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停的在偷瞄一个人。
那人不是蒋纬廉,而是老挂着笑容的周天易。
他真是一个高深莫测的人……
几天前的下午,他明明是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没想到,隔天他出现在这栋屋子时,又挂上了同样的笑脸。
甚至把蒋纬廉交代的工作,完成的一丝不苟。
发现自己被注视好一段时间的周天易,便礼貌性的对何若芹点点头,然后嘴角弯曲,形成了一个笑容可掬的表情。
“你干吗一直盯着天易看?”
蒋纬廉不喜欢何若芹的眼睛,死命的注视着别人。
“哪有?我没有一直盯着周大哥看。”
何若芹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肯承认自己的失态。
“若芹,你是有事想问我吗?”
周天易敏锐的感觉,就像装上雷达侦测器一般,立刻猜到,何若芹对他有所疑惑。
“没有……我哪有事要问你。对了!你们应该要上班了!”
一身的冷汗不止,何若芹实在不是个圆谎高手,嗯嗯啊啊的,只好赶着他们去上班。
狐疑的睨着何若芹,蒋纬廉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缓缓的起身出发。
“天易,我们走吧。”
看着蒋纬廉和周天易要离开,何若芹松了一口气,一方面也庆幸,自己慢慢的得到蒋纬廉的信任。
还好,她和蒋纬廉的相处模式,已经从纯粹的关系,进展到会彼此分享心事。相较于当初那种只有交易的感觉,实在改善太多了。
令人脸红心跳的思绪盘据在脑海,何若芹心想,这样子两人之间至少算是有一点点感情吧!
飞驰在马路上的轿车,经过了半个小时抵达公司。
蒋纬廉和周天易下车后,正走向公司大门,忽然,周天易停顿了脚步。
“你做什么?”蒋纬廉不悦的睨着他。
周天易没有多大变化的笑容,回视着蒋纬廉。
“蒋先生,抱歉!我把一份企划书放在蒋先生的屋子里,忘了带出门。”
“忘记?你办事怎么这么糊涂?!”
周天易很少把工作做得不干净,蒋纬廉微怒的摇摇头。
“非常的抱歉!蒋先生,请容许我回去把企划书带过来。”
他不想让周天易回去,他不想让周天易和何若芹有单独见面的机会,他知道周天易渐渐察觉到他心境上的变化,他已经无法承诺以往的约定了,他怕周天易破坏现在的和谐。
但企划书却十分重要,自己又已经约了洽谈生意的负责人,他犹豫了一会儿,情急之下,他还是逼不得已的将就。
“算了,你赶快回去拿,别忘了我和高总裁约定的时间,可不能让公司损失这笔生意。”
得到蒋纬廉的允许,周天易飞快的动身。
☆☆☆
待在可爱的小房间里,何苦芹望着仙人掌发呆,还不时发出甜甜的微笑声。
因为看着这盆小小的仙人掌,她老是会想起蒋纬廉。
铃——铃——
倏地,一阵扰人的门铃声切断何若芹的思绪。
何若芹料想不到,这种时候会有什么人来拜访?她快速的下楼,打开了大门。
“周……周大哥!”
打开门之后,何若芹惊呼一声,讶异的看着对方,来的人正是周天易。
“你怎么跑回来了?你不是和纬廉一起去上班吗?”
“我忘了拿一份企划书,所以回来拿。”
微笑不曾消失在脸上,但仍教人看不出周天易心里在想什么。
走进屋子里,周天易迅速的在客厅的柜子上,取走一份资料袋。
原来,真的只是来拿资料,何若芹稍微放下了戒心。
最近可能是因为敏感,何若芹深深觉得周天易并不是很喜欢自己,所以不知如何和他相处,戒心自然也比较重。
“你住在这里还习惯吧?”
正拿着资料袋的周天易,突然之间开了口。
“习惯!”
何若芹不假思索的回答。
一开始她的确是不习惯这房子,尤其是这里的人,不过住久也渐渐习惯了、了解了,甚至有点爱上这里。
在这里的蒋纬廉、陈妈妈、周天易,三人都神秘兮兮的,但现在他们却是对她最好的人,虽然不完整,却总还像个家,而她是家庭的一份子,强烈的归属感,让何若芹感到心安。
“是吗?可是不知道你住在医院的父亲,习不习惯?!”
周天易慢条斯理的说着,嘴角的笑容浮现一种嘲笑的意味,但是何若芹因父亲的事情,心里着急而未发现。
“父亲?我爸爸怎么了?”
何若芹抱歉的想起久未联络的父亲,心里蒙上一层罪恶感。
自从住进这里之后,她还未曾去探望过父亲,不晓得现在她的父亲过得如何?病有没有好一点?
“你的父亲已经转了一个病院了,你知道吗?”
“这……我并不清楚,没人告诉我,为什么我爸爸会转病院?”
“这是蒋先生的决定,一方面他不想让你见你父亲,一方面是为了让你父亲得到更好的医疗照顾。”
包好的照顾?说完这一句话,周天易显得不以为然。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让我见父亲?我父亲现在在哪里?”
何若芹情绪激动,她非常的难过、担心。
她至今仍不明白,为什么蒋纬廉不想让她去见自己的父亲。
瞄了一眼何若芹失神的样子,周天易又继续说:“你的父亲转病院后,开始还好好的,不过长期以来,都没有你的消息,你的父亲越来越优郁。”
“怎么会?”
怎么办?父亲变得忧郁,都是她害的!她好担心父亲。
“我想你应该去看看他,这里是医院的地址。”
周天易动之以情的说着,还写了下医院地址,交给她,让她去看父亲。
何若芹接过周天易手中的纸条,就急急忙忙的出门。
“没有人能破坏我和他之间的约定……”
望着何若芹渐行渐远的背影,周天易喃喃的自言自语,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
循着长廊上的门牌号码,何若芹心急如焚的找着父亲的病房。
走近位在角落的一间房门前,她仔细的对着纸条上的数字,确定这一间是父亲的病房。
她不安的扭开病房的门,看见一丝消瘦的人影躺在病床上,落寞的望着窗外,霎时,她的眼泪涌现,克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爸!”
病床上的人听见久违的声音,有些震惊的转过头来,看到了何若芹,眼眶也满是泪水。
“若芹……你这孩子,怎么这久没来看爸爸,害爸爸好担心。”
何父用着双手轻抚,已经奔到他怀里,落泪不止的何若芹。
“爸……对不起!”
相见的画面令人感到温馨,久未见面的父女,难免感到心酸,两人不禁痛哭一番之后,才能好好的说话。
“爸,你瘦好多哦,是不是这里的照顾不好?”
“不是,这里照顾的很好,只是爸爸想你,所以胃口变得比较差。”
其实,何若芹看得出来,这间私人医院的周边非常完善,而父亲的病房是间约七八坪大的单人病房。
虽然蒋纬廉不让她见父亲,可她的心里还是很感谢他的帮助。
“爸,对不起,因为我现在的工作很忙,所以比较没时间来看你。”
“我知道,你老板蒋先生有告诉过我。”
“他……他有来看过你?他说了什么?”
何若芹面露恐慌,她怕蒋纬廉告诉父亲,自己正在做他的情妇。
何母死去,何父便一蹶不振,以致于积欠债务,他觉得自己害得何若芹不能顺利完成学业,享受安逸的生活,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
他常常为自己的失败感到懊恼,更愧疚于自己是个失职的父亲,也因此觉得痛苦万分,他始终闷着一口气,也因此坏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