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够了够了,我演总行了吧。”臭哥哥,笨哥哥!楚依依跺跺脚,一扭身走上台阶,阿虎立刻撑伞苞上去,不让主子受到半点阳光的荼毒。
楚依依气愤未消,走路也是一副此路是我开,旁人都得闪边去的神气。经过阮袭人时,阮袭人一时退避不及,被她手臂扫个正着,肚子传来一阵疼,人也踉跄了好几步,直到一个人扶住她的肩,才稳住她的步伐。
“喂,撞着人不会道歉呀?”她头上扬起一个男性轻佻的声音。
阮袭人别过头,整个人又是一愣。
那是一张英俊得无与伦比的脸,浓眉,狭长的凤眼,眼底聚满促狭的光芒,两只耳朵都穿了白金耳环,看起来邪气十足,又桀骛不驯。他穿着黑色丝质衬衫,黑色皮裤,胸前大方地敞开,露出漂亮的古铜色胸膛,是一个很潇洒、很不羁、很漂亮的男人。
不过,令阮袭人吃惊的不是他的英俊,而是他与于拓的相似。呃,不是长相相似,而是,而是……哎,阮袭人也说不上来。
眼前这个男人也留着一头长发,只不过染成了金色,而且让它狂肆地散落在肩上与脸庞。老实说,他真的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
“莫名其妙!”楚依依不理会他,当狗在吠地继续往前走。
“嘿!”男人没有怜香惜玉的君子风度,上前扣住楚依依的手臂。
“放手,你这个混蛋!”楚依依甩开他的手,杏眼圆瞪。“本小姐的手是你可以碰的吗?”
“啧啧,我瞧你长得漂漂亮亮的,怎么说起话来这么泼辣?”男人抱臂,凤眼微微扬起,看来更迷人。“唉,真可惜了这张脸。”
“你说谁泼辣来着?”刚平息的美目又冒起了火苗。
“你撞到人不道歉,说话又气冲冲的,不是泼辣是什么?”
“是她挡着了本小姐的路,”楚依依怒容转向站在一旁的阮袭人。“我没要她道歉已经不错了,凭什么要我道歉?”
“你真是不讲理,”男人实在受不了楚依依的娇蛮,他凤眼微眯,挽起袖子,动动指关节。“好,本少爷今天就做做好事,替你父母教训你这个不懂礼貌的丫头,也帮那些无故受你气的人出口气。”
“关我父母什么事?像你这种金发猴、粗鲁男,连替我父母擦鞋都不配!”楚依依平日颐指气使惯了,仗着大块头保镖与哥哥在一旁,男人动不到她半根寒毛,说话自然狂妄而无礼。“来呀,有种你就来打我呀,看是谁教训谁!”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男人被惹火的冲上前,同时,身材壮硕的保镖也上前护在楚依依身前,眼看着一场血战就要展开之时,楚天插入两人之间,伸臂一推,两个男人退开数步。
看似轻轻的一个动作,却能够将两个强壮而防卫中的男人分开,由此可知,楚天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依依,”楚天其实一下车就注意到阮袭人,所以,当依依故态复萌,他没试图阻止她,反而暗暗观察阮袭人,直到依依出口不逊。“道歉!”
“不要!”真是集天下之大辱,自家人胳臂还往外弯,尤其是最疼自已的哥哥,楚依依一想就气。“我为什么要道歉!”就算她有道歉的打算,在这样的情形下也拉不下脸。
“依依!”楚天皱眉。这次声音有了警告的意味。
楚依依的回应是倔强地昂头。
见情况如此僵凝,阮袭人淡然一笑,走上前。
“对不起,我没什么事,平白让大家担心了,该道歉的应该是我。”要楚依依这么一个骄傲的女孩道歉,只会把场面弄得更难看。
“哼!”楚依依仍不知悔改,还得意地扬起唇:“早说你不对不就得了,害本小姐苦受紫外线的荼毒。”
阮袭人愣了愣,没想到世间竟有人任性到如此无药可医的地步。
“唉,朽木不可雕也!”男人也受不了。“真是牛牵到北京还是牛。”
“你说我是牛?”火红烧俏了楚依依的睑,她忿忿逼身向前。
“谁说了?不就是你自个儿承认了吗?”男人凉凉地睨了她一眼。
“你!”
