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花靖惠漫不经心地翻着堆积如山的公文,对于自己的全身而退已不再像早上那么震惊了。
“不会吧?”花宇音愣愣地靠回椅背。
有关二哥从小到大的灾难事迹,身为家中一份子的她,比外人更了若指掌。被二哥“带衰”是绝对不可能逃过的,只要让二哥的爱心龙卷风扫到,那是百分之百凄惨加落魄,就连家人也不例外--不,或许该说家人反而更惨。
想起从小到大,因为二哥的关心而导致的一连串惨事,花宇音是历历在目,余悸犹存。她还是婴儿的时候就领教过了,虽然只是听大人说,但也够恐怖的了。
那时,她才刚出生三个月,是众人疼爱的宝贝,原本就爱心泛滥的二哥一直想抱她,但碍于她还小、二哥也不够大,自然不能如愿。
于是他就趁着大家在庭园乘凉、众人不注意时,伸手模她的脸。结果,花宇音荨麻疹发作还发高烧,差点挂掉。
事后,二哥自责不已地放声大哭,大人除了要照顾她之外,还得安慰他受伤的幼小心灵。
虽然很同情二哥,但她一点也不想成为二哥“关爱”的对象。只要在二哥身边,不论是火灾、水灾、雷劈或电击似乎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至于其他小儿科的灾难事件,那更是族繁不及备载。
也因此,公司里给了他一个封号--灾难王子。
尽避二哥长得很帅,身价不凡,应该是许多女人前仆后继的对象,但在一连串女人以身试法、壮烈牺牲后,女人们对二哥是只敢远观不敢亵玩,在远处流口水、大叹命运捉弄人,明明一块肥肉就在眼前,却动也动不得。
“二哥,你想会不会是你的诅咒已经解除啦?”花宇音坐在桌前的扶手椅上,因为这个揣测而挺直背脊、微微往前倾。
花靖惠闻言顿了一下,有关他身世的诅咒,在家里并不是个秘密,却很少有人提起。宇音这般揣测,其实他早上也想过,但是……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自己有跟什么可疑的『贵人』结缘。”
“也许有,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你想想,这次到美国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人吗?”
花靖惠偏着头,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摇摇头。“在美国,一开始还有几个女生不信邪,对我大献殷勤,可是……在发生过一连串的事情后,就没人敢来吵我了。”
花宇音眼睛一亮,好奇又八卦地更往前靠。“发生什么事情?快告诉我!”
虽然很怕成为灾难事件的女主角,可是她却又爱听。只要自己不牵涉其中,任何人都很乐意听听花靖惠闹出的精采事迹,这大概是所有世俗人的通病吧?
花靖惠看着小妹神采奕奕的眼睛,摇头叹气。
“头一个想端咖啡给我,我只对她笑一笑跟她道谢,她立刻被自己绊倒,那杯咖啡成了她的洗头水;第二个每天都帮我准备早餐,有一天我想也回请她表示谢意,结果她吃完晚餐立刻食物中毒,半夜被送到急诊室。”
花宇音听到这里,很不淑女地大笑。“那你呢?你不也吃了晚餐?”
“我是吃啦!只不过我吃的是牛排,她吃鱼。可能是鱼不新鲜吧!”
“然后呢?”
“第三个看我每天工作那么辛苦,想带我去PUB轻松一下--”
“等等,让我猜猜,结果你们遇到流氓,被打得像猪头?”花宇音兴奋地揣测。
花宇音唯恐天下不乱的胡猜惹来他一记白眼。“不是。一开始都还不错,气氛很好,可是就在她趴到我身上时,突然警铃大作、灯光乍亮,一群条子冲进来,把PUB团团包围。”
“为什么?”
“因为有通缉犯窝藏在PUB里,最后所有在PUB里的人都被请到警局里待了一夜。”
花宇音听完笑得东倒西歪。“天啊!原本我以为会有什么香艳刺激的事发生,没想到竟然搞到警察局去。二哥,你真不是普通的倒楣。”
“之后,就没人敢再对我有非分之想了。”这说起来应该很呕,花靖惠却一点也不觉得无奈可惜,因为他原本就对那些女人没感觉。
倒是花宇音的反应让他莞尔。看着她一副替他可惜的模样,他的心充满温暖。他明白小妹是关心他,希望他有天能找到真命天女,找个人好好爱。不过,经过那么多年,他早已放弃了。
花宇音又和他聊几句,并提醒他晚上到餐厅和家人聚餐。花家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全家人一起吃顿饭了,这回聚餐,连一向在国外拍戏的白媗都特别排开时间回来。而刚逮到老公的花宇裳,也在容臣云的陪伴下回到台湾处理公事,并为她之前闯下的一堆烂摊子善后。
花宇音将餐厅的名片交给他、告知他聚餐时间后,才转身离去。
花靖惠拾起名片端详了一会儿,心里暗暗祈祷,这次的聚餐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才好。他可不希望难得全家人聚在一起,却被他给搞砸了。
他很想找借口不去,可是听到阔别十年的臣云哥终于被小裳抓回来了,他若没出现,实在说不过去。
嗯,到时他就拚命吃东西好了,少说点话才不会惹来祸端。下定决心后,他收心工作。
但谁知道,他一忙就忙过了头,当他猛然想起,时间已经快七点了。
他匆匆忙忙地结束手边的工作,跳上计程车,但壅塞的交通几乎让车子寸步难行。当他塞在离餐厅只剩一个红绿灯的车阵中时,他看看手表,决定下车用走的。
可能是人在匆忙之下就容易出错,也可能是太想和家人聚餐、担心家人等太久,焦急而招来厄运,反正就是,他花靖惠--人称的灾难王子,又惹上麻烦了。
花靖惠和一双叛逆、不怀好意的眼睛对峙着,由于对方一直逼近,让花靖惠无法不注意到他抽搐的眼角和嘴角。
“喂!你走路没有带眼睛吗?”对方毫不客气地咆哮,在他身后尾随着三个和他年纪相仿、表情凶狠的青少年。
花靖惠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人可能还只是个高中生,可是那嚣张跋扈、张牙舞爪的态度,一眼即知是一心步入歧途、立志在黑社会出人头地的--小混混。
他紧张地望望四周。路人虽然早已注意到冲突发生,却都避免和花靖惠四目相对,害怕自己也会惹麻烦上身。其他人或许以为他在寻求援手,但事实上花靖惠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他比较害怕眼前这群少年不知会发生什么意外。
他的目光搜寻着潜在的危险,像是吊在半空中的钢筋、放不稳的花盆,或者是酒醉的驾驶、发狂的宠物在街上狂奔……
嗯,好像都很平静,暂时没什么危险。但要是这少年继续施暴,他不能保证自己奇特的磁场又会产生什么不可思议的变化。
但少年们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全都以为他是怕得说不出话来,这让少年们感到得意极了,态度更加嚣张。
“喂!你是哑巴啊!我们老大在问你话,没听到吗?!”混混少年一号大吼。
花靖惠确定暂时没有危险后,才开口说:“我都听到了,我不用带眼睛出门,因为它们就长在我的脸上啊!”
少年们原以为他已被吓到皮皮剉,没想到他竟然开口吐槽。少年们被吐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顿时觉得很没光采,于是更大声地叫嚣,但都只是不着边际的三字经、五字经。
“你这白目、青仔欉!要是你有带眼睛出门,怎么会无缘无故跑来撞我?!”还是混混少年头有点小聪明,即时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