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非得要大杯的,才能抚慰我受伤的心灵和珍贵的名誉。”向让毫不让步道。
“知道啦!还珍贵的名誉咧!听你瞎掰。”
嘴巴虽然碎碎念个下停,但竞芳还是买了特大杯的思乐冰给他。向让则将剩下的小美冰淇淋让给她。
他们认真地吃着冰,享受冰凉、甜美的滋味,静谧的气氛有种聿福的感觉。
“虽然你一直无视于我的存在,不过,我却是很早之前就知道你.”他吃到一半,忽然开口说话。
“耶?”他的话让竞芳的心停止跳动一刹那。
向让扬起一抹微笑,眼底漾着回忆的幽光。
“有一次,你去兴农超市买东西,结果结完帐了才发现自己忘了带钱包,拚命向店员道歉,一直强调自己不是故意的,最后急忙冲回家拿钱,不到五分钟又冲回来把买的东西赎回去。”
他笑咪咪地说起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状况。
“什么?你全都看到了?天啊!好丢脸。”竞芳害臊地捣着脸。
“是啊。”他轻松地继续说:“还有一次你抱着一堆文件在路上跑,风一吹,把纸张吹了一地,你紧张地到处追、到处捡,有些掉进水沟里,我以为你会放弃,没想到你居然跟面店老板娘借了双长筷子,硬是把那些掉进水沟的文件挟起来。”
“你连那都看见了?”
竞芳记得那是今年一月份的事,冬天的风吹得特别寒、特别大,那时因为几个助手感冒病了,她忙得焦头烂额,每天都抱着一堆资料回家看。
“恩。”他点点头,把吃得精光的冰淇淋盒盖好,丢进便利店门前的垃圾桶。
“我那么狼狈,你居然冷眼旁观看我瞎忙,太没同情心了吧?”竞芳嘟起嘴说,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好像一直出糗,有种被看得一清二楚、无所遁形的感觉。
“那时我正在幼稚园照顾小朋友,怎么放下十几个小朋友去帮忙?”
这个理直气壮的理由让竞芳哑口无言。
“那你就能看我一个人像白痴似地追着文件又跑又跳的?”她忍不住强辩。
明明知道只能在一旁观望不是他的错,再说当时两人又不认识,这样怪罪他实在牵强。
但一股突来的情绪撞击她的心墙,进现一道裂痕。
坐在一旁的向让完全不察她情绪的翻涌,怕她误解他一直在旁观看她的动机,他欲笑不笑地凝睇着她,眼里闪着揶揄,希望藉此隐藏他心中真正的情感。
“看你一脸伤脑筋却又不服输地把文件捡回来,实在是挺有趣的画面。你一边捡,还会一边喃喃自语:‘抓到你了吧?看你还往哪儿跑!’你常常这样自言自语,内容都很爆笑——”
竞芳本想一笑置之,但向让却越说越起劲,教她不由得恼羞成怒。她不懂自己为何生气,只觉得在他面前好丢脸。
她板着脸倏地站起身。“你看人家出糗这么开心吗?”她狠狠地瞪着他,眼眶含着羞愤的泪,察觉即将控制不住泪水,转身欲走。
被她突来的怒气吓到的向让,一时反应不过来,搞不懂自己哪里惹她生气了,急忙拉住她。
“你生气了?为什么?”
竞芳深吸口气,逼回泪水才转头。自己都气得快冒烟了,这白目大王居然还搞不清哪里惹她生气,真是——
“我懒得跟你说!”
气到不行的竞芳甩掉他的手,顺势伸脚勾起他的脚后跟。
重心不稳的向让砰地一声摔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竞芳跨上摩托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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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伪的大坏蛋!装成好好老师的模样,想不到心肝这么黑。看我出糗就算了,还洋洋得意地拿来说嘴!真是OOO、XXX——”
竞芳一边捶着枕头一边骂。已经梳洗完毕、换好睡衣准备就寝的她,依然消不了胃里那把火气。
气到睡不着,只好拿枕头出气,想象那是他的脸,一拳一拳宣泄无处可发的怒火。
打到手痛、骂到嘴酸,最后她整张脸扑进枕头里放声大叫——
“啊——”
吼叫的声音被枕头捣住变成闷喊。嘶吼过后,突然感到一阵耳鸣头晕的竞芳顺势躺卧到床上。
混乱的脑袋渐渐平息下来,一个她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慢慢穿透层层怒气,浮现出来。
其实,这些不理性、莫名其妙的怒火,有一部分是气自己。
竞芳有很多众所周知的特质,好强、爱面子正好是许多特质里,排名数一数二的。为了这两个特质,她付出了许多代价,也吃了很多苦头。
Margot常劝她做人不要那么ㄍㄧ厶,不要那么爱逞强,很多事她都看得太严重,也想得太多。
但是,竞芳就是放不下,她无法忍受自己有得过且过的心态,她也无法忍受自己在别人面前露出一点脆弱的模样。
让别人知道她无能不会带来任何好处,只会让他人将她视为一个软弱的棋子,可以随时被牺牲、被忽略。
靠山山倒、靠树树倒,世上只有自己才是可以依靠的,这是竞芳多年来领悟的道理,也奉为圭臬。
一向在众人面前维持完美形象的她,却老是在他面前出糗,让他看尽她的狼狈,一股委屈和不甘化成滚滚怒火吞噬了她。
这么多年来,她努力靠着自己的力量,在工作上争取一席之地,没想到却成了向让眼中的笑话。
那把怒火不知为何变成一颗酸柠檬,不断刺激着她的鼻头和泪腺,当她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的泪水已经溃堤。
她拿起枕头压住脸,希望能吸干她的泪水,但眼泪却像是黄河泛滥般一发不可收拾……
为什么,不过是陌生人的一句话,她干么难过得好像世界末日……
不过是……陌生人啊……
泪又无声无息地滑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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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贤广告公司会议室内——
“关于‘热火音乐祭’这个案子,今年有很多家广告公关公司参与竞争,主办单位决定用比案的方式,来决定今年承办的厂商。去年是我们公司夺得承办权,今年当然也不能例外。所以各位好好脑力激荡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好点子,大家提出来讨论一下。”
今天是周一的Meetingday,为了一年一度的大案子,老总在白板前屁了不少口水。
可惜还未摆月兑“周一症候群”的大伙,精神委靡地趴的趴、躺的躺,没人把老总的话当一回事。
眼看公司八、九个人全都像麻撂一样软趴趴的,老总终于大展雄威,大掌一拍,所有人立刻把脸从桌上栘开。
不堪被老总精神迫害的助理小周,偷偷蠕动到竞芳身边,小小声地向她求救。
“仇姊,你一向有很多点子,快点拿出几个塞一下老总的嘴,不然再被他的口水喷下去,我会得皮肤病啦!”
“就是啊,仇姊,你上礼拜不是说过这次音乐祭,我们势在必得,应该是想到很多办法了吧?快救救我们吧……”坐在竞芳另一边的小乔,也附和道。
竞芳一脸无精打采地看看他们,淡淡地说:“我也没有办法,老总要我们想,大家就努力想想看吧。”
“什么?!”小周和小乔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竞芳。
“想不到?!你怎么可能想不到办法?你可是我们的智多星、救命希望耶!”小乔近似哀嚎地在竞芳耳朵旁哭叫着。
竞芳懒懒地瞥她一眼,叹了口气,倏地站起身,把所有人吓一跳,就连老总也张着厚厚肥唇的嘴,一脸惊愕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