亲近。
其实,我知道他是痛苦的。
他是一个那么重感情的人,会出此下策,其实最难受的人是他吧。
在一个喜欢的人面前,却不能展现真实的我,而且还今他痛苦,那是一件生不如死的事。
我想,我已经尝到报应了。
二000年九月十五日
因为思念他,所以我独自到他屋里,我看他看过的书,睡他睡过的床,好像在他身边一样。
那场火灾来得太突然了,当我被浓烟呛醒,我已经无处可跑了。
好可怕,到处都是大,我离死亡是如此近!
老天爷是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吗?
当我的意识念来愈模糊,我想到我就要死了,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了,我就觉得好不甘心,我还没跟他说我喜欢他呀。
当我再次醒过来时,我在他的怀里,我紧紧抱住他,紧紧、紧紧的……
老天怜我,我没死,而且,他重新回到我身边了,他说不会再不理我了……
二000年九月十八日
我还是改不了偷听的毛病,当他要求单独与母亲谈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不敢相信,他竟然要我这个痴儿,娶我这个痴儿。
他疯了吗?
“我不回顾以前,也不去想明天会怎样,我只在乎现在,而明天是现在的延伸,而我对她的喜欢只会更多更多。”他说。
天,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美的词汇了。
我的心里又惊又喜。他要我,他要我,他要我,他要我,他要我……
老天爷终于要可怜我了吗?它已经宽恕我了吗?
不用母亲答应,我在心里喊了无数的: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二O0O年九月二十日
案亲来了,他与母亲关在房间里长谈。
谈完后,父亲到我房里,他还是那样深深地看我,一句话也不说。
离开时,他对我说了一句话:“对不起。”
那一劾,我知返,玻碎的镜子,再也无法粘回去了,我们家再也无法完全了。
一切都结束了……
我想,我该结束这场由我自导自演的闹剧了。
二000年十月十日
“你是谁?”
在医院醒来,我对着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说了这么一句残酷的话。
当我看见了他脸上的不可置信、伤害,我的心也碎成了数万片了。
离开他,是不得已,尤其,见到他在他父母面前如此保护我……
我不想再骗他了,也不忍再欺骗自己,以为自己拥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