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啊……”打了个好大的呵欠,尚未完全清醒的玉子衿茫茫然不知所以。
“怎么?敢情你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睡在哪儿?还好意思睡得那么熟,叫都叫不醒!”当她外出回来看见儿子瘫在门口难看的睡相,真想直接对外宣称———那个躺在地上的家伙她不认识,快将他撵走!
“门口?怎么可能?我这不是睡在床上吗?”玉子衿仍然想不明白。
“那是我差人将你扛进来的!”
“是吗?哈……”又是个大哈欠。
“从大白天睡到晚上,你还睡不够吗?还好你老娘我发现得早,否则,你刚好不久的风寒又要复发了,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玉子衿努力撑起浑沌的意识,甩甩头,头疼的很。
“嗯……”
“嗯什么嗯,还不快对你老娘我说清楚、讲明白!”钱羽衣气得走上前揪一住儿子的耳朵,大声喳呼着。
疼痛唤醒玉子衿的神智,终于自蒙胧间抓住飘移的思绪。
“疼疼!娘,您在生什么气?别气!别气!气坏您美丽的身子,身为儿子的我会心疼的!哎唷,疼呀!”
“又油嘴滑舌!”钱羽衣嗔道。
但狗腿级的谄媚果然是有效的,玉子衿的耳朵获得了救赎。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躺在门口,我只记得今天又去找青卿,她终于被我诱出房门,得以一解我的相思之苦,然后……然后就……”接下来丢脸的事,玉子衿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然后你又被青卿给迷昏了,是不是?”
“嘿嘿!”
“嘿什么嘿!吧脆嘿个三声吧!…‘嘿嘿嘿!”
“你还真的嘿!笨蛋,你不懂上一次当要学一次乖的道理吗?竟然又被迷昏,还好这次不是躺在雪地里,也还好你老娘我有发现,要不然……”
“娘,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你!”钱羽衣又欲上前揪儿子的耳朵,幸亏玉子衿闪得快。
“娘,您一点都不老,别老是以老娘、老娘地自称,多……”
“多怎样?”钱羽衣的魔爪仍在空中伸缩着,好不骇人。
“没……没有,娘亲您最大,您高兴怎么就怎么着,一点也无损您的雍容华贵、美丽大方。”马屁拍对了吧?
“算你识相,说正经的,你对青卿……”钱羽衣终于平息了怒火。
“娘,一切皆源自于您和段伯母感情太好,我还没出生就已经在你们俩的见证下爱上青卿,决定非她不娶了!”玉子衿抢白着。
“什么?!”这也能往她头顶上推?
“所以,娘,请您给我祝福吧!求求您,这是儿子我毕生唯一所求!”
“我好像记得,上回你求着不想跟我重回故居时也这么说过。”钱羽衣又吐儿子的槽。
“嘿嘿嘿!”还嘿!
“你也知道青卿她……你能保证将米不会对青卿有一丝一毫的嫌隙?”钱羽衣严肃地问道。青卿是她最要好朋友的女儿,纵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能害人家受到一丁点委屈。
“娘!青卿她本人根本没有任何不是,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而且她是这么美好的窈窕淑女,说是我高攀了她也不为过。我对她是认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若今生今世对青卿有贰心,愿遭天打……”
“够了!”
“这么说,娘您答应罗?呀呼!”
她真是心疼儿子的笨母亲,连一点诅咒也不忍听。
“唉……真拿你没辄,不过……”
“不过?”还有但是?
“过了我这关并不代表我会帮你,而且最重要的是青卿本人的意愿。”
“当然。”没有察觉母亲的无奈与包容,玉子衿神采奕奕,他知道未来的路有多困难,但此刻的他仍抱着美好的憧憬、信心满满。
安静的段府后院,一间女眷房门咿呀地开启,再被轻轻合上,但房内缩在被子里的人儿依旧一动不动。
“青卿,你睡了吗?”段青松轻柔的呼唤,而被子下微幅的波浪,似乎代表着摇头的意思。
“听说你今天饭只吃了一两口就叫人将晚膳给撤了,怎么?你身子不舒服吗?”段青松轻拍被子,动作相当温柔。
难抵长兄的温柔慰问,段青卿总算开了口,“没有,只是没有胃口而已……”
怎么听起来似乎有些心虚?
段家最了解段青卿的人,是最疼爱她的段青松,由于两人年龄差距颇大,所以段青松极度溺爱着她。
“可是你不多吃点,我担心你的身子会生病。”
“不会的,明天……明天我一定会照常吃饭的。”
为什么今天不行,得明天才成?段青松不急着逼问,于是就顾左右而言他。
“我今天又遇到那个混小子了,他怎么会睡在你房门口?”
懊来的终于来了,段青卿不安的扭动着。
“我怎么会知道?”“还有,那烧尽的火盆是怎么回事?”段青松再下一记。
“不知道!”
“该不会那混小子又拿甜食来诱骗你,而你又上当了吧?”
“才没有呢!”
心急的青卿从被子中钻出头来,红着脸大声否定,看在段青松的眼里,这就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这是什么?”段青松用手指刮下仍沾粘在段青卿嘴角的饼屑。
“啊!”心里有鬼的青卿再度钻回被子中。
段青松叹了口气,隔着棉被轻轻拍抚段青卿的背。
“大哥也不是要责怪你,可是来路不明的东西是吃不得的,而且你吃太多点心以致晚餐吃不下,这不就像不听话的坏小孩了吗?”
“嗯……”
嗯声中带着微微的哭腔,心疼的段青松也不忍心多加责难,说到底都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混小子不好!
“明天,大哥带你去蓝蝶楼,随你吃那里所有的点心,好不好?”
“真的?!”小小的头颅又钻出被子外来,兴奋尽显眼底。
被一对晶晶亮亮、纯洁无瑕的大眼睛直视着,段青松涌起无限的怜爱。
“当然是真的,只要你答应大哥不再吃来路不明的东西,以及不耽误正餐,大哥就常带你去。”
“常常?”青卿要求保证似地重复。
“对,常常。”
“哇啊!”
青卿在长兄面前犹如长不大的小女孩,她在床上又叫又跳的,将高兴全表现出来,看见娇美纤弱的妹子快乐,段青松也笑的很开心。
只是,这阵子为了继承家业忙碌不堪的段青松能否顺利履约,这又是后话。
一连好几天,青卿的身旁皆有人紧守着,在段青松的命令下被直接拒于大门外的玉子衿,正考验着他难得展现的忍耐力。
“啊!好想见青卿喔……”忍耐力不佳的玉子衿在自己房里大叫着,藉以宣泄情绪。
“哎唷!突然叫这么大声,你想吓死人哪!”适巧偕同老友赵霓裳来到他房里的钱羽衣斥责道。
无视于母亲大人的斥责,玉子衿热络地搀扶段夫人,殷勤地又是奉茶又是捶背的,见识到儿子狗腿的态度,钱羽衣不雅地在一旁翻着白眼。
“好了好了,别忙了,段伯母可承受不起。”赵霓裳笑道。
“嘿嘿。”玉子衿笑了笑。
还知道不好意思啊?钱羽衣又翻了一次白眼。
“我是来告诉你,青卿她大哥出门去了,只不过会出去多久我也不清楚……咦?”肩膀被捶了一半突然停下来,赵霓裳不由得回过头去。
“别说了,我那傻儿子早已经等不及,冲出去了。”钱羽衣搭着好友的手背,“别理那混小子了,咱们来聊聊,随便谈天说地都行。”随即牵着她走向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