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会。花宇音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什么?!”夏央的嘴此时大得足以塞下一颗棒球,她的筷子已掉入蛋饼里却不自知,最糟的是,为了抢救陷在蛋饼里的筷子,她还笨手脚地打翻她最心爱的椰女乃西米露。
一阵手忙脚乱的收拾后,她双眼圆睁地盯着晴岚,不敢置信的表情像活见鬼。“妳说妳……妳……妳和总裁正在交往?”
晴岚没啥表情地点点头。
“可是、可是……那不是妳被逼着配合演演戏而已吗?”夏央一时还找不回正常的声音,像只八哥般怪叫着。
“嗯,刚开始是,结果演着演着,假戏真作起来了。”晴岚答得冷静,但夏央却听得很震惊。
她觉得晴岚刚刚彷佛在她身边投下一颗手榴弹,轰得她头昏脑胀。
“假戏……真作?”夏央呆了。她转头看看花宇音,不懂她为何能如此镇静。“妳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花宇音端起熏衣草女乃茶啜了一口,眼也不抬地答道:“我知道了。”
“嗄?”夏央又是一呆。“妳早知道了?”
花宇音点点头。
“何时?”夏央问。晴岚也抬起头,脸上的表情终于不再老神在在。
“这也是我今天找妳们来的主要原因。”宇音忽然直起身,表情变得很慎重,对她们说:“既然晴岚都告白了,有些事我也想说出来。”
“嗄?”晴岚不解地看着她。
夏央则是完全没回应,像是被吓傻了。她还模不着头绪,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平时熟悉的好友一个接一个跳出来真心告白?
“妳们不是一直觉得我很少提到我的家人,甚至偷偷以为我是因为遭到家暴,所以不愿意提起家人。”
“咦?”
“耶?”
晴岚和夏央同时出声。“妳怎么知道?!”
“妳们在厕所讨论得那么大声,要想不听到也难。”宇音淡然地瞥她们一眼。
“哦!”两人不好意思地脸红。
“妳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夏央说。
“我知道。”宇音答。“其实我家没有什么家暴,只是有点不太正常。”
不太正常?那是有多不正常?夏央的心里浮上疑问,晴岚却是沈默不语。
“我和一般人一样有爸爸、哥哥、姐姐,可是不同的是,我有四个妈妈,其中一位已经过逝了。”
“四个?!”夏央惊吓地伸出四根手指头,眼睛瞪得比龙眼大。“……妈妈?!”
“嗯。”比起夏央夸张的表情,宇音平静的模样实在有点超乎现实。“我爸有四个老婆,分别生下二个哥哥、一个姐姐和我。其实,我的家人妳们早就认识了。”
等等!怎么可能?夏央皱着眉头瞪着宇音,她何时认识她的家人,她怎么会全然不知?
“我爸就是花林集团的创办人,现任总裁是我大哥,我就是公司里近日谣传不断的花家小女儿。”
“那个神秘的小鲍主?!”夏央大叫。
花宇音像是对那称谓很感冒似的,肩膀缩了一下,无奈地点头。
夏央此刻完全呆掉。她往椅背一瘫,宣布正式当机。
“其实,我并不想骗妳们。当初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我才刻意隐瞒身分报考公司,我没想到会和妳们变成好朋友,随着和妳们越来越好,我变得更不敢跟妳们说出我的身世。我怕……”宇音难得露出不安,眉头微拧。
“我知道,妳怕我们会误会妳,怕我们知道真相后会不跟妳继续做朋友,对吗?”晴岚微笑道。
宇音微微讶异地望她,点点头。
“傻瓜!怎么可能为这种事放弃我们的友情?能在职场里找到朋友已经不容易,更别说是这么麻吉的好友,这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耶!”晴岚笑着说。
夏央怔怔地看着晴岚。“妳早知道宇音的身世啦?”
“嗯,其实柯秘书早就把总裁的家世背景资料给我,但我懒得看,所以还曾误会宇音是总裁的地下情人候选人。”她脸红道。
“我?那可是耶!”宇音挑眉说。
晴岚噗嗤一笑。“总裁也是这么说,你们果然是兄妹。”
“这也就是为何我知道妳和总裁──也就是我哥交往的原因。”宇音又接着解释。“我哥重感冒那天,妳来家里看他那次,妳在他房里呆到天亮,然后又厮混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回去。”
晴岚双颊潮红,又羞又惊地望着宇音。
宇音瞥她一眼。“那天晚上我去看哥的病情,看见妳睡在他旁边。隔天佣人说妳到傍晚才走,我就猜到妳和大哥之间并不如妳当初所说的那么单纯。不过,我很高兴妳和我哥交往。”
“真的吗?”老实说,晴岚一直很担心花家人对她和花靖尧交往有什么想法,她害怕花家人会因她的平凡出身而阻止他们,现在听到宇音这么说,她心上的重石总算落下。
“当然啊!以后如果我哥欺负妳,我一定站在妳这边,我和小裳姐姐一定替妳狠狠教训他。”
两人相视而笑,没注意到有个人已蹲到角落,笼罩在一片黑云下,还压着许多根粗大的黑线,手指在地上划着圈圈,十足哀怨的模样。
“夏央!”晴岚拉着她回座位。“妳怎么了?”
夏央哀怨地看看她又望望花宇音,扁着嘴哭道:“妳们太不够意思了,这么重大的事都不跟人家说,只有妳们彼此知道,妳们排挤我~~哇~~”
说着说着,她还真哭起来了,还好经过晴岚和花宇音的极力安慰,并允诺无条件请她吃十顿大餐后,夏央的心才稍稍感到平衡,但不断地警告她们两人,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要彼此坦诚,不可以再有秘密。
花宇音和晴岚自然说好。事实上,能这么轻易地得到夏央和晴岚的谅解,花宇音这些日子来压在心中的重担终于卸下来。
结束三人的早餐聚会,并约好晚上的聚餐后,花宇音踩着轻快的步伐往十楼业务部走去。
许多同事已经在位子上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就在花宇音坐上椅子,打开电脑思索着今天几项重要事情时,坐在她旁边的沈丽梅自以为偷偷地、其实办公室里的人大概都听到她那像蛇吐信般的噗嘶噗嘶声。
花宇音叹气,心想若她再不理她,她很可能会一直这样噗嘶下去。
“什么事?”
听不出花宇音声音里的无奈,沈丽梅像得到热烈回应似的,兴高采烈地推一下椅子往她身边滑来,直到两人的椅子相靠才停住。
“妳听说了吗?”沈丽梅神秘兮兮地说。
这句话像是成了任何八卦的开场白,花宇音心想。进入职场数月,她在公司听到的八卦是她二十四年来的总和,其中百分之八十是来自眼前这个女人──比她早进公司一天却总以前辈自居的沈丽梅。
其实花宇音并不讨厌她,只是有时她的自目与愚蠢常让花宇音有受不了想恶整她的念头。想归想,她倒没真付诸实行过。这点就是她和姐姐花宇裳最大的不同。
宇裳的大胆任性是无人能及的,从小就把宇裳当成偶像崇拜的她,一直也很想象姐姐这样不顾一切地对周遭耍点小鳖计,可惜她怎么也不若宇裳那般胆大包天、任性妄为。
面对沈丽梅常自以为神秘、自以为了解公司所有内幕的嘴脸,宇裳通常是冷淡不理。恐怖的是,常独自唱独角戏的沈丽梅总是越讲越起劲,令人不解她的热情从何而来。
她最新热爱的八卦是,花家的小女儿匿名混入公司工作,许多人私下议论、不断猜测花家最神秘的小鲍主是谁?为何低调地进入公司?