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黎儿隔著马车帘幕回道:“丞相请问。”
“王上得一幅美人画,画中美人绝美非凡,桃花映面好比天仙下凡,请问大公主,可识得这画中美人?”
由於丹黎儿身著喜衣、头戴喜冠,依习俗是无法下马车和屈堂面对面说话,屈堂才会如此试问。
“识得,她是我妹妹莞儿。”丹黎儿据实回答,她也想不通为何麟颢天会有莞儿的画像?
“王上的圣旨写明了他要的是美丽绝代的公主,想必大公主也是沉鱼落雁之貌,丹尔族才会将大公主送来..”
“回丞相大人的话,黎儿相貌平平,黎儿会来是依王上的要求。”
“依王上的要求?王上明明是跟你们要丹莞儿,你们却送来丹黎儿,怎么会是依王上的要求?”屈堂急得连语气都不再温和。
叹了口大气,屈堂又接著说:“大公主,你们丹尔族大胆忤逆圣意,冒犯王上的威严,你们不晓得天威难测吗?万一我屈堂拦不住,你们惨遭灭族之祸,可怨不得人啊。”
屈堂?他说他是屈堂?那个有名的忠臣良相?那丹黎儿就敢放心的跟他说明她会来的原因了。
“丞相大人,王上的圣旨里并没说他是要莞儿,我爹以为王上已经知道麒族国王要莞儿的事,便以为王上要的是我,怎会有灭族之祸?”
麒族国王也要丹莞儿?屈堂一听,知道非丹尔族蓄意要触犯圣威,而是迫於无奈闹出这场乌龙。
“大公主,看来丹尔族有丹尔族的苦衷,就是不知道你是否已经准备好要面对王上?”
“多谢丞相大人体谅,黎儿已经准备好了;不过,还希望丞相大人能从旁美言几句,好避免生灵涂炭。”
和这个丹尔族大公主几句对话下来,屈堂发现她有一般女人所没有的胆识,言词的分寸也拿捏得非常好。
“大公主,我自当尽我所能劝阻王上出兵,那你现在跟我一起去觐见王上吧。”
“是。”丹黎儿回道,接著命今道:“喜佳!”
“是。”
喜佳一听,连忙掀开马车帘幕,扶著丹黎儿下马车,再扶她坐上屈堂为她准备的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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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黎儿一进入御书房,都还没屈身行礼,麟颢天掌风一出,就掀去她喜冠上的红色喜帕。
麟颢天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带著明显的愤怒,尽避丹黎儿早已准备好要怎么面对他,还是不免心惊胆跳。
而她此刻不只心惊胆跳,还明显的愣了一下,因为她认出麟颢天就是那个在山谷里中了箭的男人。
他果然是麟王!
麟颢天看著丹黎儿,眼前这张脸根本不是他朝思暮想的,也与画中美人的容貌相距甚远,这丹尔族根本是在公然挑战他的威严。
而越看丹黎儿,麟颢天眼里那两簇火苗就越来越旺,如刀刻斧凿的立体五官,明显笼罩上一层阴霾。
“黎儿参见……”
丹黎儿正要屈身行礼,麟颢天伸手阻止了她,转而往墙上的画一指。
“画里的人是谁?”
丹黎儿顺著麟颢天的手指往画像看去,看到了栩栩如生的莞儿,她益加不解这幅画像是从哪儿来的。
“回王上的话,画里的人是我妹妹莞儿。”
“你妹妹?很好,确有其人。我给你两天的时间换你妹妹莞儿来,否则一个月之内,本王定会铲平丹尔族。”
麟颢天的威胁让丹黎儿心下一震,她连忙定下心神,从容回道:“王上,君无戏言,黎儿都来了,您又怎能赶回黎儿?”
