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去!她不该没经过我的同意就跑到医院来。”拿起刀叉,费雷切下一块牛肉。
“雷,就让她扑空,让她学乖。”费雷的答案令何筱君十分满意,她才不管马士康的看法。
马士康低头认真的吃著,若无意似有意的说:“是啊,这种天气肯定会让她的感冒更严重,让她躺在床上起不来也好,她就不会来找雷了。”
费雷一听,将要送入口的肉放了下来,改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
白茫茫的大地变得灰蒙,香菇鸡汤结成了薄冻。
诸葛蓝玄忘情的在雪中逗留,忘了自己许久未愈的感冒;此时,她的外套、头发微湿,嘴唇发紫,全身发冷。
她从中午等费雷等到现在,等了足足五、六个小时,滴水未进。
她正想再打电话给费雷,费雷已出现在她身后。
“蓝玄,为什么还没回去?”明知道她一直在等他,他硬是不出现,想等她自动放弃回住处去,没想到她竟痴痴傻傻的继续等。
他忍受不住不该有的愧疚感与不安,在与何筱君一阵拉扯之后下了楼来。
诸葛蓝玄赫然转过身,扯开发紫的嘴唇笑唤:“雷。”
“你应该知道我很忙,你不该跑来找我。”迅速瞥了她一眼,他便把目光调离她脸上。
“就是因为你太忙、太辛苦,我才想煮个汤给你喝。”诸葛蓝玄幽幽的道。
费雷再冷漠无情,也无法对她为他做的事视若无睹,“你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我不饿。”她淡淡的一笑。
“怎么会不饿?”
“我第一次看到下雪。雪好漂亮,在雪中的感觉好美,我就忘了饿了!”她真情流露的形容著。
费雷将目光调回她脸上,才发现她的外套和头发都是湿的,嘴唇泛紫,冷得直颤抖。“我马上送你回去换衣服。”
“雷,不用了,我自己搭计程车回去就好。这鸡汤给你,它已经结冻了,你用微波炉微波一下。”诸葛蓝玄把小兵子递给他。
费雷没接过手,“我现在送你回去,你把鸡汤热来喝。”语罢,他转身迳自走向大门。
诸葛蓝玄立刻跟了上去。“雷,这鸡汤是要煮给你喝的。”
“以后不要再送东西来了,我没空理会你的心意,你自己喝就好。”他朝前走,没回头。
他的话就像一把利刃刺进胸口,诸葛蓝玄深深的受了伤,她的脚步有些踉跄,勉强回了句:“我知道了。”
医生的老婆都过著这样的生活吗?
***************
一路回到了住处,两人皆沉默不语,诸葛蓝玄强迫自己消化费雷的冷漠无情,并又替他找了个藉口,但心痛的感觉仍未退去。
“雷,我要怎样做才能成为一个好妻子?”车子在住处楼下停下,费雷没有找停车位,她知道他马上又要走,遂把握机会问道。
“你是一个好妻子。”这是事实,不容置喙。
“真的吗?”
“真的。”
“雷,你可不可以吻我?”诸葛蓝玄害羞地低头要求道。她想,有了亲密关系,或许能改善目前这样的夫妻关系,若是有小孩会更好。
大家不都说小孩是爱的结晶。
费雷偏过头看著她,她因冷而苍白的娇颜,此时染上一层红晕,娇羞犹如雾中之花。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抬起她的脸,她的娇美吸引著他的唇靠近,就在微微碰上那刹那,他恢复了神智。
诸葛蓝玄无法直视他,她闭上眼感受著他的气息逐渐逼近,期待著将初吻献给挚爱的男人。
他骤然放开她的下巴。“上去吧!去把鸡汤热来喝。”
诸葛蓝玄彷佛被浇了桶冷水,冰冷直透心扉。“雷,请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好?”
“你做得很好。”
“但我不像是一个为人妻子的。”应该说,她过的生活和丈夫相处的方式,不像是一个为人妻子该有的。
“我很忙,不能常常陪在你身边。我曾经跟你说过,如果你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我愿意还你自由。”
“我不是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她深吸了一口气,尴尬的说:“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我们至今仍未……圆房?”
费雷知道她迟早会问这个问题,“如果你想要,我会找机会跟你圆房。”必要时,他会碰她。
如果她想要?他怎么会这么讲?夫妻间不是应该很自然的吗?
男女之间的事,她本就一知半解,加上费雷毫不修饰的直言直语,就算她认为他话中有异,此时也只觉尴尬难堪,她不敢再往下乡想。
她羞惭的辩解:“我不是在要求你跟我……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
“雷,我爱你,不管是什么样的生活我都可以忍受。”
“那就好。”
“我下车了。”她打开车门。
“蓝玄,以后不要再到医院来了,那会影响我上班。”他冷冷的道。
“我以后不会到医院去,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她推开门下车,将那锅鸡汤留在他车上。
***************
又是几个星期无聊又单调的日子过去。
这天是诸葛蓝玄的生日,她以为费雷应该会记得,但现在都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仍然还没回家。
她鼓起勇气打电话给他,自从上次送东西到医院遭到拒绝后,她便尽量不打电话打扰他。但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希望他能回来陪她一晚,就一晚,她绝不多求。
“雷,我是蓝玄。”她真怕电话不通。
(蓝玄!有事吗?)寒夜还不及他的口气冰冷。
她肯定他忘了她的生日。“雷,我知道你很忙,你今晚可以回来陪我吗?”
(恐怕不行。)
“就今晚好不好?”诸葛蓝玄软弱的要求著。在未来的日子里,她会任由他,做个不干涉老公的老婆。
(是不是有事?)
“今天是我生日,我想跟你一起度过。”他们至今尚未圆房,她思虑了好久,决定在今晚把自己给他,落实这桩婚姻。
生日?他沉默了!
诸葛蓝玄没听见他的声音,以为自己肯定是为难了他,不禁责怪自己不该有这种要求。“雷,算了,你还是忙你的好了。”
(想要什么东西,自己去买来送给自己。)他不可能为她庆生,他心里记得的是筱薇的忌日。
“我不需要任何东西。再见。”她挂了电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异乡的街头好冷清,夜好冷啊!
***************
“是她打的对不对?”何筱君全身地半趴在费雷身上,他们正准备就寝。
费雷推开她,“我过去一趟。”她愈委曲求全,他心愈难安、愈挂记著她。
“不准你去!”何筱君紧抱住他。
“我得去看看她,她的感冒还没完全好。”当然不只这个问题。他已经好几天没去看她了,何况今天是她的生日,还有……他直觉该去看她。
这几天他不是没想过她,他只是必须克制自己忽略她,这种不该有的感觉,让他一度想跟她离婚放过她。
“又不是什么大病,开药给她吃就好了!”
费雷迳自推开她,起床著衣。
何筱君知道自己没有说服费雷改变他已决定好的任何事的能耐,向来如此。所以,她提醒他:“雷,你是不是该跟她离婚了?”
“我说过等我高兴,”费雷穿上大衣。
“你今晚会回来吗?”这是她最担心的。
“当然会。”他开门离去。
***************
到了诸葛蓝玄的住处,费雷从窗户里晕黄的灯光判断她已经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