楚依依一时急怒攻心,扬手一个巴掌就要甩上男人俊帅的脸,这时候,阮袭人突然掩在男人身前,那个巴掌就挨在她白女敕的脸上,瞬时,五个指印火辣辣地浮在上头。
痛!是阮袭人唯一的感觉。她的脸恐怕已经肿得跟馒头一样大吧。
阮袭人捂住那抹火热,她也是人生父母养,家人捧在手心的孩子,何曾受过这种罪!唉,只能说今天真不是她的日子。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楚依依更被自己的暴力骇着,她吓得退了好几步。
“我不是故意的,你们都看见了,是她自己突然跑出来的,我不是故意的……”她真的吓住了,眼泪都跑出来,毕竟,她只是个二十岁的大女孩。“哥,我不是故意的,你告诉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像个小女孩般抱住楚天。
楚天满怀歉意地望住阮袭人。“对不起。”
“我没事。”阮袭人还是淡然地笑,只不过这个笑是带疼的。她望着在楚天身上哭得一塌糊涂的楚依依,唉,她若不是这般盛气凌人,应该也是个可爱的女孩吧。
“你这个……”金发男人还想要骂楚依依,被阮袭人阻止了。
说来还不都是这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男人的错,要不是他强替她出头,也不会惹得她一脸狼狈。
“我真的没事,倒是楚小姐,她恐怕是吓住了。”她又说。
楚天深思地看了她一会儿,嘴边不由挂起笑意。“我是楚天,谢谢你的包涵,我会好好管教舍妹的。”说完,他对阮袭人点点头,将楚依依带开。
阮袭人摇摇头,看着他们一行三人走进剧院。
“哼,什么楚依依嘛,一点也不楚楚可怜,小鸟依人。”男人嘟嚷道。
阮袭人忍不住被男人的话逗笑,却又因为牵动伤处而申吟了起来。
“唉,真是夭寿喔。”男人看到她的脸又叫了起来。“你的脸还真不是普通的难看耶。”他伸手想托起她的脸探视她受伤的状况。
“痛!”阮袭人喊了一声,不落痕迹地避开他的手。她不习惯陌生人的碰触。
“哎呀,不只你疼,我看得都疼了。”他啧啧有声地盯着她的脸蛋。
这还不是他害的,居然还当着女生的面说她难看,她看他的礼貌和那个楚依依半斤八两,有得拼。
“好,是我的错。”男人看出她眼里的指责,举起双手,一副人是我杀的神情。“不过,你也没必要替我挡那个巴掌,你瞧我脸皮厚皮肤又黑,我比你更有条件承受那个巴掌哩。”
还说!阮袭人疼得无法说话,只能拿眼睛去瞪他。
“很疼是吧?那你等我一下下。”没头没脑地丢下话,男人突然跑开。
奇怪的男人!阮袭人抚着脸坐在阶梯上。先在这休息一下吧,这张脸进去剧院大概也会吓坏了人,搞不好于拓看了她这张睑会要她改演魅影呢。
想到于拓,阮袭人的脸不禁变得温柔,疼痛似乎也淡去了。
那天,于拓留她晚饭,饭后,他们一起看了茱莉安德鲁斯演的老片“真善美”。偶尔,他们会交换一下意见,或为了剧中的一个趣点而相视微笑。
她从来没想遇能与于拓这么并肩地坐在一起,他对她来说一直是个很遥远的人物。事实上,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成为他剧中的一份子,她仍然有种作梦的感觉。那个一直放在心底的人,措手不及地蹦了出来,他会对她说话,他会对她笑,一切是如此的不可思议,就像突然掉入了某一个时空,有种错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