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爱面子的筱芙又不好意思当场抱怨,就在她为难地准备掏钱补差价时,范原彻已拿着升等的机票回来。
“咦?可是钱──”
“我把妳之前订的票退掉了,用我的信用卡刷,座位可以自动升等。”范原彻解释。
“哦!”听他这么一说,筱芙为自己的小气行为感到不好意思。“呃……那机票钱,我再连同尾款一起给你好了。”
范原彻盯着她看足足十秒,才耸肩道:“无所谓。”
看到他那跩得不得了的模样,刚才的不好意思全都烟消云散。可恶!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公关啊?怎么和她印象中的差那么多?既不懂得讨好她,态度又高傲,口气超差。
先前他在饭店命令她改班机时间后,就躲入房间不知在忙些什么,像是完全忘了她的存在。当她重新订好班机,打算进去告诉他时,他竟皱着眉说她没有敲门、不懂礼貌。
这到底是谁花钱租的房间啊?!瞧他的态度好像是他付钱似的,简直快把她活活气死了。当男公关当得那么跩,他算是古今第一人了吧?
虽然她不像雪湖那般常混男公关店,但至少也算见过世面。今年雨夜生日时,雪湖就安排他们在男公关店帮雨夜庆生,当时雪湖就宛如女王钦点后宫般,点了一堆男公关作陪。
面对一个个英俊潇洒、幽默风趣的男人,筱芙只觉得好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尽避那些男公关很会说甜言蜜语,把女人捧上天,筱芙却一点也不陶醉,反而特别清醒。她明白那些男人表面把女人当成珍宝般呵宠,实则虚与委蛇,一心只想掏空女人的钱。
看清他们的真实面目,就足以杀光筱芙所有浪漫的细胞,不懂为何就是有女人会沈溺在这种虚情假意的男人怀中。
她其实并不鄙视他们。他们之所以甜言蜜语、承欢献媚,和女客人虚情假爱全是为了工作。头脑不清楚的是那些将虚情当真爱认真的女人。
妳付钱、我服务,再简单不过的交易关系,却因为女人浪漫多情的天性而产生许多痴情怨女。
幸好他们这群好友至今没有人头脑不清楚。雪湖尽避爱玩,常在男公关店流连忘返,但也不曾沦陷过。没想到,他们这样的态度反而惹来更多男公关的喜爱,雪湖成了林森北路最出名的男公关店女王。
反观眼前这个男人,真的一点也不像印象中的男公关。他的谈吐不像一般男公关那样浮夸肤浅,气质和风度也更稳重和优雅,若说他是某公司经理人还差不多。
还有,他面对饭店服务人员和机场瘪台小姐的态度,那种主宰一切的权威感,实在不像是演出来的。
他唯一像男公关的一点,就是对女人的致命吸引力。
不管是之前的机场瘪台小姐,还是飞机上的空服员,每个人一见到他,莫不露出惊艳的表情,眼睛瞬间充满爱心。
才登机不久,飞机上所有的空服员,都一一来向他“请安”过了。
“范先生,你好,欢迎您搭乘XX航空,若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地方,请尽避吩咐。”
A小姐走后换B小姐。“范先生,这是机上最顶级的红酒,需要我为您倒一杯吗?”
C小姐突然出现。“机上空调冷,需不需要毛毯或枕头呢?”
D小姐也不遑多让。“这是耳机,目前机上提供许多频道节目,干脆我来替您调好了。”
这些人真是够了哦,是没见过帅哥吗?有必要那么趋之若鹜吗?如果她们知道他是个男公关的话,不知还会不会这么献殷勤?
筱芙转头看他。刚刚对她摆出一张唯我独尊的“塞面”,瞬间变成温柔亲切的笑颜。
哼!人家不过谄媚献殷勤,就立刻换了嘴脸,也不想想谁才是他的衣食父母,若他要奉上笑脸,对象应该是她,而不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咦?她在想什么?怎么突然迸出这种奇怪想法?
“谢谢妳们的好意。若有需要,我会按服务铃的。”范原彻有礼地婉拒空服员的服务。
对于这样猛献殷勤的场面,他习以为常,也懂得最有效的杜绝方法就是冷漠以对。但他知道身旁的筱芙正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为了不露出马脚,他才克制自己不要用平时的态度应对。
尽避他不知道一般的男公关是如何伺候女客人的,但应该是温柔多情的吧,绝不可能像他平常的真实模样。
空服员毫不掩饰失望地默默离开。筱芙模仿着那些空姐甜腻的语气道:“范先生,要不要酒?要不要耳机?我看她们干脆直接扑到你身上,问你要不要和她们上床好了。”
范原彻轻声低笑。他没料到为了避免她识破而故意假装的温柔,意外地引来她的醋意。她的反应让他有股莫名的欣喜,忍不住开口逗她。
“妳的语气听起来好酸,人家哪有妳说的那么露骨。想不到妳满脑子低级思想。”
筱芙被那句“满脑子低级思想”给惹毛了。“我低级?!不晓得谁比较低级?一见到女人对你阿谀奉承,你就酥了。瞧你刚才那副乐在其中、一脸陶醉的样子,怎么,平时拍女人马屁拍到烦了,现在被女人捧上天,就得意忘形了?”
范原彻默不吭声、一脸诡异地盯着她看,那目光彷佛X光般要穿透她的心,倒教筱芙坐立不安起来。
奇怪?他干么不反击?为何不回嘴?净拿那双深邃瞳眸直瞅着她,难不成被她一语道中,找不到话回了?
范原彻忽然露出了然的微笑,其实心里早已笑翻天了。他忍得几乎快得内伤了,还得故意装酷,免得破功。
“妳……反应那么激烈,该不会是因为吃醋了吧?”
什、什么?!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她吃醋?!这小子未免太自大了吧?
“吃你个头啦!”筱芙好想K他一拳。“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是看不惯你和那群花痴女上演的肉麻戏码,尤其是你刚才那副快流出口水的色鬼模样,看得我快吐了。”
听到筱芙骂得那么难听,范原彻不怒反笑。“看来妳真的在吃醋。妳的眼睛都快冒出火来了。”
“都跟你说我不是在吃醋了!你是听不懂吗?我──”筱芙忽然住嘴,因为他根本没听进她的话,一个人笑得合不拢嘴。
若她再辩解下去,只是越描越黑而已。气极的筱芙干脆住口不说,她赌气地撇过头不再看他,就这样直到飞机起飞,滑行在寂静的夜空中,她都没再跟他说过一句话。
空姐送餐点过来时,两人也是默默用餐。只是,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故意做给她看的,面对空姐频献柔媚的他,这回仅是冷淡点头道谢,不再露出他的致命微笑。
看着空姐个个满怀希望地来又失望地走,筱芙莫名地感到一丝高兴。
或许是心情已平静下来,紧绷一下午的情绪渐渐放松,倦意席卷而来。她靠着椅背,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终于睡着了。
看完台湾上个月的营运报表,范原彻揉揉酸疼的眼,转头一看,筱芙已闭眼睡去。入眠后的她少了火气和倔强,脸蛋的线条更加柔美,看着她长而鬈翘的睫毛、小巧挺直的鼻及弧型完美的唇,一股火热袭上他的胯下,在体内流窜。
他闭眼静静感觉原始本能的暴动。她真的很特别,他早已不是十几、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但一碰上她充满活力狂野的眼,他就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
唉,好久没有这样冲动行事了。一碰上筱芙,他便不由自主地让直觉和感性主宰一切,所以才会将错就错地不戳破她的误认,顶替别人接受她的聘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