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她在办公室随音乐摇摆的曼妙娇躯,清楚地浮现眼前……
他想见她。
倏地,他转身在床上胡乱地模索,一找到手机,不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上立即拨出她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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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晓伦将今天现场转播的报告工作丢给妈妈,借口不舒服躲进卧室里。正在房里温习功课的小妹抬起头,关心地问:“怎么了?”
她懒懒地挥挥手。“和不同的男人陪笑一整天,我的脸笑到快得颜面神经失调加肌肉炎,咖啡喝到快吐,被那些男人的白目气到严重内伤。唉,再被老妈这样搞下去,我很快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小妹噗哧笑了出来,惹来晓伦不满的一瞪。
“还敢笑,别幸灾乐祸,很快就要轮到妳了。”
小妹无所谓地耸肩。“我还在读书,那是大人的世界,我至少还有几年自由的时间。”
“哼,当初大姊被逼去相亲时,我也这么想。可是谁晓得才一转眼,就轮到我了。光阴似箭,好好享受妳短暂的自由时间吧!”晓伦冷哼。
“可恶,妈为什么那么怕我们嫁不出去?好像我们长得很抱歉、没人要似的,急着把存货销出去。”小妹皱起眉抱怨。
晓伦叹气。“我哪知道?”
“我也要像妳一样考上北部的大学,好月兑离老妈的魔掌。”
“是吗?那就努力念书吧!我听说妳这次的模拟考成绩好像不怎么样?”
小妹随即嘟起嘴。“一时的失败不代表永远,好吗?又还没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听到小妹说的话,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宋应星,他也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他今天是怎么了?为何会和她玩起简讯来?
算了,懒得想了。受了一天的罪,她的头已经开始犯疼。
她走入浴室开始卸妆、洗脸,突然间,她听见她的手机响起。
咦?这么晚,一定是碧琪,来问她“战况”如何的。晓伦心想。
“二姊电话!”小妹大喊。
“可能是碧琪打来的,妳先帮我接一下。”她旋开水龙头冲去脸上的泡泡。
忽然,小妹一脸惊惶,双手捧着电话出现。“姊,不是碧琪表姊,是个男的!”
晓伦的心陡然一惊,拉过毛巾胡乱抹去脸上的水滴,随即接过电话。
“喂?”
“哈啰!二姊。我不和道妳排行老二啊!”话筒另一端传来宋应星莞尔诙谐的笑语。
晓伦的嘴巴因惊讶而张开,心跳突然闯始加速。“宋应星?”
“正是在下。”他笑答。
“你怎么会突然打来?”她的声音不自觉飙高。
他回以一串爽朗的笑声。“关心妳啊!”
晓伦正要张口说话时,猛然对上小妹那双好奇的、探测的眼睛,她砰地一声关上门。门外传来小妹抗议的大叫。
“什么声音?”宋应星问。
“没什么。我妹看到蟑螂所以大叫。”晓伦随口胡诌。
“听起来妳说妳有个大家族是真的喽!”
晓伦轻笑一声。“这还能骗人吗?”
无预警地,两人都没再说话,沈默一时充斥电话的两端。最后是宋应星打破了沉默。
“呃……妳的相亲还好吧?我一直传简讯给妳,是不是打扰到妳?”
晓伦听到他的询问,心里感到一阵失落。“没有,我把手机设成震动,没人知道我私下在看简讯。”她把碧琪也传简讯给她解闷的事说给他听。
“呵呵,那就好。嗯……有……遇到妳的真命天子吗?”
“才见一次面哪里晓得是不是真命天子?”晓伦将马桶盖放下,然后坐在马桶上。“真命天子哪有那么容易遇到。”
“是吗?呼~~还好。”宋应星像松了一口气。
咦?他说什么?还好是什么意思?
像是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似的,他问起相亲的情形。晓伦笑着将今天遇到的各种男人活灵活现地描述,还说起自制的统计表。
虽然不知他为何突然打电话来,但她不想结束两人的对话。这是那尴尬的一夜之后,两人第一次如以前那样轻松地谈话。
所以,尽避很鸵鸟,她仍不愿问起他为何会打电话给她。只要能一直持续这样聊天,是什么原因都不重要了。
这一星期以来,她忐忑不安到了极点,心里不断猜想,他是不是察觉到她对他不寻常的感情,所以开始与她疏远。
好几次,她想再度像以前一样偶尔和他开开玩笑、吐吐他的槽,但不知怎么回事,一到了要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就卡在喉咙出不来。
虽然如此,她仍不断回想到那一夜,他们的对话、他笑的样子,还有两人共舞时的美好──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二姊!我要洗澡了啦!”小妹在门外喊。
“你等一下。”她对宋应星说。打开门后她摀住电话,先是狠狠瞪小妹一眼,才走出浴室。
“人家真的要用浴室嘛!”尽避小妹装得何其无辜,但晓伦才不信,只是现下懒得和她计较罢了。
她快速地爬到上铺,然后刷地一声将帘子拉上。
“喂?”她微微喘气,很怕宋应星就这么挂电话了。
“妳听起来好喘,刚跑完百米吗?”他椰榆道。
晓伦先深呼吸,才没好气地翻翻白眼。“还不是为了你,害我跑那么喘。”
才抱怨完,晓伦立即摀住嘴巴。她在说什么?这种暧昧、令人误会的话可是不能乱说的。她战战兢兢地等着宋应星答话。
他不会就这么挂掉吧?唉,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胆小、孬种的?才一句话就如此心惊胆战的,要是说出去一定笑掉亲朋好友的大牙。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自从坦然面对爱上他的事实后,她就再也潇洒不起来了。
“是吗?还真是荣幸。”宋应星显然很开心,一点都不以为意。
晓伦的心因他的话漏跳了一拍。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为何今晚宋应星说的好多话她都不明白,但又害怕问清楚,只好这么任由那些迷惑和莫名的心动自由地将她缠绕。
好在后来宋应星和她说起大学时在外地的住宿生活,他也曾睡过这种上下铺,还发生过许多“意外”,听得晓伦频频点头,不时穿插自己的惨痛经验。
晓伦觉得他们已经恢复从前的友好轻松,在她心底,还隐隐觉得似乎比之前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他们就这么聊了一夜,就连小妹何时洗好澡、回到下铺睡觉,她都不知道。当她猛然回神时,时间已是清晨六点,她也由原来的坐着听变成躺着。
宋应星听得出她声音中的疲倦,于是开口要她快去睡,但他像又想起什么似的叫住她。
“嗯……妳今天还是要去相亲吗?”
晓伦看着墙上的钟,觉得身体好重,一想到不到一个钟头后就得开始准备去相亲,她就好想大声申吟。
“应该要吧,我妈都安排好了。她这个人超固执的,只要她决定好的事,没人能改变她的想法,就连我爸和外公也拿她没办法。”
宋应星听完,突然沈默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才又说:“那妳快休息吧!虽然剩没多少时间,但聊胜于无。对了,妳什么时候回来?”
晓伦有一剎那觉得他的语气好温暖,而且好像是她的情人,关心她的身体、询问她的行踪。呵,她想太多了,一定是熬夜的关系,才会昏了头。
“嗯……大概晚上八点的车吧,回到台北大约十点半了。”她闭着眼回答。
“好,妳路上小心。”
晓伦露出微笑,仔细将他的声音刻在记忆里。“嗯,晚安──不,早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