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约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却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好像有点邪恶……还有一种傲慢……
可以确定的是他声音里的自信,好像所有事物都可以手到擒来的感觉。目前那女人就是他的囊中物。
“我知道你最近在烦恼电脑采购的案子,所有厂商的报价都过高。其实,那是因为……”林心蕾欲言又止,仿佛犹豫着该不该说出这重大的秘密。
“因为什么?因为我的资历不够深,所以故意刁难我吗?”男子佯装困惑的语气,藏着一丝冷静的算计。
奇怪的是,林心蕾怎么听不出来?萧帆茵皱着眉心想。
“不是。我老实告诉你,可是你千万不能说是我说的喔!”
“我知道,蕾姊是心疼我,我怎么会害你呢?”
真恶心!这一听就知道是虚情假意的哄骗之词,只有笨蛋才会傻得相信。
但林心蕾就真的上了。
“其实,厂商的报价之所以提高,全是因为包含了回扣的关系。”
“回扣?可是,这不是犯法的吗?难道所有采购案都暗收回扣,这样明目张胆不怕稽核室的人查到吗?”
“当然不是所有案子都有回扣可收,只有特定几件案子,而且配合的厂商都很有默契,自动将报价提高。所有帐面都做得很漂亮,稽核室的人根本查不到什么。”
“这些厂商这么配合?难道说其他厂商是被买来作假?”
林心蕾轻轻一笑。“你真是聪明,真不愧是『王子』……”她着迷地看着那帅气的脸。“我提供情报给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些奖赏?”
林心蕾的喘息声越来越重,亲吻的声音在窄小的资料室里特别响亮。察觉到在档案柜后正在上演什么好戏的萧帆茵,身体倏地僵硬,血液一瞬间冲上脸部。
捧着热烫的脸颊,萧帆茵不敢置信自己居然撞见这么精采、刺激的一幕。林心蕾口中的“王子”,该不会稍早之前她们在茶水间提起的那个男人吧?
突然,男子的声音响起,虽然已刻意压低制造意乱情迷的效果,但萧帆茵听得出其中的冷静。
“能够一手创立这样缜密的回扣计划,这个人真是了不起……”男子故意拉长尾音不继续说。
“是啊,可是没有人知道是谁做的,只是大家都很有默契,这种肥案必须轮流做,谁也不能独占,而且接案的若是新人,得经过严格的筛选,确定这秘密不会流出去,才会交给新人。你一定通过那个人的评核,才会把这案子交给你。所以,你就别再烦恼,照做就行了。”
林心蕾说完又要凑上去吻他,却被躲掉了。“你好坏,都不让人家亲。”
“如果不弄清楚,我会不安心。要是被公司查到了,我的前途就不保。你说的那个人会是采购部里的主管吗?”
“应该是吧?”林心蕾漫不经心地伸手模上他的胸前。
男子倏地捉住她的手,往上一压,林心蕾被他突来的举动刺激得欲火焚身。望着他勾魂摄魄的瞳眸,笼罩在那致命诱人的费洛蒙下,林心蕾的心魂已飞走大半,完全臣服于男子的魅力之下。
“蕾姊真的不知道那个神秘人物是谁吗?要是能知道是谁的话,我就会更安心的。”
男子单掌将她的双手固定在头顶,另一手则缓慢邪恶地往下滑……
“啊……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知道,我可以去……帮你打听看看……”林心蕾已娇喘连连。
空气中弥漫的浓郁的暧昧,让萧帆茵像被晒干的盐柱,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就拜托蕾姊了……”
秉着诱惑外衣的满意语调让萧帆茵全身不寒而栗。这男人在利用她。
突然,门板传来一记声响,把林心蕾和萧帆茵都吓了一跳。
“好像有人来了。”男子似乎一点也不慌张。
“什么?讨厌!我先走了。”林心蕾匆匆忙忙地夺门而出,门开了又关。
一下子,整个资料室恢复平静。但警报尚未解除,那男子还没离开。
难道……他发现她的存在?
“刚刚的对话都听到了吧?”
萧帆茵的脑袋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在刹那间全被抽干了。
她被发现了?!
第二乐章混乱的稍快板——王子是恶魔
白惠澍拉直衬衫然后塞好,他压了压塞在右耳的耳机,不耐烦地大叫:“阿桂!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在那儿?”
好一会儿,耳机才传来桂或楷的声音。
“嗯……嗯……”
“嗯个头!不要一边吃东西一边讲话!”
“所以我才努力地嚼啊!”
白惠澍额冒青筋、火气上涌。“你这家伙,我在这里牺牲色相,你在那头悠哉悠哉地享受美食,还真是我『患难与共』的好搭档啊!”
别彧楷在另一头傻笑。“歹势啦!就一时忍不住,肚子饿得咕噜叫,你又正好在那儿和女人打得火热,我不好意思打扰——”
“不好意思个头!什么打得火热?你最好修饰一下你的用词。该死!我怎么会被你说服采用这个烂战术?”
“呵,可是很管用不是吗?你调到采购部都一个月了,却毫无所获。但你不过稍施魅力,就有重大突破。你的美色果然是重量级武器。”
白惠澍调整领带,不悦地哼了哼。“这种赞美我一点也不需要,简直是胜之不武。你到底有没有把刚刚的对话录下来?”
“有啦!一字不漏连喘气声都一清二楚。好可怜的女人,她没被你的费洛蒙淹死吧?你没乘机——”
“野兽桂,别把我和你这畜牲归为同类,我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既然录好音,就快点着手找出那个神秘人。”
“我在查了。可是就凭这一点资料,真的很难办事耶!你干么那么不耐烦?老实说我觉得你一定是得了『爱情匮乏症候群』……”
白惠澍啪地一声切断通话。这头野兽又在大放厥词了,老是在他耳边嚷嚷他因为长期缺乏家庭温暖,空虚,寂寞使得他总是以漫不在乎的态度面对人生,所以才会不断追求刺激。
去他的烂理论,白惠澍低声诅咒,他才不是什么“爱情匮乏”。只要他手指头一勾,要什么女人没有,但他已经厌倦这种毫无意义的男女关系,他的心底深处有个洞,可是在补好那个洞之前,不论填再多东西也永远满足不了。
可恶!好渴……一阵干燥爬上喉咙,和这群低等生物周旋害他流失太多水分和精力。他伸手扒梳头发,整理好仪容后拉开门,步出资料室。
确定男人离开后,萧帆茵才敢吐出憋在胸口的气。危机解除后,她全身虚软地跪坐在地,也顾不得地上厚厚的灰尘弄脏衣服。
这个男人真可怕。有一瞬间,她还以为她被发现了。幸好当时她傻了,才没有轻举妄动跑出去自首。他突然大吼大叫什么阿桂、什么这家伙的,好一会儿她才会意过来他并不是对她说话,而是正在和某人通话。
从他的口中,萧帆茵领悟到方才他和林心蕾之间的暧昧很可能只是一场戏。她猜得没错,这男人利用自身魅力引诱林心蕾说出他想要的内幕,而且似乎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罢才那声巨响根本不是有人来,搞不好是他自导自演,消息一得手就迅速把林心蕾摆月兑掉。
天啊!她好像不小心知道了什么重大的秘密了——不会吧?她一点也不想知道什么秘密。
她只想平安、顺利地工作,为什么这么简单的心愿却难以达成?
她拍拍脸颊。不行,她要振作,管他什么秘密、什么舞弊的,她要全部忘光光。对!全部忘掉,就当作没有这回事,千万不可以再多管闲事,她再三催眠自己、告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