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撇开视线,咬着唇、拧着眉说:“如果真用我的身体来抵,你其实是吃亏了。”
“为什么?”感觉到她的退缩,范原彻忍不住问。
她曲起双腿,以手臂圈住。“老实告诉你也无妨,我天生冷感,所以你若真的想用我的身体当报酬,我怕你会失望。”
范原彻先是一愣。这女人在讲什么?天生冷感?天生冷感的女人会像刚刚那样热情地回吻他吗?他刚刚被撩起的欲火是假的吗?
就算她不想答应他的求欢,也不必找这种烂借口吧?可是看她的表情,又不像是故意诓他。
“是谁说妳冷感的?医生吗?还是那个负心汉?”
她摇头。“都不是。”
“那妳怎能判断自己是天生冷感?”他还是觉得她在掰借口拐弯拒绝他。
她沈默半晌,再开口时语调变得漠然,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因为我没感觉。”
“啊?”
“我说我没感觉!”她大声说。“不管怎么做,我就是一点感觉也没有,这样你满意了吗?”
“妳……妳是说真的吗?”
她愤愤地瞪他。“这种事能随便乱说吗?”
“呃……”范原彻冒着冷汗,想了想,又问:“妳该不会是同性恋吧?”
对他的猜测,一般人都会生气,可是筱芙自己也曾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只是就事论事地回答:“很可惜,我并不是。因为比起男人,我对女人更是一点『性』趣也没有。”
“这样啊。”他低头沈思了一会儿,忽然抬头,冲着她露出电力十足的笑容。“要不然干脆这样,我们来试试看吧!”
“什么?”
“刚刚那个吻,妳也很有感觉吧?”
经他这么一提醒,筱芙记起那甜蜜得身体快融化的感觉。
“我想妳以前之所以没感觉,可能是因为没遇到能和妳契合的人。”
“契合的人?”
“是啊,这档事跟见鬼差不多吧,不是有一种说法,人之所以能见到鬼魂,是因为波长相同的关系。也一样,如果频率不同,就不会有快感和高潮。”
见鬼?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和见鬼相提并论,筱芙直觉想笑,可是仔细想想,他说的好像又有那么点道理。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只要找到波长和我相同的人,就能达到高潮喽!”
他露出孺子可教的满意微笑。“没错,妳领悟得挺快的嘛!”
“那么要不要和我试试看啊?”
筱芙闻言立刻发现不对。“转来转去,你就是想诱我上床!哼,才不上你的当。”
她把他推开,然后拿起枕头挡在两人中间。“警告你哦,不许越过这界线,不然小心你会『五肢不全』!”
虽然被拒绝,但筱芙的表情和举动却把他逗得乐不可支。和她拌嘴实在是件有趣又快乐的事。
“是吗?那如果是妳越过雷池,主动来抱我呢?”
“哼,你睡就睡,别作梦了。如果我真的跨过界线抱你,那恭喜你了,能得到本姑娘青睐,表示你前辈子烧了好香,下辈子你要感恩图报。”
呵呵,瞧瞧她说这什么话?可他非但不感觉受挫,反而生起和她“开讲”的兴致。
“对一个天生冷感的女人而言,妳还真有自信。妳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啊?”
“被女巫带大的。”她拍拍枕头,看都不看他地答。
“什么?”
她好笑地瞥他一眼。“这你也信?我不是说了吗?在你尚未签下切结书之前,休想本姑娘多说一句个人机密。”
想不到她还挺坚持的,不过他还满欣赏她的个性。在商场上,谨慎是安全之师,稍一不慎,忽略了细节,往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不过就是家庭背景基本资料,称得上什么机密?现在光是求职履历,有时连祖宗十八代都写出来了。”不过抱怨归抱怨,范原彻还是乖乖地在绉巴巴的纸上签下龙飞凤舞的名字,连日期都押上了。“签好了。妳可以讲了吧?”
