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饶命啊!我知道错了!啊!别踢这重要的地方……啊!”
男人叫得惊天动地,像是猪狗被宰杀前的恐怖哀嚎。
“站住!你们一个个都给我跪在外面,等我处理好这个畜生,再来处理你们!”来人继续大吼。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许多颤抖的声音叫著。
王爷?什么王爷?芍药心想,原来绑架她的人是王爷?
原先的男人还在哀嚎,只不过声音越来越小,变成快喘不过气来的申吟声。
有人靠上床来,芍药吓得拚命往里缩。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让我解开你的手脚。”来人坐到床上,先是拉住她的破衣将她掩上,再拉过她,解开她眼上的布巾。
一张怒气横生的面容出现在她因被绑住而模糊不清的眼前;那人接著解开绑住她嘴上、手上、脚上的布条。
“对不起,夫人,让你受惊了。”那人像是忍住怒气地向她道歉。
芍药紧紧拉住自己破碎的衣襟,簌簌发著抖,缩成了一团。
来人解开她之后,便迅速退开,走到床前,再伸脚踢了地上缩成一团的人,让那男人再次鬼叫出声。
来人对著地上的人再骂:“有本事光明正大的和他硬干,没本事管好自己的士兵,还敢来阴的?看我怎么整治你!”
那人还想出拳打地上的男人,刚一抬脚,就踏到地上的金牌,他停步弯下腰捡起它来,一看……
那人全身僵硬地停住不动半晌,然后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阵青阵白。
他直视著芍药好一会儿,然后……
单膝跪下。
“微臣易烈叩见……”
“住……住口。”她颤声喝住他往下说。
第七章
中迅怒气冲冲地冲进易武的住所,一脚踢开大厅门,只见易烈面无表情地端坐在太师椅上。
“你教的好弟弟!”中迅上前就是一拳。“还我夫人来!”
易烈竟然不闪不避,就这样坐在椅上硬生生让他一拳打在脸上,眼眶马上通红地肿了起来。
再一拳,又一拳!
连三拳易烈都没避开,一张脸让中迅给打肿了。
“你!为何不还手?!”中迅大吼。
易烈冷笑,但因疼痛还有脸肿起来的关系,他的笑容十分难看。“我让你三拳,这是我活该,应得的。”
中迅一听,以为芍药已经遭遇不幸,登时目皆尽裂,拉开手臂蓄力准备出拳。
这次易烈站起来伸手挡住他。“你的如夫人安然无恙。”
听到这个令人安心的消息,中迅有片刻的迟疑,挥出去的拳变成扯住易烈的衣襟。“她在哪里?把她交出来!”
“哪那么容易。让我先来和你算这么多年来的帐,先来试手脚功夫再说!”易烈睁著肿胀不堪、已成一条线的眼睛,咬牙切齿地说。说完,他卷起衣袖摆出架势,看来一场恶斗难免。
“你这哪是要和我拚个你死我活?”没想到中迅冷笑说:“以前我是不知道,但从两次你月兑光我衣服的举动看来,你也和那些色欲醺心的人一样,只想亲近我的美色,这才是你心里最深、最见不得人的。”
易烈登时胀红脸,大吼:“胡言乱语!本王多的是侍妾,哪会有这种不正常的断袖之癖!”
“是吗?”中迅不顾他的拳头蓄势待发,跨一步靠近,直视他。“那么你这么执著地要引我注意你,为的是什么?为何总是要惹我?如果不是为了我的美色,你想要的是什么?真的只是那兵法天才的虚名吗?”
“你胡说!”易烈咬牙切齿,伸出两只握得死紧的拳头。
中迅仰头直视易烈,笑说:“这么多年来,你只想引起我的注意,想要我给你关爱。我有没有说错?你就坦然地承认,说你就是要我的美色。以后我将把你的挑衅视为你在撒娇。其实只要一封信,我就能来陪你,满足你想看美色的。所以请你别再扭捏地找出一大堆事来,找我麻烦。”
说完,中迅留下惊愕得目瞪口呆的易烈,往里去寻芍药的踪迹。走出大厅没多久,中迅就听到大厅中传来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听起来──应是易烈把所有家具破坏殆尽,把气全出在那上头了。
自己这招“践墨随敌”──诱敌深入自己的势力范围,然后在不伤及无辜的情况下,用言语把易烈这个难搞的对手,一次解决,谅他日后不敢再来找他麻烦。除非他像中迅所说的,是因贪恋美色想要得到中迅才会再来惹他。
以易烈那种骄傲的心性,是绝不会再来受他侮辱的。
***
中迅才踏入花厅,就看到穿戴整齐的芍药坐在那里。
她抬头看到他,立刻不顾形象地冲到他面前抱住他,全身还不住地发著抖。
“没事了,没事了……你还好吗?”中迅立刻张开手臂,抱住投入怀中的她。
“没……没事。”芍药脸色苍白地回答。
中迅将她推开一点,上下巡视著。“那你为什么穿著全新的衣裳?难道……”
他立刻握紧拳头,但她摇头说:“没有,没什么事,只是在来的途中弄脏了衣服,他们……他们好意买来让我换上。”
中迅皱起眉来。“那你为什么还一直发抖?他们真的没有伤害你?”
芍药咬唇摇头,什么话也不肯说。
“好,我马上就办那个混蛋易武,竟然敢公报私仇,挟持你来向我示威!”
“那……那个他哥哥已经办了。他当著我的面,把他弟弟打了三十大板,打得……打得他皮开肉绽,然后还把他关入牢里,说是要等候宗人府审判,还说……还说会把他弟弟流放边疆两年。”
中迅一听,惊讶地看著她。“这是你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易烈会这样办他的亲弟弟?”
她点头,抱住他的手臂。“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满月复疑问的中迅只好带著芍药离开易武的住所。
第二天,他们就往回京的路上,离开山东。
芍药说她没事,没被易武他们欺负,可是从她惴惴不安的样子看来,中迅并不相信。因为她很明显地依附著他,再也没有任何顾忌地靠著他。白天时,她还会暂离他,但到了晚上,她竟会主动靠著他睡,不让他离开她身旁,就好像是一个受惊的小孩似的,依靠著他。
在他一再追问之下,她始终都说没事,但她如此的改变实在是太奇怪了,难道是易武曾经对她做了什么事吗?
所以易烈才会如此严厉地办自己的弟弟,否则有必要将他流放边疆?这样惩罚易武确实太重了。
“易武曾欺负过你,对不对?”在马车架床上的中迅,对靠著自己睡的芍药轻声问。
芍药全身一僵,接著立刻紧紧地抱住他。答案不言而喻。
中迅立刻全身充满怒气,恨自己当日为何要轻易放过易武!
“他……他没得逞,他哥哥即时赶到,救了我,所以……你不要生气。”芍药嗫嚅地说:“我只是吓到而已,真的没事……”
中迅气得眯了眼。“敢这么大胆欺负你,看我怎么整治他!”
“别……别再理他。我不生气了,你只要抱住我就好,我就不……害怕。”
她一反常态地钻进他怀里,贴著他的胸膛,紧紧地不愿松开。
中迅默不作声好久,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抱个满怀。“是我的错,我没照顾好你,让你独自面对危险,我才是真该被送办的人……”
芍药将脸埋入他的肩窝,手紧紧地攥著他的衣服。
“我不该只留你一个人在房里,再怎么说我都该为你的安全设想,要派人保护你。我就是这样幼稚,会说易烈死脑筋,自己还不是一样?我错了,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