这女人在说些什么?麟颢天自然是一个字都听不懂,他正想开口责问,这时屈堂说话了。
“王上,因为圣旨里没写明要丹尔族以小鲍主丹莞儿为贡品,以致让丹尔族族长以为王上已经知道麒族国王要丹莞儿的事,便以为王上要的是丹黎儿,这就把大公主给送来了。”
“麒烈也想要丹莞儿?”麟颢天一听,神情颇为复杂,像是在想著什么难解的问题。
麟颢天突然静默不语;丹黎儿和屈堂不知他在想什么,皆提心吊胆地等待著。
须臾,麟颢天的眸光突地一亮,看向丹黎儿。
丹黎儿迎上他慑人的眸光,强自镇定。
麟颢天面无表情,缓缓扯开唇角朝丹黎儿说道:“就算麒烈也想要丹莞儿又如何?本王的圣旨任谁看了都知道本王要的是丹莞儿,你们分明是为了讨好麒烈而故意错置姻缘曲解本王的意思,让本王难堪。既然你们眼里没有本王的存在,本王就要你们丹尔族付出代价。”
“王上,请息怒……”
“不要说了!”麟颢天伸手制止屈堂,接著一个旋身,扣住了丹黎儿的喉头。
他这个举动,像是要取丹黎儿的命,吓坏了一旁的屈堂和喜佳,丹黎儿的脸色亦变得惨白。
喜佳连忙跪下哀求道:“王上,求您别杀我家公主……”
“喜佳……不必……多说!”丹黎儿困难的出声阻止喜佳。
麟颢天瞥了眼喜佳,再回眸怒瞪丹黎儿,咬牙切齿的问:“你们是不是把丹莞儿送到麒族了?”
麟颢天一副丹黎儿的答案若让他不满意,他就会捏断她脖子的模样,教丹黎儿的胸口剧烈起伏著。
然而丹黎儿没有因此而退却,她稳住心跳,据实回答:“回王上,黎儿此刻在这儿,莞儿自然是在麒族王宫了……咳、咳……”
丹莞儿果然已经被送到麒族,麟颢天快气炸了,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丹黎儿因此呼吸困难的咳了起来。
“既然丹莞儿被送到麒族,那我留你何用?”
麟颢天松手,丹黎儿软倒在地,喜佳连忙过去扶著她。
“来人,这丹黎儿故意曲解本王的意思,戏弄本王,将她给我拖出去斩了!”麟颢天命令道。
“是。”两名守在御书房外的侍卫走了进来,一人一边拉起丹黎儿,就要将她拖出去。
“王上,请三思而后行。”屈堂连忙劝道。
“王上,饶命啊!”喜佳也接著求饶。
丹黎儿紧接著在两人之后开口:“王上,您今夜将要和丹尔族公主成亲的事众人皆知,婚礼更是已经准备好了;您若杀了我,您今晚的尊严将要往哪儿摆?日后又会如何被讨论?”
麟颢天一听,立即伸手示意两名侍卫放人;一旁的屈堂和喜佳也松了口气。
麟颢天敛眸瞅著丹黎儿,缓缓扬起一抹邪肆又带丝欣赏的微笑。
至今还没人敢如此威胁他,这女人是第一个。
“你很聪明,也很大胆,还没人敢这样威胁本王,你是第一个。”麟颢天缓缓的说道。
“黎儿不敢威胁王上,黎儿只是提醒王上。”
这女人不只聪明、大胆,而且能言善道。
麟颢天缓缓收起那抹邪肆的笑,“那本王还得多谢你的提醒罗?”
“黎儿不敢,只求王上息怒。”
“息怒?”麟颢天朝她扯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接著伸手轻轻抚过她的脖子。“息怒是不可能,倒是可以让你多活一个晚上。”
麟颢天的手指虽轻柔,语气却是充满了威胁。
丹黎儿知道他这举动是在告诉她,她的人头明天就会落地。
“王上,黎儿斗胆请王上让黎儿多活一些时日,因为黎儿拥有许多药草的知识,或许可以治好太后的病。”
麟族太后卧病在床一整年了,麟颢天广徵天下良医,可至今还没人医得了太后的病,这事也给了黎丹儿勇气错置姻缘,并深入麟族王宫独自面对肯定会被惹火的麟颢天。
至於能不能医得好大后的病?自己又能活多久?她想不了那么多了,先解决燃眉之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