筱芙接过切结书,看着他充满劲道的笔迹,满意地微笑点头。
将切结书收入搁在床头的皮包里后,她转头说:“好吧,你想知道什么?问吧,我不保证答案能使你满意,但至少让你不会穿帮。”
“啊,不是妳讲就好,还得我问?”范原彻忽然觉得自己签那切结书有些吃亏。
“毫无头绪的,你教我从何讲起?自然是你问你不明白的,我才知道要从哪里说啊!”
呵呵呵,两人交战几回合,终于看到他吃瘪的表情,扳回了一城。要比讲道理,经常和委托人交涉、周旋于各界精英之间的她,也不输人的。
范原彻一脸没辙地点头。“算妳有理。就从妳的家庭开始吧,别告诉我妳有爸爸妈妈哥哥姊姊弟弟的,我要的是个人资料,不是废话连篇。”
咦,不错,学乖喽!筱芙暗笑在心,点点头说:“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嗯……我爸叫高向文,几个月前还是『大正集团』的董事长,但被我伯父他们拉下台了,目前是无业游民。我妈叫汪涤华,自从嫁给我爸之后,就是不事生产,专门败家的贵妇。自从我爸失业后,她也从贵妇名单中除名了,现在整天缠着我爸带她游山玩水,继续不事生产的一生。”
范原彻被她的用字措词逗得直发笑,他开朗的笑声也感染了筱芙,她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扬起。
“好、很好,这伯父该不会就是明天新娘的老爸吧?”
“正是,阁下果然冰雪聪明。”
“谢谢姑娘称赞。那么关于妳呢?本是千金大小姐的妳,被打成平民后,是否像令堂一样,继续不事生产的一生呢?”虽然得知她父亲卸任了,但总不可能一夕之间就家道中落;再说,以她能重金聘用男公关,还大手笔地跑到香港来住进“Riti”,可见家境应该还可维持,所以他才模仿她的语气消遣她。
“这你就大错特错了,本姑娘从大学一毕业就自力更生、自食其力了,什么不事生产?呿!”
她的话令他惊讶。“真的?妳在哪儿工作?”
筱芙停顿一下,似是在考虑该不该说真话。后来她耸耸肩道:“在一家人力仲介公司担任人力谘询主任。”
“哪一家人力仲介公司?”他好奇问。因为全球“Riti”的人力招募,虽有专门的人力资源部门负责,但对特殊的专业人才和经理人,有时也会请人力仲介公司帮忙。
她瞥他一眼,才说出“Artemis”之名。本以为他应该不会知道,谁晓得他却露出惊讶之色。
“那是一家很有名的挖角公司嘛!”
“什么挖角公司,难听死了,那叫做人才猎聘,请注意你的用字遣词好吗?”
听她这么一说,范原彻立即露出笑容说:“是是是,小的受教了。”
筱芙被他的表情逗笑了。看不出他一个大男人也有轻松、俏皮的一面。
“妳说自从大学毕业后妳就开始工作了,为什么一个富家千金这么早就进入社会,而不继承令堂的衣钵?”
筱芙夸张地翻翻白眼。“拜托,成天只是逛街喝茶、做脸按摩,最大消遣是聊八卦,最粗重的活是打扮得美美地参加宴会,这种闷死人的『伟大』工作,本姑娘从小体验到大,要我一辈子都这么『工作』,我会活活无聊死的。”
“哈哈,没见过像妳这样的千金小姐,妳父母的教育方式一定很特别。”
“不是我父母,是我女乃女乃。”筱芙平静地纠正他。
“嗯?”
“我是我女乃女乃带大的。从小我父母就因事业繁忙经常不在家,他们很爱我,可是不够爱到足以为我牺牲他们的事业。”她的口气,彷佛说的是别人的事。“但我女乃女乃不一样,她不但爱我,更爱教育我。她常说:在富裕的家庭成长,难免会因为外在因素,而有失偏颇。例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